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卷翻開第一頁的時候,紫雲突然聽到附近有人在斷斷續續低呼著救命。順著聲音就看見穿戴整齊的女子捂著心口扶著牆大口的喘著氣。
顧不上多餘的詢問,和女子抗拒的目光。紫雲仔細的爲她把脈細細聽著脈象的高昂低弱。不久,紫雲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對準女子手上的一個穴位紮了下去。
原本大口喘氣的女子漸漸平復了下來,呼吸變的順暢才總算能開口說話……可她說的第一句不謝謝:“你有什麼目的?”
面對女子的眉目間的疑惑,紫雲起了針扶著她坐直:“救死扶傷是醫者的本心,沒什麼目的可言。”
女子聞聽此話看著紫雲若有所思,幾次張口卻又陷入沉思。紫雲在一旁看的糾結又看天色也不早了本打算回去,誰知轉身的一瞬身後的女子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哭喊著:“請姑娘救一個人。”
紫雲看著眼前髮束有些凌亂的女子,原本該是白皙紅潤的臉龐上卻透著疲憊和憔悴,似乎長久過的並不開心,即使如此的年輕眼中卻早已失去了生氣。
“你自己呢?”紫雲看著女子黯淡的臉色和精神難免有些擔心,可她卻搖了搖頭起了身擡眼望著紫雲:“姑娘喊我雁鳴即可,我想請姑娘救的人……是我夫君的……”說道這裡雁鳴微微的蹙眉,美麗圓潤的眼中突就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水良久纔開口:“是我夫君還未過門的妻子……”
等到紫雲歸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有些失神的扶著牆的她眼淚含在眼眶,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不會相信這世上還有這樣的女子。
想起隨著雁鳴去的那條小巷中,蜿蜒而行纔到了一處高臺。在哪裡住的是她的夫君和他未過門的妻子,儘管紫雲知道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可看著那個男人緊張的圍著另外一個人轉,卻理所當然的將雁鳴當做空氣一般的對待。即使稍稍用心他也應該聽得到雁鳴刻意出去而壓低的咳嗽聲……可這一切都抵不過那個如花嬌豔的女子的一聲輕喚:“我好怕……”
紫雲拿著銀針的時候還沒有紮下去就聽到了這句不由的皺了皺眉,其實這女子只是身子弱些並不妨事,平時裡容易暈倒只是因爲她吃的太少……
但這一切落在那個叫馮風的人眼中都成了心痛和捨不得。他看不見門外人的憔悴,聽不見門外人的痛苦,甚至連一句感激都沒有。他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雁鳴爲他做的一切……和另一個女子一起將自己的髮妻折辱,甚至只讓雁鳴住在一座破落的小院中。
“你的病要嚴重的多,你知道嗎?”當紫雲坐在那間有些清冷的小屋內的時候,看著雁鳴眉眼中的無謂忍不住去問,可雁鳴只是淡淡的笑著:“我還有多少時日?”
“長期心脈不通,憂思成疾,再加上你原先應是受過極重的內傷……還滑過胎……”紫雲的聲音越來越低似是有些不忍,常說一個人的精神和氣息可以形成那人獨有的氣場,可看著雁鳴紫雲就覺得悲傷,那是一種長久期盼死亡的氣場……身心皆傷,孤苦無依的幾重打擊之下讓她毫無求生的念頭。
“我只想知道還有多久?”雁鳴淡淡的笑容在燈光下有種凌厲的美感,那是種看透世事的滄桑。
“最多三個月……”紫雲想著那一瞬聽到這句話的雁鳴的表情,是一種釋然。
紫雲無力的想著,甚至有些失落。如果醫術不能救人……那醫者是爲了什麼而存在呢?
前方有輕緩的腳步聲由遠到近,一盞八角燈籠挑起照亮紫雲眼前的黑暗。冥霄蹲下來看著縮做一團卻不進屋的紫雲輕聲問:“雲兒,你怎麼了?”
看著眼前的冥霄,紫雲的淚水止不住流下來,想起師父說起那個人求死的時候,想起雁鳴的夫君,想起雁鳴的淡然……又想起冥霄體內解不開的嗜心蠱……
紫雲突然很害怕失去就這樣哇的一聲抱住冥霄哭了起來。
天氣早已不那麼炎熱,夜晚的寒意讓紫雲全身冷的發抖。冥霄看著哭作一團的心裡陣陣的發痛。擡手想擁她給她溫暖卻因爲止不住的心痛而僵在原地,等著紫雲哭得紅腫的擡眼看向冥霄時,他只能尷尬的一笑隨後捂著自己的心口痛苦的倒在一旁。
夜晚,寂靜的可怕。冥霄錯過了唯一一次安慰她擁她入懷的機會,也第一次在這樣的時候嗜心蠱發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