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梅妃不知什么時候又出了聲。
鐘白無語的笑笑,這梅妃忍耐力當真不怎么樣,居然這么快就耐不住了。
“皇后娘娘都未曾說話,哪來你說話的份兒!”鐘白眼神立即射向梅妃,如同一把利劍。
那梅妃的臉色譬如豬肝,瞪著鐘白,越發狠厲。
“欺君之罪乃誅九族你二人可知道?”
看著這二人不斷閃避的眼神,鐘白便猜想到他們倆定是隱瞞了什么。
這二人到底是受了那梅妃何等威脅,讓這二人竟敢面對著皇上都敢如此撒謊,定是不簡單。
“草民……草民……”
“鳳天傾你在陛下面前竟如此無理!是在為自己開脫嗎?”
鐘白的眼神再次掃向那梅妃,嘴角掀起一抹深不可測的淡笑。
“梅妃娘娘為何如此激動?莫不是……做了什么虧心事?”
鐘白故意將語氣說的隨意猜測,而那梅妃卻恨不得將鐘白咬死的眼神。
“放肆!”
“陛下……您看那丫頭如此不懂禮數,是不是該懲罰?”
梅妃的臉色瞬間變得獻媚討好,扶住皇帝的胳膊不斷的撒著嬌。
鐘白實在是看不下去這種場面,百官也識相的低下了頭談論著什么。
皇帝并未理會她,細看會發現他眼角一絲厭棄。
“愛妃稍安勿躁,且看那二人是如何回答。”
梅妃不著痕跡的瞪了兩眼跪在地上的那兩夫婦,眼睛一臉眨了三下,自從一開始,鐘白便一直在注意著梅妃的面部表情,而現在她似乎有些慌了。
不錯,慌了好。
鐘白自嘲的笑笑,哼,那梅妃心機如此深厚,鳳天傾根本沒有得罪過她什么,可她卻要千方百計的至她于死地,而今日就讓她看看,這鳳天傾并不是那般好惹的。
“陛下,那日那丫鬟的尸首可還在?”
皇帝點了點頭,隨后便讓人將那尸體抬了上來。
鐘白朝皇帝行了個禮之后便走到放著尸體的案臺旁。
現在一想,這估計是她到這個時代來看到的第三具尸體了吧,對她來說,這算是少的了。
那夫婦二人站在她身后,一點也不敢看這具尸體,鐘白側了側目早已發現了這點。
“陛下,那日帶血的碎碗片可還在?”
皇帝又點了點頭,之后便有人拿上來幾片碎片。
鐘白看了幾眼那碎片,又看了看那丫鬟的脖子,心里便有了定奪。
鐘白緩緩地走到那夫婦身邊,打量了他們幾眼,這幾眼打量的讓這二人心里越發的發毛。
“你二人家中可還有一個兒子?”
這二人聽到如此問題,便猛地抬起頭來,眼神是滿滿的不可置信。
看到這眼神,鐘白便知道自己猜測對了。
“你……你怎會得知?”
“你二人對這女兒如此的不重視,定是因為她只是個女子沒有多大的用處,用她的命來換你們一家榮華富貴是再合適不過了,你們可曾是如此想?”
“你……你休要信口雌黃!我們沒有收任何人的錢財!”二人有些激動,便急急地解釋起來。
“我可有說過你們收了何人的錢財?”
鐘白嘴角微傾,這二人果真是愚不可及,梅妃的額頭冒出幾粒汗珠。
“你……你……”那老婆子狠狠的打了一巴掌那老頭子的胳膊。
鐘白沒有理會他們,走到正中央。
“陛下,那丫鬟是自殺而死,與天傾并無干系。”
又走到那尸體身邊。
“陛下,這里有兩塊碎片,一片是天傾從這丫鬟手中搶來的,另一片則是她自殺所用的碎片。”
鐘白拿起那兩塊碎片,上面粘的有各自的血跡與血紋。
“第一塊碎片是那丫鬟預備自殺打碎那碗從地上撿起來便往自己的脖子上割的碎片,不過那丫鬟沒有得逞,天傾察覺到她要自殺便立即從她的手里搶了過來,由此,也割傷了天傾的手指。”鐘白又將自己受傷的手指舉了起來,確實有兩道深深的傷口。
“這碎片上溢有天傾的血跡,自然也印上了天傾的指紋,陛下可以讓人對比看看這兩個指紋是否相同。”
“而第二塊碎片天傾沒有阻擋的住,天傾以為她只有那一次的念頭,可不曾想她那念頭竟是三番四次的,她迅速從地上撿起那塊碎片,從脖子的左邊朝右方割,而這塊碎片上依舊有她的指紋。”
鐘白忽然覺得她用了現代的方法來查這件事,指紋?古代沿用嗎?
可指紋是不會騙人的,也只有這樣才會洗脫她的罪名。
皇帝點了點頭,眼里盡是欣賞之色,鐘白便知道,他信了自己的話。
“來人啊,來查看鳳大小姐說的是否正確。”
之后便有人上來查看,并比對指紋。
“陛下,鳳大小姐說的極其符合這女子的死因,依下臣們看,鳳大小姐的說辭是完全正確的。”
幾乎所有人的眼中都露出驚訝與欣賞。
南宮九淵坐在座位上依舊是閉目養神的樣子,嘴角微微傾起一抹笑容。
南宮靖宇也對鐘白刮目相看,沒想到到頭來是她自己救了自己,面對這種指責她竟沒有一絲慌張,冷靜應對,換做以往的她,都不知要害怕成什么樣子了。
她是何時學的這般堅強了?她手上還受傷了?
