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會被任何事情給影響到情緒,可從剛才聽到金屬的聲音后一直隱隱透出的不安讓人覺得很不舒服,這種感覺還在身體里猶如血液四處飄蕩,讓沈蕪菁不自然間也被感染了,她沒辦法知道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想在這面墻壁后面藏著的東西可能是我們沒有辦法接受的存在?”皇甫嵩明的聲音從未有過的凝重。
沈蕪菁有些好奇,想要上前卻被人給攔住了去路,根本就不讓人往前走。
“聲音不可能是被關在這里的野獸發出,必定這里藏了什么沈長德不愿意脫手的人,這人的身份相當重要,一旦那人的了自由還不知道會有什么變故,所以我們兩個千萬要小心。”皇甫嵩明淡淡的說道,沉靜的面容上閃過一抹厲色,卻忍不住對身后的人囑咐道:“你就跟在我身后哪里也不要去,萬一發生危險我還能及時帶你離開。”
他是想要提醒沈蕪菁自己手上不要太過勉強,之后的事情就交給他來解決,絕對會帶人安全離開這里。
或許是兩個人在密道之中一路的經歷,或許是相互的依靠,讓沈蕪菁對皇甫心里的抵觸少了許多。
面前的這個男人恐怕真的會如同自己承諾的那樣安然的帶著自己離開這里,這種感覺一旦升起也讓人覺得不會再發生任何改變。
她察覺到皇甫嵩明渾身的肌肉都開始繃緊,仿佛接下來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什么洪水猛獸,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心理更加不安,抬起頭想要看清楚隱藏在后邊的到底是什么。
“里邊有人嗎?”
皇甫嵩明試探著說了一句。
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的聲音。
“藏在這里的前輩,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名叫沈長德的人。”皇甫繼續說。
在‘沈長德’三個字出口之后那道金屬的聲音明顯劇烈了很多,一聲接著一聲毫無節奏的傳入耳中,似乎是在表達著聲音主人對于這個名字的焦急情緒,但是皇甫嵩明并沒有妄動,站在原地繼續說:“里邊的前輩不知道您什么身份,我和內人被沈長德誘騙至此,意外發現還有前輩也在這里想同前輩見上一面。”
話說的相當委婉,剛剛說完就被身后的沈蕪菁給狠狠掐了一把,側過頭賠上笑臉看到了人發黑的臉龐,趕緊轉過頭去繼續忙碌自己的事情,現在這個時候可不能被別的事情給打擾了,里邊的那個人身份很奇特,很有可能就是跟沈長德以前認識,并且掌握什么關鍵性證據,又因為什么緣故沒有辦法給殺死,只能用這種方式關押起來以達到掩人耳目的目的。
他們兩個人必須要弄清楚其中事情的始末,單是現在手上掌握的這些東西還沒有強有力的證據為他們作證,很有可能就會引發各種各樣無法預計的矛盾,但如果這位前輩能夠給他們提供足夠的證據或許就有可能反敗為勝。
看到眼前一幕二人第一次沉默了,漆黑的瞳眸之中看不出什么情緒,其中波濤洶涌有什么在醞釀等待爆發的一刻。
半晌,皇甫嵩明嘆口氣,看沈蕪菁的神情很是擔憂,知道她因為眼前的事無法安然,更無法克制住情緒,不過都已經是發生的事實,他們誰也沒有辦法改變,道:“事情已經發生你沒有辦法再改變,他這幅模樣根本無法堅持隨我們從水路離開,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就抓緊問清楚。”
“為什么!”沈蕪菁低聲怒吼出,聲音也只是在空蕩的溶洞里回蕩,手攥的很緊,精心修剪的指甲都陷入了手掌,她仿佛察覺不到疼痛一般,雙眼赤紅的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幾乎眼珠子都要從眼眶里瞪出來。
在她面前的那里還是一個完整的人形,分明就是個人棍兒,原本的四肢已經被人殘忍的斬去,只留下光禿禿的殘肢在地上無力晃蕩,骨瘦如柴的身子被已經破爛不堪的布料勉強包裹住,散發著惡臭凝結成一塊的頭發遮擋住人的面容。
從絲絲縷縷的頭發中能夠看到本來該是一雙眼睛的地方,赫然只剩下兩個空洞,周圍的肌膚也因為長久耳邊的萎縮,留下的傷口猙獰帶給人心靈上的打擊,從傷口上可以辨認出這局對不是幾年內能夠造成的,想必已經過了十幾年乃至幾十年才會讓傷口長成這種程度。
這個已經沒了四肢又被戳瞎眼睛的人脖子上帶著個鐵質的項圈,項圈非常緊好像就像是專門長在上邊,已經看不清楚鐵質項圈原本的顏色,一條兩指粗細的鐵鏈從項圈上延伸出來一直鎖到了中間那根用于支撐這個空間的石柱上。
沈蕪菁看的心里一片冰冷,既然已經砍掉了四肢為什么還要像畜生一樣將人鎖在這里,難道是什么舊日恩怨讓沈長德喪盡天良的對待一個無辜的人,她無法理解也無法茍同父親的做為,對待任何一個人不該都是有一顆正確的心,可是眼前這個人的遭遇又該怎么說。
“你……你們也是被沈長德……那個……畜生,抓,抓到這里的?”
