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真的不急,我會一直等你
燈光照亮著整個包廂,安靜的包廂里,只有靜靜的咀嚼聲。
簡湛夾了一些土豆絲放在嘴里,嚼碎咽下去以后,才淡淡的開口道,“你應(yīng)該也想到了,葬禮上,徐時間說了徐勵的遺愿,說是希望我繼承徐家……他的用意,我也猜出了一些。”
鄭銘靜靜的吃著菜,只是夾菜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他看著簡湛的臉,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他,簡湛依舊在那里說,鄭銘握緊了筷子,最后他還是將筷子擱在了筷子架上,專心的聽簡湛說話。
“現(xiàn)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才是徐家的繼承人,這對于徐家來說,恐怕又是一個災(zāi)難,內(nèi)部還沒有解決完,現(xiàn)在外面的人,也開始虎視眈眈,最有可能出擊的,就是顏誠。”簡湛頓了頓,他看向鄭銘,望著鄭銘那一雙黑色的眼眸,低聲道,“顏誠知道你和我的關(guān)系很好,他現(xiàn)在,肯定會想盡辦法的拉攏你,呵,為什么讓我一個外姓的人繼承,為什么不是徐時間?我清楚,可那些人不清楚,當(dāng)時,進(jìn)病房的人,只有我一個,傳到最后,就一定會是,是我害得徐勵進(jìn)了醫(yī)院,并且逼迫他將位子給我……”
“到時候,不需要顏誠跟我說,我就要被輿論逼著,去和他合作。”鄭銘淡漠的接上了簡湛想要說的話,他的眼眸晶亮,即便在夜晚,都顯得那么的有精神,“更何況,顏誠不會將這些事情說出來,他等的,就是我心甘情愿的去和他合作。”
“所以,你在擔(dān)心什么?”鄭銘的眼眸突然凌厲起來,他死死地盯著簡湛,卻不發(fā)出一聲質(zhì)問,“簡湛,這么久了,你依舊不愿意將自己心里的事情,好好的跟我說。”
“你讓我和你說什么?”簡湛抬起頭,挑了挑眉頭,他嘴角帶著親切的笑容,那笑容,就和徐時間一個性質(zhì),看的鄭銘很不舒服,“鄭銘,當(dāng)初我就希望你不要趟這趟渾水。”
如果當(dāng)初你離開了,或許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找到那個正確的人了。
鄭銘的手垂落在桌下,他緊緊地捏住手,面色有些暗沉,燈光將他的側(cè)臉打上光芒,顯得面部線條柔和了不少,只是那緊繃的肌肉,還是讓簡湛意識到,鄭銘生氣了。
他慢慢的向后躺去,看著這樣的鄭銘,要說心里沒有觸動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正因為知道,如果自己在這么心動下去,就會真的將鄭銘拖入萬劫深淵。
他不愿意變成這樣。
“你一直很沒有安全感,你一直覺得,你會害了我,所以你不愿意真真切切的接近我,就連話題,都永遠(yuǎn)圍繞著工作。”鄭銘低低的聲音傳起,在這個小包廂內(nèi),顯得格外的清晰,簡湛的身體一僵,他聽著鄭銘繼續(xù)說道,“那時候我們住在一起,我看得出來,你很向往那樣的生活,對吧?你只是希望,能有一個人,可以在你需要休息的時候,陪你一起睡覺,然后有一個人為你做飯,兩個人坐在餐桌前,講著彼此見到的事情。”
“可是簡湛,這樣的人,是誰都可以,而并非只是我。”鄭銘說到這的時候,聲音里明顯帶了一些難過,但他很快就遮掩了過去,“簡湛,你可以想一想,如果和你一起睡覺的人不是我,如果為你做飯的不是我,如果現(xiàn)在和你說話的不是我,你還會像現(xiàn)在這樣,輕松嗎?”
簡湛的目光帶上了一分復(fù)雜,可當(dāng)他對上鄭銘的眼眸時,他看見了他眼底的堅定,“你不會,所以簡湛,你的潛意識里,希望能夠做到這些事情的人,是我。”
“鄭……”
“如果你不是對我心存執(zhí)念,當(dāng)初醫(yī)院的那一場,你就不應(yīng)該對我說我恨你。”鄭銘微微一笑,笑容里充滿了自信和高傲,“因為,愛之深恨之切,你若是要斷,自然會斷的干凈,而那些你不愿意斷干凈的人,要么是有利用價值,要么便是你在乎的人。”
“而我,恰恰兩者兼?zhèn)洹!?