南宮靖宇立即奔到她的身邊,不顧眾人的眼光一把撈起她的手仔細的看。
鐘白有些尷尬,這么多人在,這人就不知道要收斂點么,鐘白不著痕跡的想將手收回來,可這悶頭呆子卻一直抓著自己的手作勢要拿東西包扎。
皇后娘娘看到這一幕,緊張了些許的心情也終于松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你二人該當何罪!”皇帝嚴厲的眼神射向這二人,二人立即嚇得跪了下來。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草民不是有意誣陷鳳大小姐的!”
“你二人何止誣陷一條大罪!欺君之罪當誅九族!可你二人竟還不肯說實話,朕今日定將你們斬頭示眾以儆效尤!”
“陛下!陛下!草民說草民說!只求陛下不要降罪于草民家里還未曾極冠的小兒啊!”
鐘白是氣憤的,這個時代重男輕女的思想竟如此嚴重,難道那條年輕的生命就不是命了嗎。
手指不自覺的握緊,南宮靖宇注意到了鐘白捏緊了。手指,指尖泛白,眼神也極為冷厲,這樣的鐘白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往日的她就算再怎么若無其事,平平淡淡,可今日,他是如此真實的感受到,她生氣了。
“你二人竟如此狠心,同是你們的孩子,卻如此區別對待,將兒子的性命視作性命,卻將女兒的性命視作毫不值錢的茅草,當真是可惡。”鐘白無可忍耐的說出這番話,一眾人連連點頭,覺得鐘白的話極為有道理。
“陛下!鳳大小姐!草民們也是逼不得已啊!哪里有那膽量敢得罪宮里那位高權重之人!只得……只得保上一個……哪里還顧得上去保第二個!”
二人說起話來越發的哽咽,樣子極為難受,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宮里?是誰?你二人盡可說出她的名字,陛下自會定奪!”
鐘白心里再想,只差一步,便就可以揭穿那梅妃的陰謀了,只要這二人說出那人是她,那么一切就都明了了。
“是……是……”這二人都悄悄的看了一眼梅妃,只見梅妃眼里越發狠厲。
“是……梅……”
“噗!”忽然間那老頭子噴出一口暗紅色的血!緊接著那老婆子也突出一口暗紅色的血。
那個“梅”字說的格外輕,又讓這樣一聲吐血聲打斷,聽到的人定是沒有幾個,但鐘白卻聽的一清二楚。
鐘白立即蹲下身子扶住那二人,南宮靖宇也蹲下身子幫著鐘白扶著這兩人。
“你們如何?可有事?”
只見那老頭子眼神逐漸渙散,手指緩緩地抬起指著一個方向,還沒有抬起多高的高度,便再也沒有了呼吸,手也沒有力度的垂了下來。
老婆子傷心過度,靠在老頭子懷里也逐漸沒有了氣息。
梅妃嘴角露出得意的笑,這二人死了,便再無對證了。
鐘白有些虛脫,她好不容易等到了這一刻,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卻什么也沒做成,功虧一簣了。
站起身子,對著皇帝行了一禮。
“陛下,這二人是中毒身亡。”
“你怎可如此迅速的便知曉?”
“陛下,這二人吐的血是同一種顏色且都是暗紅色,二人眼窩有深深的烏黑,便是中毒的跡象。”
這下,一眾人便都相信鐘白所說的話,因為方才的推理那般有理有據,她,定不失為一個才女。
“來人,將這二人的尸首抬下去讓仵作好好檢查一番。”
皇帝的眉頭微皺,臉色也越發不好。
“天傾,你已洗脫了罪名,今日便放你回去。”
“謝陛下。”
退朝之后,鐘白便出了門。
雖脫離了困難,但心情卻極為不好,雖然今日將自己放了出來,可是并沒有將那梅妃繩之以法,以后便還會在宮里作威作福,那姑姑不就危險了。
一人朝前走,并沒有注意到那些官員都對她刮目相看的眼神。
南宮靖宇應付完那些人之后便也跟在鐘白的身后出來。
拉住鐘白的手腕。
“你……你沒事吧,在牢中可有受苦?”
看著南宮靖宇一副關心的樣子,鐘白忽然氣就上來了,那日他并沒有相信自己,今日倒還過來關心自己做什么,她又怎么會跟這種不相信自己的人說話。
鐘白將自己的手毫不留情的從南宮靖宇手中抽了出來。
“我的事情你不必操心。”
便不想再理會他,徑自朝前走。
南宮靖宇連忙跟上鐘白。
“你……你可是在怪本宮沒有想法子救你出來,其實本宮是有法子準備救你出來的,可沒想到父皇卻早先了一步將你傳上了殿……”
南宮靖宇在鐘白兩個耳邊不斷的跑來跑去的解釋著,樣子極為滑稽,而鐘白根本就不愿意聽,因為她根本不是為了這件事。
“你在怪你父皇?你父皇可比你明智多了,起碼他知曉是非善惡。”
鐘白忍不住打擊他,這小子還是太嫩,在后宮怎可活的如此沒有心眼,他是儲君,以后定會遭人算計。
“你……你為何如此說,難道說你……對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