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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易兆餘幾乎翻遍了整座九郡城,也沒有發現雪兒的身影,當有人告訴他,說有一個相似的身影已經乘船離開九郡城,南下宋國的時候,他毅然決然的趕赴宋國。

當他在宋國一座古城中發現牆面上貼著一張字條,說是有一個孩子走失,正在西街老廟處時,他才找到雪兒,那時已經一年過去了。

她的身邊圍繞著一些小乞兒,年紀都很小,她正在用一根木條在地面上教他們寫字,身上破爛爛的,灰布包著一頭秀髮,一副少年的喬裝,身形嬌小玲瓏的,跟那幫孩子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易兆餘沒有立刻出現,而是在外面偷偷的給那些小乞兒們買了很多東西,小乞兒開開心心的回回到破廟,雪兒問哪來的東西。

“一個大哥哥給的。”然後開心拉著易兆餘的手進來。

“雪兒。”

雪兒看了一眼,沒有理他,而是意味深長的教育孩子們:“以後別人給你的東西不要隨便吃,別人對你的好也不要隨便接受,要分清好人和壞人。”

“怎麼能這麼跟孩子們說話呢?這個世上還是有好人的嘛,是不是啊?孩子們。”易兆餘歡愉的對孩子們道。

這些孩子雖然年紀小,但都是經歷風霜的孩子,他們心裡都很清楚,這兩個人一定相識,於是一起附和,“是的,是的。”

在鬧鬧揚揚中,易兆餘終於單獨跟雪兒在一起。

“你生陸襄原的氣,幹嘛也一併牽連我啊。”

“易兆餘,你裝什麼裝?你跟陸襄原一樣,都是演戲的高手,我不是傻子,難道我就看不出來,你們本來就是一夥的嗎?”

“我要是跟他一夥的,就不會拆穿他的真面目了,讓你傻傻的等下去,襄原,襄原,你叫的倒是挺認真,我聽得就覺得可笑。”易兆餘還是像保留一點男性的自尊,不願意承認,他是因爲自己的醋意。

“易兆餘,你出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雪兒單刀直入。

“我,我,正好有生意在這附近,聽府裡的人說一個長的像雪兒姑娘的人在這裡,就過來看看,看我的雪兒妹妹離開易家後過的好不好?開不開心啊?”

“謝謝,我很好,你可以走了。”

易兆餘假裝聽不見,一把摟住其中的一個孩子,“今晚我就在這裡睡了。”然後呼呼睡過去。

第二天,身上到處都是紅紅的小包,一夜睡的十分不安穩,還說,這個地方不錯,本少爺沒有體驗過,要體驗體驗。

雪兒出門她跟著出去,在街頭最熱鬧的地方,雪兒一個位置一個位置的安排好,“添米你坐這裡,添飯你這裡,添肉你那邊,添衣這裡是你位置……”她給孩子們取的名字,都是添這個添那個,一聽就是溫飽有問題的孩子,易兆餘聽到後,忍著笑。

自己一個人離開集中營,在大街上亂逛,宋國古城——天麟城是一座幾百年的古城歷經風雨依舊堅挺,城中廟宇城牆橋樑畫棟官坊舊道留有很多的古人留跡,古樸莊重,是一座老城,這兩年商道北移,逐漸被人們遺忘,它的街道自然比不上九郡城乾淨寬闊,一遇到下雨,有些地方泥濘不堪,臨街的店鋪牌子都蒙上一層厚厚的灰塵,褪去的色彩告訴人們它的歷史又多悠久。雪兒就是在這樣的地方走走停停,一個衣著亮麗的胖子晃著腦袋而來,一路嫌棄而來,一看就知道是外來的富商。雪兒像是發現獵物,笑瞇瞇迎上去,擦身而過的同時,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已經到手,拐進巷子的同時,將錢拿出來,錢袋隨手丟到一旁,一連好幾個人,都沒有發現錢袋丟失,最後一個留意到她的,一路喊著抓賊一路小跑,奈何體態臃腫根本就跑不過。

“原來,你是這樣爲生的,雪兒姑娘這可是犯罪哦。”

他蹲在一旁,看著雪兒在地上數著錢。

“也比不上你們這些殺人掠貨的啊。”雪兒諷刺。

不一會兒的時間,小乞兒們都回來了,有的拿回了一個饅頭,有的拿回殘羹剩飯,有的拿回零錢,小雪兒一份一份分好,看著他們吃飽了,然後將早已分成一堆一堆的零錢交給幾個大一點的孩子,他們都是十來歲左右,身邊跟著弟弟或者妹妹,儼然一副大人的模樣。

