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甘如龍?大哥的副官?大哥真的派人來殺我?還編這樣的借口?什么?我爹受了重傷?這……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和大哥雖然同父異母,但也是親兄弟呀!爹又當(dāng)不了皇帝,這樣爭位有什么意思?就算爭到了爹的位子,控制了兵權(quán),那又有什么意義?我本來就不爭,我本來就沒從軍,我何來野心?”凌南天也是聞聲而驚,心頭一陣巨痛,冷汗直流,雙手發(fā)抖,雙腳發(fā)顫。
“難道我在歸國途中,在郵輪遭遇到的行剌真是大哥派人干的?難道上天真要我們兄弟相殘?”他躲在一處壘土和一塊大石后,低頭望望手中的黃金手槍,腦際間掠過了在郵輪上那些殺手握著這把特殊手槍殺自己的過程。
仿佛再次印證了凌霸天要殺凌南天似的。
“爹……你在哪?爹……你可千萬別有事!嗚嗚……”馮云驀聽馮毅慘叫聲響,嚇哭了。
遇敵不可怕,自己負(fù)傷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怕親人離自己而去。
“師父……馮叔叔……你傷勢怎么樣?云兒,你怎么樣?快先躲起來,尋機反擊!快!”凌南天聞馮毅慘叫聲響,即時驚醒,也是泣聲驚呼。
他雖然沒有從軍經(jīng)歷,但是,他從小愛打架貪玩,也練就了機敏的腦瓜。
他反應(yīng)很快,把打架的經(jīng)驗用在小型戰(zhàn)場上了。
“砰……”
因為塵霧大,硝煙彌漫,蒙面人看不清楚凌南天的具體藏身所在,但是,能夠聽聲辨別大概位置。
他們居高臨下,又一起朝凌南天開槍。
“盒子炮”又好用也實在,板機連扣,子彈連發(fā)。
七把“盒子炮”同時朝凌南天藏身之處開火,威力不亞于一挺輕機關(guān)槍。
子彈呼嘯,獵獵作響,擊石石碎,濺土塵揚。
凌南天伏于小壘土堆下面,動彈不得,根本就別提還想開槍還擊了。
他傷感于兄弟相殘,擔(dān)心父親之傷勢,命懸于彈雨之中,危在旦夕。
“得得得……駕……”
便在此時,山溝路的南面,一隊人馬馳騁而來。
“捆好手榴彈沒有?快扔下去,快!娘的,這么慢,怎么才捆好一捆,扔下去,給老子扔下去,炸死凌南天,快!”甘如龍這回是緊張地問他手下的蒙面人。
他語氣急促,氣急敗壞。
“砰……”
“哎呀……”
好象,甘如龍還踢了一名蒙面人一腳。
“你,跟我來,從側(cè)面下去,抄他們的后路。”甘如龍一腳踢了一名蒙面捆手榴彈的蒙面人,便又指指不遠(yuǎn)處的一名蒙面人,要那人跟著他從側(cè)面下山,去殺凌南天。
那名蒙面人忍痛起身,舉起一捆手榴彈,就要扔向山溝路旁的凌南天。
“砰砰砰……”
“轟……啊啊啊……”
豈料,由遠(yuǎn)而近,馳騁而來的馬隊,數(shù)人同時舉槍射擊,數(shù)粒子彈同時擊在那名欲扔一捆手榴彈的蒙面人身上,打得他的身體穿了十幾個洞。
那蒙面人連聲慘叫,拿不住手榴彈,那一捆被他拉了栓、正冒煙的手榴彈,掉落在他自己跟前的石叢溝里,即時爆炸,反將他炸得飄飛起來。
肢離骨散。
血雨飄灑。
幾顆手榴彈捆起來,一起爆炸的威力,遠(yuǎn)遠(yuǎn)勝過一顆手榴彈爆炸的威力,不僅在那名蒙面人自己身前炸開一個坑,還濺得石塊亂飛,橫砸、倒砸他身旁不遠(yuǎn)的蒙面人。
幾乎同時,有三四名蒙面人被炸死或是被石塊橫砸而死,有兩名蒙面人失胳膊缺腿了。
還有一名蒙面人被彈片擊瞎了雙眼,雙手扔槍,捂眼伏地哀嚎起來。
硝煙彌漫。
塵土飛揚。
“得得得……吁!”
