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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馬車,清歌才覺得一口氣順了過來,想起那副沒看見的畫卷,她想了想還是問了:“你進過御書房吧?”
歐陽少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溫柔地摸了把她的頭發,似乎在鼓勵清歌繼續往下說。
不該有什么秘密,他如今算是她的知己?
清歌頓了頓,換了個說法:“皇上歷來威嚴又清明嚴肅,可對待你總是有過溫柔貼心的吧?”歐陽少卿一直都是皇帝最寵愛的皇子,第一個封了王爺出宮去開新府,連太子都沒這等好事。
歐陽少卿笑了笑道:“本王……”
瞧清歌的眉不易見的蹙起,他停了停又說:“我從未見過父皇溫柔下來的模樣,印象中,他有處理不完的政事,開不完的群臣大會,還有看不完的后宮佳麗三千,而我能分到的目光都很有限。”
清歌向著馬車外輕輕投去一眼,周圍并無閑雜人等,便放開了聲音:“可我今日見皇上倒是有些不同,在我面前打開了一幅畫,竟然就看癡了。”這話她本不該說,可是歐陽少卿也沒有忌諱,她便說了。
歐陽少卿明白清歌的意思,他淡淡地說:“那張畫我也略有耳聞,只是父皇從未讓別人瞧一眼,哪怕是桂公公也不得看,所以沒有人知道那上面畫了什么。太子曾經猜測,畫卷上是萬里江山,五皇弟說那是紅顏美人,還有數不盡的猜測。不過依我看,重要的是,你希望畫上是什么,卻也害怕知道?”
清歌微微點頭,皇上的的確是個奇人,哪怕是面對皇后等人都不曾真意笑得眼睛都染上喜悅,不過是面上的功夫,也足以叫人欣慰。真正將皇上這鋼鐵心化成繞指柔的是什么,她也不敢再往下想,只是放下簾子,靠著軟墊閑閑地坐好,捻了一塊桂花糕瞇了瞇眼。
這么一看,白貓和美人也是相似,都一樣的慵懶,也一樣的心如明鏡,歐陽少卿的目光越發低調,到最后竟是閉上了眼睛,似乎是睡了。
午后的陽光剛好,既暖和又有柔和干凈的風來拂面,倒是愜意。
“滾開!”
清歌被聲音炸醒,簾子被風掀起的瞬間,一道血灑在了她的臉上,還溫熱著,黏糊糊地浮在她的面上。
抹了一把血,清歌看清楚了馬車外的男人,也許只能用魅惑去形容,眼角淚痣很漂亮,點綴得他一雙明眸都比太陽明亮,整片天空都不及他一分顏色。
矯健的身子穩穩落在清歌面前,馬車也隨之停下了,他拉住清歌的手腕:“好久不見。”
半年不見人影的慕容風竟然出現了,而且是在全京城都沒有聽見風聲的時候,最先在她面前停住了。
聽說他去西南邊境地區行軍殺敵時,她還想笑話這個男人太好看,好看得也許會亂了軍心,沒料今日一見他的面容雖然妖冶,卻剛毅,身子都很健碩。
風霜染了他的眉眼,褪去了少爺獨有的倜儻,慕容風竟是如此陽光而氣勢穩重,清歌揚起了嘴角:“是啊,都聽不見你一點的消息。”
故人再見的感動,并沒有影響歐陽寒一絲半點,他周身的寒氣越來越重,竟然將清歌的目光吸引了去,可沒看見有什么不對勁,便只身下了馬車。
馬夫還在收拾地上的那具尸體,太陽下他的手指顫抖不停,身子背著眾人跪在了地上,似乎是站不穩了。
慕容風一步下了駿馬,目光清冷地看了眼馬夫,那地上躺著的正是匈奴清癯國的王,這個男人躲了五日,終于還是叫他給追上了。
沒想到他竟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企圖攻擊清歌所在的馬車,真是該死!
這是一陣風從背后刮來,清歌不必回頭,就微微一笑,拉著慕容風的袖口道:“這是景王,你們該見過的,不如今日我們就去茶樓一坐,敘敘戰場的事,我也有些好奇了。”
好奇倒不是真的,她只是想知道外祖父今后的一年里將會面臨怎樣的危難,而她不
在身邊相伴,心頭總是不放心。若是跟去也不行,一個女子必定會受無數人詬病,而且京城中一旦有人陷害他們,那可就真的萬劫不復了。
被清歌堅定的目光看得心頭一熱,紅暈不知不覺爬上慕容風的耳根,可是他一瞬間卻是轉頭看了歐陽少卿一眼,還擠了擠眉。可那男人只是冷冷一笑,并不言語。
清歌沒注意兩人的模樣,只是瞧了眼車夫,有些困惑:“這尸體是誰的?馬車再收拾不干凈,我們的車就沒管,怎么還能去茶館?”那尸體身著明黃色衣裳,想來是個不得了的身份,清歌暫且不想惹火上身,只能挑高了眉頭去看歐陽少卿。
“我們先行一步!”慕容風的聲音被風吹開,清歌身子一輕倒是上了駿馬,因為速度太快,她只是伏在馬背上,緊緊得不敢松手,更無暇顧及被他們遠遠扔在后面的歐陽少卿。
馬背太顛簸,清歌一陣頭暈目眩,想要自己去攀那馬鞭。
沒摸到馬鞭,卻是碰到了溫暖的手背,沒來得及縮回,就已經被慕容風的大掌緊緊握住,熱得燙進了清歌的心里。
慌忙縮回手去,清歌的耳邊一陣溫熱喘息,她不由得紅了臉頰,卻是忍住沒發火。這馬行得太快,慕容風喘兩口氣有什么不得了的,她神色平靜地坐穩,眼睛卻是不自覺地往路兩旁瞄。
白貓還在馬車里,清歌抬起頭去,卻恰好觸到男人堅挺的下巴,那美好的弧度沒能讓她失神,冷靜一直是她的堅持:“我的貓還在景王的馬車里,我們得先回去……”
沒想到自己還比不上一只貓的慕容風幽幽一嘆,抱緊了身前的女人,那抹若有若無的幽香讓他的心平靜了一些:“很快,景王就會跟過來,到時候我就將你的貓給抱過來,現在坐穩了!”
飆出去的馬匹不停蹄地奔跑,將清歌顛地直接倒在了慕容風的懷里,寬廣而厚實,她卻有些慌張,趕緊再度坐直,說什么都不肯再胡亂動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