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卡毫不相讓,針鋒相對的冷笑道:“你這話說的就太沒道理了,我也是一片好心,你要是不願意聽,可以把耳朵堵上,沒有人勉強你。”
“你……”
林牙氣的不行,可這裡地處高原氣候,任何稍微劇烈點的運動,都會胸悶氣短,尤其是他剛來還不太適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舉免不了又引來瑞卡的嘲笑,兩人吹鼻子瞪眼,就差沒有鼻子破口大罵了。
柳靖沒有在乎周圍的議論聲,專心致志的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槓鈴上,比起直接放棄,他更想挑戰一下自己的極限,一個小時之內連續發力三次,雖說有些艱難,但是也並非完全不能做到。
他掩蓋在衣服下面的肌肉,小幅度的顫動著,利用這種方式,快速的進行放鬆的,終於在休息了,接近半小時後,他再次用手抓住了槓鈴。
這個舉動吸引了所有的人,交頭接耳的討論著,他這次能舉起多少下。
大多數人的意見,停留在五六下左右,畢竟就算是休息過,體力肯定也不可能恢復到最初的水平,所以也算是個較爲中肯的判斷了。
一下!
兩下!
三下!
四下!
如同人們預料的那樣,柳靖一口氣舉了四下,動作沒有任何的艱澀,可到了第五下的時候,遭遇到了滑鐵盧,力量出現了明顯的衰退,休息了片刻,才勉強舉過了胸口。
不少人已經開始搖頭了,感覺已經沒有必要再看下去了,還剩足足七下,以他現在的狀態是不可能舉完的。
柳靖似乎也沒有強行嘗試的意思,甩手將槓鈴扔到了地上,原地盤膝坐下,調整著呼吸的節奏,閉目養神。
“小子,不要太勉強了,撐不下去就跟我說,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瑞卡冷嘲熱諷的聲音,再次適時的響起,這次他勝券在握,神色和語氣中透露著得意。
林牙氣得牙齒直癢癢,恨不得撲上去咬這傢伙兩口,可他心裡清楚,這麼做根本無濟於事,反而會橫生事端。
他把心中的火氣壓了下去,擡高了嗓門大聲的說道:“柳靖,加油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不要聽這個王八蛋胡說八道!”
可惜他一個人的聲音勢單力薄,嘲笑聲如同潮水般不斷涌來,當所有人同時否定一件事情的時候,硬著頭皮繼續做,本身就會承擔非常大的心理壓力。
幸虧柳靖的心態還不錯,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心態還是較爲平和的,他閉目養神,身體曬的肌肉微微顫抖,以最快的速度進行調整和放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這裡,就連白莫愁都拄著柺杖,站在遠處,瞇著眼睛打量著這邊。
“小夜,你猜那小子是輸是贏?”
白夜撇了撇嘴,不滿的說道:“這還用猜嗎?別說他剛剛來這裡,上次不適應低氧的氣候,就算是在這裡呆了很久的老人,想要在一個小時內舉二十次,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她語氣一頓,眼角餘光瞟向了瑞卡,冷聲的說道:“像這種欺騙新人的人渣,早就應該讓他們通通的滾蛋,留在這裡也是礙眼!”
白莫愁微微一笑,花白的鬍子顫動了起來,這個飽經歲月洗禮的老人,眼睛中滿是睿智,輕聲的說道:“自古險惡不過人心,不是所有的問題,都可以用拳頭解決,智慧同樣也是力量的一種,如果他們要是連這一關都撐不過去,自然也沒必要留在這裡送命,同樣是一道小小的考驗。”
白夜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這個營地存在的最終價值,就是爲了選拔出來最強大的戰士,哪怕有一丁點弱點,都會被無情的刷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飛速而逝,眨眼就只剩下了三分鐘,柳靖依舊沒有任何動作,這下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失望之色,嘲笑和議論聲越來越響了。
林牙緊緊的攥著拳頭,心中暗恨不已,如果他要是能夠再強一些,擊敗了楚雄,通用點也不會如此的匱乏,就算柳靖輸了,他們也可以繼續呆在這裡。
他無法想象,當虎嘯來接自己的時候,眼神該是多麼的失望,悉心培育出來的徒弟,虎牢的最強者,難道真的脆弱到不堪一擊?
