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小凡捏著手,沉思片刻道:“立刻發信給父親以及其他三大家族,並同三大帝國的皇帝陛下,提醒他們注意下境內的類似事件。另外,將屬地所有的百姓都遷進來,絕不能讓一個人落難。派出最精銳的探子,遠遠探查,不許有一人閃失。”
“遵命!”衆人應道。
一陣風吹來,燈火搖曳,將衆人的身影拉得老長。
……
海潮澎湃,浪濤震天,臨港城外的海邊礁石上,一條白色身影迎風而立。
白迎風迎著風,身子微微有些顫抖。他咳嗽兩聲,一絲血跡從嘴角滲出。積年的癆疾,讓他的身體比普通人的更孱弱。這樣的吹海風,往日於他無異於自殺。但今日,他要在這裡等一個人。
“宗主,這裡風大,您還是到後面去等吧。”藍峰在礁巖下方,仰頭心痛地勸道。
“三千年了,我們彼此躲了對方三千年。”白迎風搖頭,“眼下風雨將至,不能再逃避了。”
就在他後方,一條身影悄然出現,那是孤雲。孤雲遙看了礁石上的身影,回頭道:“大人,他在了。”
尹天傑從樹叢中走出來,靜靜地看著遠處那人。孤雲細心的發現,尹天傑和那人,真的是一模一樣。所不同的是,一個精壯,一個孱弱。一個英武,一個文質彬彬。
“三千年了,時間過的可是快。”尹天傑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心裡暗道。
他向孤雲點點頭,孤雲很默契地退回林子裡,消失在陰影中。雖看不見人,但一旦尹天傑需要,他會隨時出現在其身邊。
“你來了。”白迎風看著前方狂濤怒浪,遠處海面上,浪牆最高時竟有四五十丈,大海彷彿是一頭狂獸,在遠處暴走。
“嗯。”尹天傑答應著,低頭看了一眼藍峰。
藍峰頓時感覺天塌下來一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看了白迎風一眼,白迎風道:“你去把那孩子帶來吧。”
“是,宗主。”藍峰極不情願、很不放心的一步三回頭,向城裡走去。
等他離開了,白迎風道:“我們的事,也該有個著落了。”
“你可想好了?這個結局可能不是那麼樂觀。”尹天傑擡頭看著天空,“我們可能都會死。”
“那又如何?活了這麼久,你覺得有什麼意思呢?”白迎風道。
尹天傑嘆口氣,兩人不約而同的想起一幅幅曾經的畫面。星空、裂隙,動如風,靜如雲。一羣羣的人仰望著他們,那眼神中閃爍著瘋狂和期冀。
曾經的榮耀和叱吒風雲,如今都成了過眼雲煙。尹天傑嘆口氣:“誰來做這件事?”
“這正是我想問你的話。”白迎風笑道,“來對弈,看你有沒有退步。”
“有棋無酒,不爽。”尹天傑也笑了,他反手取出一張木幾,又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壺酒,而白迎風則吃力地拿出一張棋盤,兩人就地盤坐。
“沒想到,你的體力會匱乏到這種程度。”尹天傑看他吃力氣喘的樣子,頗有些意外。
“呵呵,我們當初各取所需,無甚需要抱怨的。”白迎風道,“只希望那個孩子,能幫我們度過這一次難關。”
“他會的。”尹天傑篤定。
……
秦升跟著藍峰,一路出城來到海邊。其實他有許多話想問,但卻不知從哪開始。
剛纔藍峰衝進客棧,不由分說拉他便走。這傢伙一臉的凝重,眼神充滿憂慮和悲傷。
秦升知道,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然而,在海邊,他遙看到那兩條身影,卻感覺有些釋然了。彷彿這兩個人某日一定會聚在一起,不需要理由。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藍峰道,又扭過頭看樹林黑影處,“你也出來吧,事已至此,我們不需要再對彼此提防。”
孤雲走出來,神色寂寥,眼神中有著和藍峰一樣的憂慮、悲傷。
“他們,不會有事吧?”孤雲沉默片刻,有些哽咽地低沉道。
藍峰目睹秦升遠去,低聲道:“不會的。”
“如果會呢?”孤雲轉頭看他。
“如果那樣,我會追隨秦升而去。畢竟他身上,有宗主的影子。”藍峰道,“但幫他做完宗主想做的事,我便永遠去陪伴宗主了。”
“呵呵,我也是。”孤雲慘淡一笑,有一種決然的感覺。
秦升來到他倆身邊的時候,他們正陷入膠著。兩個人,都把彼此逼入絕路。
“你來了?”當最後一顆子落定,白迎風偏頭笑著看向秦升。
“來了,我們就做該做的事吧。”尹天傑豪邁站起,身型挺拔如鬆。
秦升一臉肅穆,雖然他仍舊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但卻意識到什麼大事發生了。
實際上,他已經聽戚平說起過了。戚家似乎出事,不光戚家,整個上九州都陷入一片混亂。
“上九州已經出現天魔軍團的身影。”尹天傑道,“天魔,你應該清楚的。”
他目光如炬,似能洞穿秦升的內心。這人是唯一一個讓秦升不敢直視的人,對上他的目光,就像赤裸裸將自己出賣。
“不,不會,絕對不會!竟然是他,竟然是他?”秦升聽到奔奔幾乎崩潰的聲音,渺遠,微弱,似乎在逃竄,很快就消失了。
等秦升意識到什麼,想要跟其聯繫的時候,卻再也喚不醒他了。奔奔這傢伙,總是那麼奇怪。
“是奔爾巴扎幺?這小子,呵呵……”白迎風一句話,險些讓秦升崩潰,也更讓他好奇,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還有,白迎風讓藍峰傳授自己的玄元力修煉之道,真的是僅僅是高於元力的存在嗎?
“好了,不要逗這孩子了,看把他嚇著。”尹天傑道,“秦升,今天我們要跟你談一件很嚴肅的事,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得牢記在心。”
他前所未有的嚴肅,身上也散發出一種無可匹敵,不容挑釁的威嚴。
秦升點頭,深呼吸:“我準備好了。”
“這件事,和天魔有關。”尹天傑緩緩道,“我和白迎風,也就是你跟前這個病懨懨的書生,也有極爲親密和特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