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侍從下去之后,南宮九淵才是從桌子上倒了一杯熱茶遞給鐘白。
鐘白也是隨意的接過南宮九淵手中的熱茶,靠近嘴邊,喝下熱茶。
“你倒是淡定,你們司空府遭襲,你還能如此悠哉啊。”
南宮九淵輕笑道。
“我父親又沒有遇刺,我為何要激動?”
再說了,就算是鳳元境被人殺了,她也不會難過半分,因為那鳳元境也并非是她的親生父親。
不過……值得擔心的是,若是鳳元境死了,那么原主母親的事情便也就查不清了。
“那你便不怕今夜有人再去動作?”
“昨夜動靜那般大,我相信今夜他們便不會這般大膽了,況且連那司空大人的夫人都已死了,這事情定是要鬧一陣子的,稍微有一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再去刺殺,那刺殺之人不會如此不識時務的。”
“而且我相信靖宇他也一定會給鳳府加派人手守著的,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聽了這話,南宮九淵正在斟茶的手忽然間頓了頓。
“靖宇?”
南宮九淵淺聲開口。
“你很相信他嗎?”
不知道他問這個問題是什么緣由,還是點了點頭。
南宮九淵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抬起眸子緊盯著鐘白。
鐘白也被他那雙認真的眸子看的有些別扭,這小子不會又在橫吃飛醋吧。
“怎么了,你那么看著我做什么?”
“你得曉得除了我之外,任何人你都得留個心眼。”
就知道這個人此刻是說不出什么好話的。
“那可是你的侄兒,你至于如此防備么,況且我與他自小就相識了,他是何性子我還是清楚的,不過……你是他皇叔,他是什么性子你還不清楚?”
“即便你再熟悉他又能如何,此刻他再不是以往的他了,他此刻乃是一國之君,是東陵的皇帝,所以……你是萬不得再直呼他的名諱的。”
“你多慮了,靖宇他……”
鐘白話還未說完,身子便被猛地扯入到一個懷里,鐘白的身子瞬間便被扯的坐在了某人的腿上。
動作太過突然,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你瘋了?”
鐘白放大眸子瞪著南宮九淵。
“對,我是瘋了,瘋到不喜從你嘴里聽到任何男子的名字,包括我的侄兒。”
南宮九淵雙手緊緊的摟住鐘白的腰際,下巴輕輕抵在鐘白的肩頭,兩人的腦袋緊緊的貼在一起,看起來好不和睦。
鐘白別扭的扭了扭身子,脖頸處感受到他說話時吐出來的溫熱氣息,一下下的刺激著她的神經。
覺得這人實在無理取鬧,不知怎的,感覺他這陣子是越發的會無理取鬧了。
鐘白根本沒有細想南宮九淵的話,權當他是在吃醋亂說,所以并沒有想太多南宮靖宇的事情。
“你先放開我吧,大夏天怪熱的。”
“那……你可記下我方才說的話了?”
“記下了記下了。”
鐘白及其不耐的回道。
這里可是營帳,若是讓他人瞧見了這一幕,這堂堂的九王叔居然跟軍醫混在了一起,成什么體統,而且這里人多口雜的,定會亂傳一番的。
南宮九淵這才不情不愿的松開了環住鐘白身子的雙手。
剛想松一口氣,卻聽到老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鐘白便立即從南宮九淵的懷里起了身。
“有人來了。”
鐘白低聲道。
完了之后便是及其規矩的站在南宮九淵的身側,其實……也有一絲心虛的。
沒過多長時間,便看到一個士兵急匆匆的跑了進來。
“王帥!王帥!不好了!萬統領他……他被人刺殺了!”
士兵急的滿頭大汗,一進營帳便是一頭扎在地板上。
鐘白的眸子一頓,在這軍營還有人會被刺殺?
南宮九淵沒有任何表情,便是從座椅上緩緩站了起來,走到了那位士兵的身前。
士兵埋著頭抬起眸子便能看見那雙白色的長靴,在他面前來回的走動著,步伐很慢。
而這樣來回的走動,更是讓這個士兵心里越發不安,臉上的汗水也是一波接著一波的往下留著。
天知道今日他進萬統領的營帳時,一推開門萬統領的尸體便是突然之間倒在了他的身上,當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便看到萬統領那張死不瞑目的臉盯著他,脖頸之處還在不斷的往外滲著獻血,將他的鎧甲染紅了大半邊。
昨日還和他們一起訓練的萬統領今日便是死在了他的面前,還倒在了他的身上,他……只是一個新來不久的士兵,哪里見過如此駭人的場面。
之后便是有人來讓他趕緊去通知王帥,他腦子里哪里還能運轉,便是趕緊朝這里來了。
南宮九淵的步伐最終停止在了他的面前。
“你……是剛進軍營沒有多久吧。”
南宮九淵雖是疑問,但語氣卻是肯定。
“回……回王帥,小的……小的是剛進軍營的,還沒有一個月,王帥怎……怎會知曉?”
