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西雲真人的性子來說,自家徒兒有事相求,那定然是能幫一把則幫一把,更何況還是從不輕易開口的離落寒開口求助。可是,此時他卻不得不仔細斟酌一番,若是換作旁人,那還好說,他定然毫不猶豫。可是,對方竟然是多年好友紫雲山主,這著實讓他爲難。
答應吧,那定然是萬萬不可的,拒絕吧,他又不忍徒兒失落。因此,西雲真人可謂是左右爲難,猶豫不決。
離落寒自開口求助後,便一直看著自家師傅的表情。如今見他沉默不語,目光閃爍,心下一喜,依師傅的性子,若是他沒有明確拒絕,那便是還有希望!想到此,離落寒眸子裡劃過一抹狂喜,可面上卻是無任何激動的神色,仍是懇切的看著西雲真人。
離落寒心思微動,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上表情變換了一瞬,而後似乎下定了決心一般,手指成拳緊握,硬著頭皮再次開口道“師傅,徒兒知道您爲難,可是湛炎冥他是我們的朋友,他是覆昔的親人,是我的兄弟,徒兒不忍心棄他不顧,所以,師傅……”
離落寒話落,西雲真人看著自家徒兒暗暗嘆了口氣,又看了眼站在旁邊的秦覆昔一眼,只見秦覆昔面上焦急之色絲毫不加掩飾,想來也是心急如焚,沒有辦法了,可是雖如此,西雲真人卻還是未曾鬆口。
離落寒猶豫了一瞬,還是決定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於是沉聲道“師傅,眼下徒兒是迫不得已,當初紫雲山主假意給了我們一粒藥丸,本是用不到的,只是前兩日湛炎冥病情再次復發,並且復發的次數愈來愈多,覆昔的銀針也控制不住他的病情了。因而我們就將紫雲山主給我們的藥丸,讓湛炎冥服下了,只是……”
說到此,離落寒捏了捏拳頭,頓了一瞬,咬牙切齒道“可是誰曾想,那紫雲山主竟是那等卑略之人。我們讓湛炎冥服下藥丸之後,湛炎冥便面色通紅,痛苦不堪,可我們卻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傷到了他,只是等到他漸漸恢復正常時,才發現他眼神陰翳,表情冷暗,與往日裡判若兩人,等他開口說話之時,我們才知道我們被騙了,此時的湛炎冥已經被完全控制了!”
“完全被控制?”此時,西雲真人終於開口,面色微變,眼神複雜的看了離落寒一眼。他與紫雲山主是多年好友,因而他有些懲治他人的法子,他還是知道的,只是,他沒想到他竟然將此法子用到他徒兒身邊人的身上。
“回師傅,是這樣沒錯。”離落寒恭敬地回了西雲真人的話,而後又繼續道“被控制的湛炎冥完全沒了自己的神志,而是被紫雲山主控制了他的神志。紫雲山主說我們若想救的湛炎冥,就讓我們必須去紫雲山,讓小昔爲他所用,可是,小昔是我的妻子,我的家人,她去了就相當於羊入虎口,我又如何能應?”
說到此,離落寒面上痛苦之色一閃而過,聲音有些發沉。
“寒兒,唉。”西雲真人眼神裡複雜之色更甚,復又是嘆了一口氣,想要伸出手扶起離落寒,寬大的衣袖自離落寒頭頂滑過,卻不知爲何突然又在半截收回了手。
離落寒感受到了西雲真人此時的矛盾,見他又收回了手,不由得眸色暗了暗。握了握拳頭,再接再厲道“那紫雲山主狼子野心,所做的並不是只有這些,他不知用什麼法子告知尹仲,說是隻要尹仲離開我們,去往紫雲山,投靠他,那麼他定然會讓尹仲功力大增,所向披靡。”
西雲真人聽聞此話,臉色有些怪異,卻還是沒開口,靜靜聽著離落寒後面的話。
只聽的離落寒繼續開口“誰曾想,那尹仲當初還想拜小昔爲師,只是小昔當日考慮到重重因素便婉拒了,最後猶豫再三,還是將體內的一些靈力穿給了他。可是,如今聽得紫雲山主承諾讓他功力大增,他便立馬變了臉色,小昔攔都攔不住,給了他好幾次悔改的機會。可是他就是執迷不悟,一心想要去紫雲山。小昔無奈之下,又不得不收回當初傳給他的靈力。”
離落寒說完,西雲真人沒有接話,又是一片漫長的沉默,秦覆昔在一旁儘管焦急,此時,卻也無可奈何。
許久,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也許是一柱香的時間,也許是一盞茶的時間,只聽得西雲真人開口道“寒兒,並非爲師不想幫你,你向來做事讓爲師很是放心,也自有主見,爲師理應是幫你的,只是……只是那紫雲山主是爲師多年前的老友,爲師又如何厚著臉皮去找他。”
“什麼?!”離落寒想過許多種令自家師傅爲難的緣由,卻從未想過他與紫雲山主竟然是多年好友,因此一時便有些失態,等到反應過來,才收斂了自己的失態之處。如今聽了西雲真人的話卻更加心慌,自家師傅的性子,他還是有些瞭解的,那便是不會輕易去尋朋友的麻煩,更何況還是多年老友?
於是,離落寒只得硬著頭皮,再次對著自家師傅行了一禮道“師傅……”
“好了,你們先下去吧,容爲師好好想想。”卻見西雲真人不待離落寒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而後揮了揮衣袖讓他們出去。
離落寒張了張嘴,卻還是未說什麼,拉著臉色焦急、心不在焉的秦覆昔出了門。
書房裡,便只有西雲真人一人在屋子裡。
自秦覆昔與離落寒出門之後,也不曾離開書房的院子,就在門外等著。只等西雲真人一出門就可以及時知道西雲真人的決定。因而,兩人便靜靜等在門外,誰也不曾開口說一句話。
傍晚時分,西雲真人終於打開了房門,秦覆昔兩人見了立馬起身站在西雲真人面前,不曾開口西雲真人也知道他倆想問的話,於是率先開口對著離落寒道“行了,你們先去休息吧,爲師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