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剛吃過早飯沒多久,王氏就親自帶著人上門了。給他們互相介紹了之后,就匆匆離開了,畢竟她家里還有很多活要做,能幫忙牽個線,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對方只來了兩個人,一個年近四十的中年漢子,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話做事,都以中年人為首。
他們也姓秦,中年人單名一個揚字,大家都喊他揚叔,長相憨厚,一雙小眼睛里卻透著幾分精明。
“不知姑娘想蓋什么樣的房子?”中年人打量了一下秦姝的院子,眼神在那三間破舊的茅草屋上頓了頓,問道。
秦姝從自己暫住的石屋內(nèi)搬了幾個凳子出來,請他們坐了,又端了兩碗水遞給他們,自己也坐下,這才說道:“秦師傅,我既然誠心請你們來,當(dāng)然不會只蓋幾間茅草屋,否則,豈不是大材小用了,我也不劃算不是?”
秦揚一聽,臉上不禁露出幾分喜色,問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自然是要蓋青磚瓦房了。”秦姝說道,“不止是正房,東邊我也要蓋三間瓦房,再把院墻弄大一些,還要蓋個牲畜棚,地上鋪上青石板,大門也要修一修,就是不知道你們能不能接下這個活?”
秦揚一聽,越發(fā)歡喜得無可無不可的,原本他以為,對方頂多是要蓋三間瓦房的,沒想到,竟然是這么一筆大生意。
他手底下養(yǎng)著十幾號人,雖然到處去攬活,但也是閑著的時候多,大生意幾個月都碰不到一個,就算有大生意,主家給錢也不痛快,總是用各種理由克扣,小買賣又賺不到什么錢,攤到每個人身上的,就更少了,大家日子都過得很緊巴巴的!沒辦法,他只好打散了眾人,讓他們自己私底下接活,只有大買賣時,才會聚在一起。
“接得下,接得下。”秦揚連連拍著胸脯說道,“姑娘放心,不是我吹牛,我們的手藝,別說十里八鄉(xiāng),就是整個縣城,都找不到比我們手藝更快、更好的。若是姑娘肯信任我們,把活交給我們來做,我們必定竭盡全力,絕不會讓姑娘失望的。”
秦姝說道:“好!既然我找了你們,自然就是相信你們的能力,不過,關(guān)于房子,我還有幾點要求。”
“應(yīng)該的,姑娘您說,我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秦楊收斂了喜色,認真地說道。
秦姝點了點頭,將自己的要求說了一遍。
比如,墻壁要厚一些,要建個專門的洗浴間,順便壘個磚炕,還有排煙道,排污水的地方等。
這里的冬天雖然不算太冷,可是卻稍顯濕冷一些,秦姝覺得還是壘個磚炕比較好,就算不習(xí)慣磚炕,也可以睡床,有備無患。
因為這里并不盛行火炕,秦姝還有些擔(dān)心他們不會做,沒想到,秦揚他們竟然會做,而且以前也接過這樣的活計,真是皆大歡喜。
然后兩人又談了一些細節(jié)問題,比如院子的布局、房子的用料、工錢等等,差不多一個時辰才談妥。
最后,秦姝付給他們十兩銀子,因為一些磚瓦、木材的采買,秦姝也都交給他們了,多退少補,工錢另算,三天后正式開工。
秦姝這里不太方便,并不管飯,但是工錢十分豐厚,足以打消他們對不管飯食的不滿了,反正這里離他們家也近,他們回家吃飯也很方便。
談妥之后,秦揚他們就興高采烈地回去準(zhǔn)備了。
秦姝也沒閑著,收拾一番,去村里串門去了,這是她昨晚就計劃好的。都是秦父去世前,關(guān)系不錯的人家。既然回來了,總要拜訪一下才是。
出門之前,秦姝換上了自己這兩天趕制出來的一套衣裙——
茜紅色棉布做的交領(lǐng)短襖,素色長布裙,里面的單衣和膝褲,都是上等的白棉布做的,穿起來很舒服,只有鞋子還是以前的圓頭麻布鞋,她還沒來得及給自己做鞋。
上門拜訪人家,當(dāng)然不能空手而去,裁幾尺布頭,拿點干果或者點心,也就足夠了。
送人的東西,她當(dāng)然不會拿自己空間里的,都是在鎮(zhèn)上時買的。