馬隊由遠(yuǎn)而近,不一會便馳騁到了凌南天等人跟前。
“弟兄們,上山查查看,看看還有沒有活的?娘的,這幫賊匪竟敢在老子的轄區(qū)內(nèi)鬧事?當(dāng)古城的兵大哥是抽大煙的?哼!”馬隊的首腦人物勒馬持槍,一躍而下,回頭吼了一聲,指揮隊伍上山搜人。
“馬叔叔,馬叔叔,是我!是我!我是南天。我爹傷勢怎么樣?”凌南天一聽聲音便知,來人便是自己父親凌雄元配夫人馬茹之弟馬彪,也是凌家軍出名的悍將、馳騁中原多時、所向無敵的騎兵團的團長。
他爬起身來,將手槍別回腰間,便朝馬彪大喊。
“什么?南天?天兒?怎么會是你?”馬彪也聽出凌南天的聲音了,一陣驚喜交集。
雖然濃霧未散,但是,他已張開雙臂,迎著凌南天的聲音,擁抱過來了。
“哎呀,真是天兒!長高了,長大了,粗壯了。來來來,讓叔叔看看,傷著沒有?”馬彪抱住凌南天,煙霧稍散,看清了對方果然是凌南天,登時亢奮起來。
他竟然聲帶哭腔,情緒十分激動。
他長得高大威猛,年約四十,滿臉絡(luò)須,一身戎裝,甚是威武。
他松開凌南天,上下打量凌南天,當(dāng)看到凌南天身上沒有傷時,又興奮起來。
他再度張臂,抱住了凌南天。
“報告!跑了兩個蒙面人,卑職已派弟兄封山搜索!”此時,有名上尉模樣的年青軍官從山上跑下來,氣喘吁吁地向馬彪?yún)R報輯捕甘如龍的情況。
“好!余連長,加派人手,務(wù)必將匪徒輯拿歸案。”馬彪松開凌南天,果斷對這名軍官下令。
“是!”余連長接令,又轉(zhuǎn)身而去,還揮了揮手,又領(lǐng)著一隊人馬,繼續(xù)往山上跑,追輯甘如龍去了。
“馬叔叔,快告訴我,我爹傷勢怎么樣?到底是誰行剌我爹的?我在回國途中,也遭人行剌,好在沒傷。沒想到,那些剌客又向爹下手了。”凌南天陡見親人,甚是激動,見面就訴苦,又關(guān)切地問起凌雄的傷勢。
他反而一時忘了向馬彪求證剛才那批蒙面人中的甘如龍事情。
“唉!一言難盡。此案疑似石友三那個三姓家奴干的。這個賊人,之前離開馮系,投靠老蔣,今年各派系兵馬聯(lián)合反蔣的大戰(zhàn)爆發(fā),他又回到了馮系,還擔(dān)任了打隴海線的總指揮,我部劃歸這個奸賊指揮。唉,你爹……大帥可能年紀(jì)大了,也沒有雄心了,在歸順國民政府的問題上,在是否聽從石友三指揮、馬上率部出征隴海線問題上,猶豫不決。石友三那個奸賊,等了你爹一段時間,不見你爹動靜,便率部北上,昨天深夜到達(dá)周口,以在周口召開軍事會議為名,讓你爹去開會,當(dāng)你爹今天正午行至穎河北岸時,忽然遭到一伙蒙面人的襲擊,你爹不幸重傷,護送他去開會的衛(wèi)隊弟兄多數(shù)慘死,你二哥也受傷了,拼死率殘部沖出重圍,背著你爹回來。現(xiàn)在,你大哥、二哥率大部隊去攻打周口、找石友三報仇去了。賢侄,你先跟叔父回家,看看你爹去。”馬彪激動的情緒慢慢彌消,換之滿臉悲憤,唉聲嘆氣,沉重地訴說著凌家的不幸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