士兵很驚訝,也是緩緩抬起了頭,有些膽怯的看著南宮九淵。
“只是死了個人而已,你便害怕成那副樣子,日后若是真的上了戰場定會被嚇得個屁滾尿流。”
聽到南宮九淵的話,士兵便是再次趕緊低下了頭。
“王帥……小的錯了……小的明白了,日后……”
“好了,你先下去吧,本王隨后便到。”
南宮九淵沒有繼續聽他說下去,而是轉過身子走到了方才所坐的座椅上。
士兵瞬間松了一口氣,再次行了個禮。
“是,王帥。”
完了之后便是趕緊小心翼翼的退下去了。
“本王……有那么可怕么?”
待那士兵下去之后,南宮九淵偏過腦袋問站在身側的鐘白。
“你覺得呢。”
鐘白反問。
“本王覺得本王也沒那么可怕,本王什么都沒做。”
“什么都沒做?那這一個月來的魔鬼訓練又是什么?”
“那……當然是必不可少的,他們許久未真正操練過了,這也是他們該吃的苦頭,避免不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去看看那萬統領吧。”鐘白道。
“好,不過你覺得這件事情……”
“我還未看到他的尸體,不能妄下斷言。”
“如此,我們便過去吧。”
二人到了營帳外,便看到那處萬統領的尸體已經被人挪到了帳外,士兵們早已圍成了一圈,而那之中,便是那萬統領的尸體。
鐘白跟隨著南宮九淵身后,朝圍著的那一群人走去。
“王帥來了!快讓開快讓開!”
見南宮九淵過去,將士們便是趕緊讓來了一條道路。
“王帥!”
眾人異口同聲的敬重的喊了一聲。
南宮九淵點了點頭,便是直接走向了那擺放尸體之處。
軍營中的一個軍醫蹲在地上查探著那尸體的狀況。
待南宮九淵走近之后,也是尊敬的喊了一聲王帥。
南宮九淵走到那萬統領的尸體旁,觀察著他的死狀。
萬統領的脖子已經被刀劃得爛了一個大窟窿,流出的血跡早已干涸結痂,面色也是一片死色,看起來已經死了很久了。
“查的如何了?”
南宮九淵朝那站在一旁的軍醫問道。
“回王帥,這萬統領死狀慘烈,脖子被利器割傷,血跡早已干涸,看來是去世很久了。”
“你便只查出了這些?”
南宮九淵挑眉問道。
“這……王帥贖罪……目前……下臣只查到了這些。”
軍醫也是趕緊低下頭來,拱手賠罪。
南宮九淵沒有理會他,轉過身子看著鐘白。
“你去試一試。”
鐘白點了點頭,便是走了過去,蹲下身子查看。
軍醫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好歹他也在軍營待了數年,也是資深的老人了,九王叔竟然那般瞧不起他,還讓一個這般年輕的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去查看,真不枉他……
鐘白也是蹲下了身子,仔細查看著死者的尸體,雖然那人的死狀極為慘烈,臉上身上皆是沾染著很多的血跡,但是鐘白卻沒有一絲嫌棄或者是別的什么。
鐘白雖是女扮男裝,但是仍舊是有人認出來了她,畢竟是鳳大小姐,在東陵還是比較有些名氣的,一人知道之后便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大家都已知道。
將士們也都是震驚的看著她,在他們的眼里,這軍營是男人們所呆的地方,古往今來從來沒有女子長住在軍營,并且她還是位軍醫,這個身份就很讓人震驚了,此刻面前擺著一個死相如此慘烈的人,它仍舊是一副面無表情淡定至極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很欽佩。
鐘白伸出纖細的手指掰開萬統領的嘴巴,查探了半晌,合上了嘴,又將手指移到了脖子,仔細的查看那傷口,隨后又扒開胸口處的衣服,這下,胸口乃至肚子都是被刀劃傷的痕跡,傷口多而雜。
將士們又被鐘白的動作所震驚到,一個女子居然能如此無所顧忌的扒開一個男人的衣服,竟也不害臊。
查探了大概半炷香的時間,鐘白便是站起身子,待鐘白走到南宮九淵身邊時,南宮九淵則是隨意的遞給了她一張白色的帕巾,鐘白也沒客氣,也是隨意的接過那張帕巾,擦了擦方才弄臟的雙手。
將士們再次震驚,王爺竟會將自己的帕巾遞給她,王爺貼身的東西啊……這鳳大小姐的面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