碧蓮使者奧爾丹近些天心情很不美麗,十分的不美麗!
因為大演皇帝已經派發了文牒,準許各國使臣去東西市收售貨物了,但是!獨獨沒給他們碧蓮國派發文牒!
果然,按照那個劉禮官的話,大演皇帝這是打算針對他們碧蓮使臣了!可是,大演國有句老話說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他們如今身在大演國,漂洋過海飽經風雨才運來幾船貨物,若是無法把這些貨物換成他們國家亟需的物品,他們這一趟出使就等于是白來了。不單白來了,還得罪了大演國,給碧蓮樹了個敵人!雖然耍小聰明進獻那幾株植物并不是他一個人的主意,但是若是真的空手而歸,他的國王跟大人們一定會把錯誤歸結到他的身上!
所以,無論如何,他要想法子挽回大演皇帝的觀感,并且,盡力彌補損失!
可是,怎么做呢?
沒有文牒,奧爾丹只能帶著隨從走走看看,若是想買東西,那就得拿出大演朝的銀兩來,可惜,他們所帶來的大演錢幣實在太少太少了,別說兩船了,就是一間艙室都裝不滿!
“奧爾丹大人!”正憂愁著,奧爾丹的隨從突然用碧蓮話喊了他一聲。
“怎么了?”他順口回答,然后順著隨從的手指,看到了前方的人。
很眼熟,是……香唐郡主?
奧爾丹在皇宮夜宴上見過舒錦,那一晚,他也見識到了舒錦神乎其技的廚藝。相信只要參加過那晚宴的人,都不會忘記舒錦的模樣了吧?
奧爾丹確認了前方不遠處那高挑纖細的女子的身份,當下就心中大恨。
若不是這個女人,他哪至于得罪了大演皇帝!想著,他就忍不住恨恨的看了舒錦一眼。
如有所感,舒錦順著他的方向看過來,一下就跟奧爾丹的目光對上了。
奧爾丹以為那香唐郡主見了自己應當是會有些與眾不同的表情的,卻沒想到。她竟然是笑了笑,點頭沖自己示意了一下,就繼續去挑手里的貨物了。
“奧爾丹大人,要去招呼嗎?”
隨從問著。
這幾天他們把稍微熟識一點的大演臣子都拜訪了個遍。然而,誰也不敢幫他們給皇帝進言,皇帝這樣晾著他們,他們就只能這樣干著急。此時街上遇到了這個香唐郡主,據說。她的地位很特殊啊。昨日又傳出,原來香唐郡馬身份也非同一般,竟然是護國公的嫡長子呢!
這樣的人,若是肯幫忙,想必也能解決他們的燃眉之急吧?
本來還想叱責隨從的奧爾丹卻在記起舒錦的身份時,也忍不住動了向她套近乎的念頭。
雖說,舒錦就是害自己到如今這步田地的始作俑者,但是,若是自己能給她足夠的利益,是不是有她出面的話。更容易說服大演皇帝啊?
如是想著,奧爾丹就在隨從詫異的眼光下,把他所能想到的罵人話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等他發泄夠了,深呼吸了幾次,然后掛上笑容,向舒錦走去。
“香唐郡主在買東西?可有什么喜歡的?”奧爾丹走到舒錦身旁,開始搭訕。
舒錦轉臉,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他,然后一笑,道:
“我就猜使者找我有事。”
“……”奧爾丹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一時沒想好如何說。
“跟我來吧。”舒錦說完,轉身背手,向著一個方向行去。
跟她一同出來的葛存忠默不作聲的跟上,而奧爾丹想了想。也帶著隨從跟了上去。
舒錦并沒有走太遠,沿著街道向前,過了一條街口,在一個半掩著門的店鋪前停下了腳步。
“使者請進吧。”
說著,當先進入了店鋪。
奧爾丹看了一眼,這似乎是一個關了門的店鋪。鋪面挺大,想來原來就是做酒樓飯館一類生意的地方。不過不管這地方原來是做什么的,顯然他只能跟進去。
進了門,他就看到里邊有人在整地,刷墻,漆門窗等等,顯然在整修店鋪。那個香唐郡馬也在大堂的一處,正坐在一堆木片中間擺弄著,見到他來,也不過笑笑,就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雖然是覺得受了怠慢,但是此時此刻,他人都來了,也只能忍了。
舒錦帶著他們直上了二樓,進了一間房間。
這房間座椅齊全,看來過去也是用飯的雅間。舒錦上首坐了,直接讓奧爾丹坐在下首。
舒錦跟葛存忠低聲說了幾句,葛存忠點了點頭出去了,只剩下奧爾丹以及他的兩名隨從。
“使者此來,其實不說我也知道使者要的是什么,咱們不要繞彎子,你想做的,我可以幫忙。但是,有條件。”舒錦開門見山,開口就如是道。
“所謂邦交,定然是要互惠互利的,使者遠道而來,一路顛簸勞苦,我大演皇帝也可以體恤,但是使者用幾株植物冒充珍寶,試圖愚弄我國上下,這,有失厚道吧?”
舒錦說完,奧爾丹的另一名充當翻譯的隨從立刻翻譯給他聽,聽到舒錦這么說,奧爾丹臉色有些發紅,激動的說:
“怎么會是愚弄,據我了解,這兩種植物大演不曾種植,我為貴國帶來新物種,無論如何都不算是愚弄吧。不過是有人搬弄是非,曲解我國好意!”
“哦?那么說,你用一年生的作物來比喻兩國的友誼,還是很有道理的?”
奧爾丹瞠目結舌。她竟然連哪兩種作物是一年生都知道!也對,既然認得,怎么會連這個都不曉得。
“我皇震怒,也正因為此了。”舒錦道,“所以,不要含沙射影的說什么我搬弄是非,你們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你們自己心里清楚。
我聽說,碧蓮國距離我大演水路遙遠吶,我一直不明白,你們用這么兩種一年生的作物來比喻兩國邦交,莫非,你們碧蓮國還打算仗著船業發達,意圖染指我大演國邊疆嗎?”
奧爾丹一聽,當下瞪圓了眼睛。
舒錦見狀,哈哈一笑,問奧爾丹道:“貴國莫不是真以為,憑你們的造船術,可以稱霸海洋,天下披靡吧?太可樂了!”說著她便笑了起來,仿佛是猜到了個多么好笑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