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音彌才想起來,她是傅凌止帶過來的,她的車還在夜店呢!這下好了,別墅在郊區,得走個五六分鐘才見公路,大晚上的,馬路上也不見得有計程車打。
音彌攏了攏衣襟,提著包包快步往外走。
她懶得去想傅凌止和倪淚瞳在別墅進行什么活動之類的,越想心便越亂,她告訴自己,回來不是為了被那些混蛋玩,而是要玩夠那些傷害她的混蛋們。
大冬天的,寒風蕭蕭,雖然冷,可音彌走得很快,沒幾分鐘身上就開始冒汗。路燈照出她形單影綽,光線暈染下,濃濃的霧。
走出了警備區,又是一條長長的馬路,偶然會經過一兩輛高級跑車,音彌呵了口氣,把手放在衣服口袋,因為是洗塵宴,她穿的濃重,衣服卻不夠厚,走了這么久,身體接近麻木。
快走到市區的時候,沿途經過一輛蘭博基尼,車速很快很囂張,音彌正要腹誹一番,不料駛過去的車一個急剎,再一個漂亮的倒轉,滑到了她身邊。音彌一驚,這樣的事她不是沒遇到過,單身女子走夜路,總是容易是非多。可惡的傅凌止!就算她和他現在沒有關系了,為了她的人身安全,他也應該送一送的!
蘭博基尼停穩,車窗滑下來,夜太黑,除了模糊的輪廓音彌什么也沒看清楚。可等她接著路燈微弱的光芒看清楚坐在車里的人時,她還是驚詫了一把的。
“傅行止?”音彌黛眉輕蹙,茭白的臉蛋上收不回的驚訝就那么擺在那里,這一晚上該碰到的不該碰到的人全部湊齊了!
傅行止眼神有些迷蒙,音彌從他身上不難聞到些許酒味,他神色很淡,目光卻很專注,緊緊鎖住音彌,這給音彌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音彌?真是你,命運弄人的,哈哈。”傅行止明顯有些微醉了,雖然吐字很清晰,可他的話和他的神情很相違和。
音彌仔仔細細的看了看,原以為歲月不走過的人只有傅凌止那妖孽,沒想到傅家的都是妖孽,傅行止今天四十剛好,這乍一看,絕對不輸時下二十來歲的小青年,多了一份成熟穩重罷了。
音彌不禁腹誹,這些人都吃什么過日子的,莫不是龍肉吧?
想了想,她又笑自己妒忌心太強,“我和易牧涼一起出現在家宴上,你不知道?”她連寒暄都省略了,五年前她和這位還沾點親帶點故,現在可是陌生人,本來也不熟。
傅行止晃悠著腦袋想了想,淡淡的點點頭,“聽君汝提到過,她很氣憤你和易牧涼的那種關系,爺爺和傅凌止他媽更恨你入骨。不過我覺得挺好的,怎么過不是過,人這一輩子就那么回事,想通了就好,省的折騰!”他錘了錘方向盤,百無聊賴。
音彌目光一深,終究是忍不住試探地問了出來,“你和倪淚瞳究竟怎么回事兒?她怎么會和傅凌止那混蛋搞在一塊兒?你們不是挺那啥的嘛?”
傅行止渾身一僵,頓了頓,捏碎指間的煙,目光陡然變得晦暗不明起來,神色嚴峻,冷得音彌都不敢直視。他的手從方向盤上滑下來,“沒什么。”
三個字,概括了那么多不清不楚,圍繞著音彌的那些迷霧。音彌很不滿,“什么叫沒什么?這里面明明很有些什么,大哥,告訴我吧。”
她祈求,傅行止猶豫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考怎么用語言表達,過了很久,他面無表情,眉毛抬了抬,看起來像是在自嘲,“非要說的話,從頭到尾我他媽就一傻子唄。你滿意了嗎?哼,倪淚瞳其人可是不簡單,想來你也領略到了吧。小心著對付,可別心軟,不然落得和我一個下場!”
音彌聽得云里霧里,她一邊聽一邊聯想,倪淚瞳和她說的話和傅行止的做一下對比,果然還是傅行止的比較靠譜兒。這里頭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前因后果,可她實在猜不透,倪淚瞳和傅凌止,兩個看起來好不干系的人怎么就走到了一塊兒?
看傅凌止對待倪淚瞳的的樣子也不像是找到了真愛,到底怎么回事兒?
“你就大發慈悲,好人做到底,說得再明白一些。我心里已經一團亂了。”音彌苦著臉央求,目光卻追隨著剛才后座發出來的動靜往后面瞄,果不其然,后座坐著一個正在玩手機的大美女,音彌心下一動,再看看傅行止微微僵硬的臉,一下就明白了。她眨了眨眼,目光流動,“大哥,不想讓我告訴大嫂的話你還是說得明白些吧。”
傅行止暗暗責備自己管什么閑事兒,非要停車看個究竟,這下把自己繞進去了。
“我只能告訴你,五年前那份所謂的由我妹妹傅晚燈起草的上訴書并不是傅晚燈親自寫的,她沒那本事,她那腦子根本想不到上訴你那一層,這其中搭線的人就是倪淚瞳。至于我和倪淚瞳怎么回事兒,你沒必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你出境并不那么樂觀就行。”
音彌怔住,渾身像是被霜打了一個溜兒那般僵硬,覆蓋在她心臟上的那層白霜漸漸加厚,桎梏了她的呼吸。
原來……如此。恍惚中視線變得模糊,眼里的水霧濃厚的那么清晰,原來倪淚瞳,她的好閨蜜,五年前就開始謀劃一些事,這么說來,她殺死易醉墨也是有目的的?音彌捂住嘴,忍不住驚呼出聲,倪淚瞳到底在謀劃些什么?她的心機怎么那么深?還有哪些是她不知道的?
她只覺得全身像是被浸泡在了冰冷刺骨的寒潭中,她的周圍密布著一個有一個的迷陣,想到倪淚瞳暗地里的那些動作,音彌就不寒而栗。接下來還會發生些什么?音彌已經無力猜測,她只希望一切快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