“給,這些是老師最後一次給你們分配零錢,以後你們要靠自己了。這些書,是老師留給你們的。”她一本一本的交到孩子們的手上。

其中三個孩子恭恭敬敬的拉著自己手邊弟弟妹妹的手深深的鞠躬:“老師,我們會把書裡的字背熟的。”

沒有挽留也沒有流淚,他們一早就知道,老師不會待很長時間,這一天本來就是要來的。其中一個男孩子,十二歲左右,懷裡抱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妹妹,身上僅僅裹著一條麻袋,易兆餘發現他拿回來的錢是最多的,但是分配得到是最少的,他沒有一絲的不滿,只是看著雪兒,表達了他的不捨。

“添米,老師說過,到這個時候就會離開的。”

他眼裡都是驚恐,跟一旁安靜的孩子們不一樣,雪兒半跪在地方,“添米,對不起,你妹妹的病,老師無能爲力,這種病本身就來勢洶洶,小添菜又那麼小。”說著,說著,雪兒沒有流淚,倒是這個看似堅強的男孩掉下了淚珠。

雪兒拉著他的手到一個單獨的地方,“這裡沒人,哭吧,老師說過,永遠不要把你的眼淚給別人看。”

在等著他哭完的時候,她轉身對易兆餘道:“你身上有多少錢?”

易兆餘乾淨掏出自己所有的錢,小雪兒將需要兌換的大票子還給他,只挑出可以零用的錢,塞進孩子的懷裡,“買她想吃的東西想玩的東西,讓她開開心心的離開。”

男孩點點頭,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對易兆餘道:“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好”,易兆餘當然不會拒絕。

“你去外面買些紙筆,還有一條大海魚回來。”易兆餘不知道她幹嘛,匆匆忙忙跑出去,買了回來。

“這是添菜的海魚。”原來這個小女孩從出生到現在就沒有吃過海里的魚,她曾經聽到這個女孩子許願,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是吃海魚,每天每天都吃海魚。

“你給留雲坊寫封信,將來這個男孩子如果到九郡城,能夠給他一些幫助。”雪兒指著紙,讓易兆餘寫信。

雪兒把蓋著易兆餘私印的信交到男孩的手上,:“記住,留雲坊也不是一個很好的去處,除非走頭無路了,不要輕易求助於它,做一個潔身自好的人。這封信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告別男孩,雪兒離開天麟城,走上了她自己的路。

易兆餘問要去哪裡?

她說不關他的事。

“我都說了,陸襄原的事情跟我無關,你爲什麼不相信我。”他總是反覆說,但是雪兒對他很冷淡,終於他忍不住了,說要把所有的真相交出來,條件是雪兒必須告訴他,要去哪裡?而且讓他跟在身邊。“我說過三司六院九坊的事吧?”一句話挑起了雪兒興趣,她側耳傾聽,易兆餘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來之前,我就對自己說過,這些事情能夠不說盡量不要提。九郡城的老大是九郡王,這你知道吧?三司就是九郡王手底下的衙司,分爲天、地、人三司,是除了九郡王最高的統治者,三司的底下分爲星、晨、風、雷、雨、雪六院,六院之下又有酒、宿、食、花、行、衣、文、雅、術九坊,陸襄原的父親陸五爺就是雨五院的院主,他們手裡握著行使懲罰的職責,爲三司掃清障礙,殺人滅口。而我爹易傑是九坊花坊坊主,九坊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收集各種信息,給三司發出指令參考用,我爹跟陸五爺在世的時候,本就是一對配合無間的院坊,不知道爲什麼,九郡王淡出,三司獨大,總是發出一些莫名奇妙的指令,我爹不接受,便要鬧出走,勸陸五爺一同離去,但是陸五爺不同意,跟花坊分開,自己執行三司之事。可是離開九坊豈是一件容易的事,中間的重重艱難你是無法體會的,最後是我爹忍痛割捨所有九郡外的產業,僅留一些無足輕重的煙閣花樓成立了留雲坊才擺脫了九坊,可是你以爲只要擺脫九坊牽絆就能全身而退那就錯了。我說過,我爹是病死的,那是騙你的,其實他是自盡的,自盡之前,跟我在宗主國爲官的兩位哥哥斷絕了關係,才能勉強讓易家全身而退,留給了我留雲坊爲生計。說到這裡,你應該明白了吧?陸襄原繼承了他爹的院主之位,而我易家也跟他們陸家莊分道揚鑣。如果沒有我爹的付出,恐怕我也會更陸襄原一樣,給三司當犬馬,一輩子都不得安生吧?”