“我是應(yīng)該說你自信,還是應(yīng)該殺了你,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簡湛的心情放松了不少,他拿筷子戳著碗里的土豆,嘆息道,“鄭銘,你太聰明了,兩年前,你會將你發(fā)現(xiàn)的事情,表現(xiàn)在臉上,可是現(xiàn)在,就連你,都學(xué)會了隱藏。”
“沒道理只有你成長,而我還在原地踏步。”鄭銘夾了一些菜放在碗里,將它們吃光,然后注視著簡湛道,“我不介意等多久,簡湛,要讓你放心所有,那簡直比登天還難。”
“登天有什么難的?兩腿一蹬,就上天了。”簡湛調(diào)笑道,“說不定,你的背后還會長一雙小翅膀,頭頂上還會頂著白色的小光圈。”
“簡湛,我很認(rèn)真。”鄭銘認(rèn)真的注視著簡湛,他看著簡湛有些傻愣愣的注視著自己,嘴角也就彎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算了,也不急。”
氣氛又僵硬了下來,這一頓飯,就這么莫名其妙的吃完了,可是很明顯,兩個人都沒有吃飽。
鄭銘和簡湛出飯店的時候,已經(jīng)七點了,簡湛看著已經(jīng)暗下來的天,靠近了鄭銘,握住了他的手,而鄭銘,也緊緊地回握住簡湛,“早點回去休息吧。”
“你也是。”鄭銘看著前面的路燈,呼出一口熱氣,在這夜晚,白色的氣顯得特別的明顯,簡湛看著那團氣,握緊了鄭銘的手,隨后猛地將鄭銘壓在墻角,狠狠地吻住了他。
兩個人的呼吸彼此交纏,溫?zé)岬臍庀⒃诙希榫w迅速的傳染開來,兩個人緊緊地相擁,鄭銘撫摸著簡湛的腰,愛憐般的吻了吻簡湛的耳垂,他在簡湛的耳邊嘆息,就仿佛是愛語一般,可那話里,卻還帶著一絲無奈,一絲無法淡然的淡然,“真的不急。”
真的不急,我們還會有那么多的路要走,我們還那么年輕。
總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會結(jié)束,到時候,一切都會畫上句號。
簡湛緊緊地抱著鄭銘,像是要把他身上的體溫,移到自己身上一般,他抬起頭,吻了吻鄭銘的唇角,“回去吧。”
鄭銘點了點頭,捏了捏簡湛的手,朝著他停放車的地方,走去了。
簡湛看著鄭銘的背影,嘴唇上,帶了一絲笑容。他舔了舔嘴唇,仿佛上面還殘留著鄭銘的味道。
鄭銘,會不會直到最后,我都只能這么看著你的背影?
你這樣漫長的等待,什么時候才是個盡頭呢?
我的耐心一向不好,鄭銘,我不知道我還能撐多久了……
簡湛看著那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狠心轉(zhuǎn)頭,走到自己的車邊,鉆進(jìn)去,朝著顏家的方向開去。
他不能再等了,他要快速的結(jié)束這一切!
既然顏誠要利用自己的新身份做文章,那么顏誠,我們就來比一下,誰的文章更加出色吧!
簡湛開著車,朝著顏家大宅的方向開去,直到到了顏家,看到那璀璨的燈光,他抿了抿嘴唇,按響了門鈴。
大門很快就被打開,從里面走出來的管家,一看是簡湛,立馬就打開了門,他帶著笑容道,“簡少爺。”
“嗯,這么晚了,本來不想來打擾,但……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到姐姐了。”簡湛笑的有些尷尬,只是那笑容,在管家的眼里,卻帶上了一絲甜蜜。
管家也和藹的笑了笑,“簡少爺哪里的話,夫人也一直說了,這里是簡少爺?shù)募遥约旱募遥胧裁磿r候來,便什么時候來,簡少爺快進(jìn)來,外面天冷,您身子不好,還是不要多吹風(fēng),我這就去請夫人。”
簡湛點頭示意,他跟著管家走進(jìn)了小路,看著里面燈火通明,一派優(yōu)雅氣質(zhì)。顏家雖然不能說得上各處豪華,但各處粗中有細(xì),細(xì)中有粗,搭配的極為得當(dāng),一眼望去,不算奢華萬分,但卻也看得出模樣來。
簡湛剛走進(jìn)大門,就看見袁曉淑從樓上走了下來,看到簡湛,立馬嗔怪了幾句,“小湛!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也知道你最近忙的事情多……而且,你也才剛剛當(dāng)上新的當(dāng)家……唉,你爺爺去世的時候……我正好在外頭,趕不回來……小湛……”
“生老病死,誰都擋不過。媽,我很好。”簡湛微微一笑,笑容恰到好處,“這么晚過來……”
“說的什么話,這里就是你的家,還這么客套。”袁曉淑瞪了簡湛一眼,隨后眉眼一彎道,“好了好了,咱們不去想那些傷心事情了,日子還是照樣得過,現(xiàn)在回來,是不是想小眉了?唉,眼里只有小眉,沒有我這個媽了。”
“媽說的什么話。”簡湛覆上袁曉淑的手,他看著袁曉淑,眼里帶了一絲委屈,“要是只是為了姐姐……我怎么不直接跑樓上呢。”
“你這小子!”袁曉淑看了簡湛一眼,又道,“說起來,小婕對你的印象也不錯,果然是討人喜歡,別把我的那些小棉襖都拐走了,那我可就沒得取暖了。”
姚婕嗎……
簡湛雖然在笑,但是心里已經(jīng)在思忖姚婕的進(jìn)度,看起來,袁曉淑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否則模樣不會是這樣,可姚婕畢竟是藏不住心事的人……那么只能說明……
簡湛這么一想,心里頓時滿意了,他時不時的看看樓上,說話也漸漸心不在焉起來,袁曉淑這么一觀察,還能不知道簡湛的心思?她拍了拍簡湛的手,有些不滿道,“去吧,小湛,唉,可憐我啊。”
簡湛立馬起身,安撫了袁曉淑幾句,就跑向了樓上,一溜煙,就鉆進(jìn)了顏眉的房間。
而樓上的袁曉淑,看著簡湛的身影,良久后,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