地上的人沒有辦法看清楚容貌也沒有辦法看清楚人到底是誰,那沙啞難聽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流利和遲疑,似乎是很久都沒有如此說過話,在說話的時候總是在思考自己的正確發音,索性人并沒有說的讓人聽不明白。
看眼沈蕪菁,皇甫嵩明主動答道:“我們兩個人跟隨沈長德來到這里,沒想到在這里發現了前輩,不知前輩曾經叫什么。”
那老者哀傷的笑了笑,無力地揮動已經只剩下一半的殘肢,聲音里帶著蕭索和絕望,嗤笑的說:“老夫早就是個廢人,就算知道名字又能怎樣,你們不也跟我一樣要被困死在這里,好,好,一個人這么長時間能在臨死前還有你們兩個人陪著也不算吃虧,不算吃虧。”
跟人交流起來的老者聲音沒有那么遲疑,
卻并不怎么好聽。
沈蕪菁仍舊保持自己的沉默,皇甫嵩明向人投來一個關切的眼神,人沒反應,八成又是去想別的事情。
現下這種情況什么都不重要,必須要弄清楚被關在這里遭受了如此對待的人到底是什么反身份,這人在哪些事情對沈長德造成威脅。
“前輩您為何被人砍去四肢弄瞎了眼睛,難道是跟沈長德有什么舊日恩怨?”皇甫眼睛里閃爍的光芒讓人覺得恐怖,還好老者并不能看到也就無法得知人心里在算計些什么。
老者忽然間閉緊嘴巴一句話也不說,側過頭用臟兮兮的腦袋對二人,根本就不愿意回答這個問題,皇甫愣了愣反應過來應該是問題觸及到什么隱晦的東西,對方不愿意作答,他也并不著急,眼睛始終還是看向沈蕪菁那邊,率先說起他們身上發生的事情。
當然皇甫也有挑選的隱瞞了事實,例如那邊站著的女子便是沈長德都狠得下心來殺死的親生女兒,引來老者冷笑以及猛烈的拉扯脖子上拴住的鐵鏈,發出嘩嘩的聲音。
“你們休想欺騙老夫!你們都是沈長德那個畜生派來套我話的人!趕緊滾!我不想見到你們!”老者劇烈的反應有點出乎皇甫預料。
看著在地上蠕動朝自己而來的老者,皇甫嵩明不得不起身向后對了幾步,確定在老者能觸及范圍外方才放下心來,臉上的笑容也有些無奈,說:“老前輩您認為我們是沈長德派來套你知曉的秘密,那您有什么秘密讓沈長德如此對您,您身上的傷少說也有十多年的時間了,試問這么長時間深長的都沒有管過你的死活,我們今天又有多大可能會是你的仇人派來套問秘密的。”
先從心理防線出發,從老者身上的衣服破碎程度,傷的陳舊以及周圍環境做出判斷,這老者跟伸長的關系絕非一般,定然掌握了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卻又沒辦法直接鏟除,只能挖掉雙眼砍掉四肢囚禁在此,并且十幾年過去都沒人發現這老者的下落,想必當年知曉人身份的不是被解決掉就是已經死亡。
被丟棄在這里沒有人管過,老者心里必定堆積不少對沈長德的怨恨,所有巧合時間下出現的人都會被懷疑,這也很正常,但是皇甫就要從當年受到傷害時候反其道而行之,為讓人明白個道理,也漸漸開放對他們心里設下的防線。
“前輩您仔細想想對你造成威脅的是沈長德,我們二人現在出現在這里,這里是一條死路,就算知道了您的秘密也不會對您造成多大威脅,您這種狀況難道死了比活著還差?”皇甫嵩明終于說出了最殘忍的一句。
對任何人來說茍延殘喘的活著確實比死了還要痛苦,這老者便是如此,身為殘廢卻沒有辦法結束可笑的人生,只能繼續在這沒有人的溶洞里一個人老去,最終結束了這條沒有任何價值意義的性命,也終究無法對那個人復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