“六院之間極少往來,他們分別執行任務,有時候也會對付內部的人,我只見過六院的三位院主,風三爺、雪六爺,他們都已經死了,而九坊,如今已經越來越獨立,三司已經很難控制它們了,這就是爲什麼,陸襄原這幾年時間那麼忙,一直都在殺人。你見到陸襄原的那一年,是他養傷的一年,所以他總是呆在自己的院子裡,很少外出,傷好後,他就是那個冷麪無情的陸五爺,手裡沾滿了鮮血。十年前,九郡王失蹤,我勸過他,脫離三司的控制,但是他將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易兆餘說起三司,都是恨意,在雪兒的眼中,留雲坊已經算是家大業大了,可是易兆餘說,留雲坊根本就不是三司的對手,只要他有一點點沾染九郡宮事物的舉動,恐怕不會坐在這裡了,這些年他遊手好閒,也是爲了保住留雲坊這個牌子,至少有一個安身立命的根本,餓不死。

“有時候,我也覺得陸襄原很可憐,我們一起長大,小的時候,他待我如長兄,如果不是道不同不相爲謀,我們應該是一對好兄弟吧?”易兆餘苦笑:“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他錯就不該把你牽扯進來,你知道他身邊一個姑娘的事吧?他殺的那個姑娘,叫清屏,他們兩個在一起好的時候,陸襄原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給她玩,可是當他發現清屏是三司派來監視他的人時,毫不猶疑的一劍殺了她。事情都到了這一個地步,很明顯,三司已經不信任他了,可是他還是這樣,不願放棄雨院主這個位置。你認爲你能跟在這種人身邊嗎?”

雪兒終於知道爲什麼他那麼神秘,關著大門,家裡幹活的人都不會待的時間很長,喜歡到處收留無家可歸的人回來,因爲那些人乾淨簡單不會背叛他,還會感激他的收留,當他們對陸家莊稍微熟悉一點的時候,又毫無猶豫讓他們獨自去謀生,這是保持自己秘密最好的方式。他對流浪的小貓小狗那麼好,是因爲他們都是不去揣摩他心思的野獸。

雪兒想,“也許他對我也像對待他的小貓小狗一樣吧?收留你,給你溫暖,僅僅是因爲你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我還那麼勇往直前,也許有那麼一刻,他感動過,不過那也只是感動而已,他是陸五爺,怎麼可能會爲了一個小丫頭改變自己,如果有一天,他發現我對他心懷不軌,一定也是毫不猶疑殺了我吧,就像殺掉一隻小貓小狗一樣。”

她突然覺得那個叫做清屏的女孩好可憐,也許她已經愛上了他呢?

“這就是爲什麼,當我發現你喜歡的那個人就是陸襄原時,極力反對的原因,九郡宮就是一個魔潭,離它越遠越好,我所說所看到的不過就是它的一角而已,它控制東土列國局勢的改變,牽制宗主國,你根本就無法想像,它裡面還有什麼可怕的東西?”

關於九郡宮他還有好多好多的話需要傾訴,可是他還是忍住了,那些對於雪兒來說都不重要,她不需要知道那麼多東西,“怎麼樣?我把真相交出來了,接下來你該告訴我,你要去哪裡了吧?”

易兆餘說的很認真,雪兒也知道這就是真相,她心裡竟然沒有任何想法,她也讀過不少書,知道權利的可怕跟誘惑,她不關心這些,她不容易平靜下來,要替師傅走完這一段路,“接下來,我要回雪域了。我去過了舊許都,古虢國,宋古城,看了天下第一險關天痕關,在公主祠點了香,看了綵衣舞,也賞了之遂十八畫,摸了禮國禮器,在稽河邊對著蕭王陵寄託了哀思,回去後,我要先跟師傅說一說,還有很多很多的地方我都沒有去過,不過沒關係,我打算先回雪域再說。”

“雪域,一定是個美麗的地方吧,本少爺反正是個閒人,就去那裡看看,咱們順路搭個夥。”雪兒釋懷的對他笑笑,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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