瑞卡一顆高懸的心已經徹底放了下來,眼神飄到了滿臉鐵青的林牙,不禁嘿嘿笑了起來,雪上加霜,火上澆油,這向來是他最喜歡乾的事情。
“小夥子,不要太傷心了,你們還年輕,以後機會多的很,這次雖然失敗了,再回去好好練幾年,說不定30年後,還會有希望呢。”
他的話惹得鬨堂大笑,三十年又豈是一句話能夠說完的?恐怕到了那時,早已是白雲蒼狗,物是人非了。
林牙想要爭辯,可話到了嘴邊卻嚥住了,實力纔是最好的說話方式,到了這個時候,連他也沒有太多的信心了。
瑞卡心中的一口惡氣長舒了出來,笑的別提有多得意了,擡高了聲音,嘲笑著說道:“只剩下最後三十秒,不要繼續裝模作樣了,老老實實認輸吧,硬撐到最後,也只會成爲別人的笑柄!”
嘲笑的聲音此起彼伏,就連素來心志堅毅的白夜,也感到有些於心不忍,下意識的撇過了頭,不忍看到一個天才被這麼無情的羞辱。
當時間來到最後十秒鐘的時候,柳靖驟然睜開了眼睛,圍觀的所有人沒來由的感覺胸口一悶,似乎像是壓了塊無形的大石頭,在所有人震驚無比的眼神中,他彎下了腰,雙手抓住了槓鈴。
“現在動手就算是拼死一搏,未免也太晚了吧?真是白費力氣!”
瑞卡愣了一下,隨後大肆嘲諷了起來,他的話雖然難聽,可也代表相當一部分人的內心想法,區區十秒鐘的時間,難道還能絕地翻盤不成?
就連白夜和戴眼鏡的年輕人,都搖了搖頭,認爲他不過是在白費力氣,垂死掙扎而已。
柳靖沒有在乎任何人的看法,雙手抓緊槓鈴,氣沉丹田,低吼了一聲,槓鈴應聲而起。
有之前的老底在,第一下幾乎沒有怎麼費力氣,立刻應聲而起。
第二下同樣很順利,但這依舊沒有改變衆人的看法,大部分人推測,在第三下肯定是個門檻,以他之前的表現,很難突破這個數據,許多人都抱著膀子等著看笑話。
但現實無疑令他們失望了,舉起第二下之後,柳靖沒有任何的停歇,就再次槓鈴舉了起來。
在衆人承受,這即將是他極限的時候,可萬萬沒想到纔不過是個剛開始,他就像是個不知疲倦的怪獸,順利的又舉起了第三下,第四下……甚至第五下!
這下子整個圍觀的營地都沸騰了,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許多人都甚至懷疑自己是在做夢,眼前的一切全都是虛幻的夢境。
其中的典型代表就是瑞卡,他的嘴巴張得,甚至能夠吞下一個西瓜!
他緊緊攥著拳頭,面色猙獰扭曲著,努力的安慰著自己,對方肯定在虛張聲勢,已經到極限了,是不可能完成20下的。
可是如同鐵塔般的柳靖,輕而易舉的擊碎了他的幻想,最後兩下的時候,他雖然也已經到了極限,渾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甚至都在嚎叫,牙齒咬得滲出了血,但不論如何的困難,他成功了!
當最後一下舉過胸口的時候,全場一下子沸騰了,不管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全都從內心深處發出的歡呼,爲見證到了奇蹟,而感到無比的開心!
白夜罕見的笑了起來,她平日裡可是標準的撲克臉,白莫愁打趣的說道:“見到你笑一次,比鐵樹開花還難,如果不是限於規矩的話,我真想獎勵的小子一千點!”
白夜俏臉浮上了兩抹羞澀,但很快就變成了嗔怒,爭辯的說道:“我又不是戲子,整天有什麼好笑的!”
“哈哈,人家不都常說,笑一笑十年少,你不要總吝嗇自己的美麗。”
白夜被調侃的抹不開臉,俏臉浮上了兩抹紅暈,跺了跺腳,嬌嗔道:“爹!沒見過你這麼欺負女兒!”
白莫愁開懷大笑了起來,自打老伴過世以後,女兒的事情就一直成爲了他的心病。
不管從任何角度上來說,這個女兒從來沒有讓他費過心,哪怕是在人才濟濟的營地中,也能夠輕鬆的拔得最頂尖的一籌。
可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白夜並不是十全十美,她有個最大的缺點,性格太過冷淡了,對所有的事情全都是漠不關心,短時間內或許還沒什麼,但如果是長久如此,封閉內心不與外界交流,行事風格就會變爲的偏激,最終滑向不可預測的深淵。
所以能夠看到女兒笑一笑,對於白莫愁來說,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柳靖甩手扔下槓鈴,大步走向了滿臉呆滯的瑞卡,攤開了手,似笑非笑的說道:“現在我已經辦到了,你也該履行約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