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止本來是不想參加宴會的,在他看來,易牧涼有沒有修成正果和他沒多大關系。但是出于老爺子和易老爺子交好的壓力,他還是早早從部隊回來了。
停車,拿出手機,三十二個未接來電,名字都是同一個,他皺眉,回過去,語氣不是很好,“用得著一直打電話嗎?”
那邊看他回過電話,先前一肚子的氣兒也消了不少,“我這不是看你一直不接嗎?我擔心你嘛,何況,你答應過我今晚帶我參加那個宴會的。”
傅凌止愈加不耐,冷著眼神,匆匆說了句,“我知道了。待會叫人給你送晚禮服,你早些過來吧。”
電話彼端傳來咯咯的笑聲,落入傅凌止耳朵里,卻讓他覺得更加煩躁,他啪的一聲掛了電話,驅車往公寓去了,自她離開后,他很少住別墅,兩年前從蘇黎世回來之后,他更是連別墅的門都不進了,那里有關他和她的一切,從前是他的安慰,從那以后就變成了他心底最深的痛楚。
音彌還站在壁櫥前苦惱,手機就響了,她沒接,持續響了兩次,然后悄無聲息,她挑了半天,拿出一件黑色魚尾晚禮服,深V領設計,邊綴蕾絲,穿上在鏡子面前轉了好幾圈,看著看著,她還是忍不住嘆氣,這一櫥柜的衣服差不多包括了今年所有最流行的元素,都是意大利手工縫制,都出自大師級的設計師,可今晚的出場對她至關重要,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人靠衣裝,她必須做到事事精致才行。
衣服堆滿了一床,她站在屋子中央焦急的來回徘徊,下午請了一個造型師過來幫她選了很久,選到最后,音彌差點把那個造型師給惹惱了,最后煩悶的不行,把人打發走了。也就是說從下午四點到現在差不多晚上七點了,她一直在苦惱該穿什么這個問題。
套房里的座機響了,音彌以為是客房服務,想也沒想就接了起來,然后她就后悔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沉,盡管還是一如既往的他的風格,可音彌聽了總覺得無端的有些怵人。
“打電話為什么不接?”
音彌無奈,走到窗邊,倪虹街燈籠罩的夜海,繁花似錦,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繁瑣,“因為知道你是來催我的。”
“催你你不高興,所以你就可以不接?那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帶你去?”
像是戲謔又更像是在認真地說話,音彌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了,她不知道這個人什么時候在開玩笑什么時候在認真,有時候她明明覺得他在逗她,可下一秒他卻又認真的可怕起來。
音彌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想說的問題說了出來,“你說話能不能靠譜點,別這么讓人捉摸不透,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在逗我玩呢還是在說真的。我也沒有非要去,因為你是主角,所以我不去你可能會失信于大家,那些可都是高官貴人們,你得罪得起嗎?”
“你大可試試,到時候你就會知道,沒了你,我照樣還是我。但是音彌妹妹,你沒了我,你就很有可能什么都不是了。自己掂量,我說這話的目的是為了讓你聽話,讓你死心塌地的跟著我,因為我是你的靠山,失去了靠山,你問問你自己,你還剩下什么。”
音彌的面色有些難堪,但她的語氣卻愈發輕快起來,“你也大可以試試,沒了我,你拿什么對付他。”
那邊沉默了一陣,似乎是有腳步聲傳過來,然后突然安靜了不少,他嘆息似的說道,“所以我們一定要同心協力。你準備好了沒有?”
音彌回頭看了看滿屋子的晚禮服,覺得有些頭疼,她摸了摸太陽穴,“再給我半小時。”
“時間有的是,看你怎么合理配置了。司機就在希爾頓廣場,你準備好了和我說一聲,我叫他去接你。”
“我自己有車。”
“你的蓮花說實話,不夠檔次。”他溫潤的笑了起來,音彌氣急,啪的一聲就掛了電話,她甚至可以想象在她掛了電話之后,他肯定會笑得更歡。不過沒關系,她能忍,反正聽也聽不見那惱人的戲謔聲了。
傅凌止從公寓出來就接到了她的電話,他開車去她家,她來開門,手里拿著幾套耳環給他看,問他那一套好看,傅凌止很沒心情,隨便指了一套,她便開心的戴上了。
“準備好了沒有?你們女人就是麻煩。”
她雀躍地走過來攀住他的胳臂,被他不著痕跡地躲開,她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又高興了,“馬上,我再補點妝。”
“年紀到了,抹再多的粉也遮不住你臉上的滄桑,浪費時間!”他坐在沙發里,拿起一張報紙,百無聊賴,面容嚴肅。
“說什么呢你!”女人纖細的腰肢扭過去,知道身體碰到他清冽的身體,蹭了蹭,傅凌止又往旁邊挪了挪,濃眉蹙得很緊,“快點,我沒什么耐心。”
那人嘟著嘴把一頭黑溜溜的長發甩過他英俊但帶著懶散的臉,“知道了知道了。開玩笑也不行,真是的!”
又等了幾分鐘,傅凌止突然起身,女人趕緊從里屋里跑了出來,拉住他,把纖細的手腕塞進他的臂彎,“好啦好啦,半分鐘都等不了,你這子也真是……”
傅凌止面無表情,快步走到院子里,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女人無奈,臉垮了下來,也不說給她開車門,她的眼神黯然了不少,他很有風度,只是從來不用在自己身上吧,難道過了這么多年,他還沒認清事實嗎?
宴會在易老爺子的宅邸舉行,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名車停了滿滿一院子,花園里有桂花樹的清香,音彌到的時候還早,警衛一看她坐的車就立馬放行了,下了車往里走,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