以前與秦父交好的人家,只有兩家,一個是秦大牛家,一個是秦剛家,兩人都曾經(jīng)是秦父的發(fā)小。秦父當(dāng)兵回來后,他們都幫了秦父不少忙,秦家好起來之后,秦父也沒少幫他們,一來二去,走得就較近了。可惜,自從秦父去世,秦素蓮去了鎮(zhèn)上之后,兩家就再沒什么往來了。
秦素蓮每次回來給父母上墳,也都是來去匆匆,更別說拜訪他們了,十多年后,對他們兩家的記憶也就淡了。
秦姝也是覺得萬事麻煩王氏也不好,仔細回想了一番,才想起了這兩家人,從記憶里得知,這兩家人人品都不錯,便決定跟兩家重修舊好。
畢竟在村子里,她不能一個說話的人也沒有,怎么也得有一、兩家交好的人家,她又不是想與世隔絕。
小秦莊的變化并不大,這兩家人都在村子西頭,離她家算是比較近了,靠著腦子里那一點印象,秦姝順利找到了他們家。
秦姝先去了秦大牛家里,不過,秦大牛并不在家,接待她的是他的老婆馬氏,秦姝喊她大牛嬸。兩夫妻一個牛,一個馬,倒是有趣。
在原主記憶里,大牛嬸是個很爽利、能干的人,小時候?qū)λ埠茫鞲容^親一些。秦姝原本以為會很順利,沒想到,卻在她那里碰了一鼻子灰。
大牛嬸見到她之后,就是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也不請她進去坐,全身都散發(fā)著對她的不滿和不歡迎。
直到她看到秦姝手臂上挎著的籃子里,放著的布頭和點心時,她才勉強露出幾分笑模樣,問她什么時候回來的。
秦姝客氣地回答了幾句,見她一直盯著自己的籃子,便順手送上了禮物。
大牛嬸迫不及待地接過了籃子,一邊笑著讓她別亂花錢,一邊又將話題引到了她大爺爺身上。只是那口氣,怎么都有種責(zé)怪和說教的意味。
她說大爺爺家過得也不容易,讓秦姝以后多看望看望他,到底是親戚,還是要多多往來的,以前不愉快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畢竟是長輩,要懂得孝順,她若是因為某些小事就對大爺爺懷恨在心,不管不問,那就太不孝了,會讓人瞧不起等語。
秦姝一聽這話,臉上的笑意頓時就淡了下來。有些明白她為什么對自己如此態(tài)度了,原來都是因為大爺爺家。直到此時,秦姝才隱隱想起,大牛嬸和三堂嬸馬氏,似乎都是一個村里出來的,兩人感情還很不錯。當(dāng)初,秦父無子,打算過繼三嬸家的兒子當(dāng)嗣子,也是大牛嬸在其中穿針引線。
想到這里,秦姝冷笑一聲。
若是早想通這一點,她根本不會踏進她家大門一步。
看著大牛嬸還在那里滔滔不絕,唾沫橫飛,用一副為自己好的口氣數(shù)落自己,秦姝不雅地翻了個大白眼,懶得聽她廢話,劈手把籃子從她手里奪過來,轉(zhuǎn)身就走了,一句話都欠奉。
她覺得自己真是個傻瓜,竟然主動上門來找虐!
看來,原主的記憶,也未必完全靠得住,有些事,還是需要自己親眼去證實的,她不能被原主的記憶給誤導(dǎo)了。
大牛嬸看著秦姝那瘦削的背影越走越遠,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記耳光一般,整張老臉都火辣辣的,想要罵兩句,卻又想起當(dāng)初兩家交好時,秦父秦母對他們的幫襯,到了嘴邊的話就罵不出來了,頓時覺得好沒意思,楞了一會兒,只能訕訕地回屋去了。
秦姝出了秦大牛家,也沒了繼續(xù)拜訪的心情,就想要回家去,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她沒必要因為一個人就打翻一船人,更不必要為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外人影響了心情,來都來了,去一趟又何妨,不過是多走幾步路罷了。
想到這里,秦姝又轉(zhuǎn)身去了秦剛家。
他們家的門沒有關(guān),秦姝拍了拍門,引起他們的注意,便走了進去,站在門口,像小時候那樣喊道:“剛子叔在家嗎?”
恰好,秦剛夫婦倆都在家。
秦剛前段時間摔斷了腿,還在家里修養(yǎng),秦姝來的時候,秦剛正在院子里編草席,他妻子劉氏正坐在屋門口做針線,不時抬頭看玩耍的孫子孫女一眼,院子里散放著十來只雞,正在滿院子找食吃,豬圈里還養(yǎng)著幾只豬,哼哼唧唧的,院子里的味道不是很好聞。
聽到喊聲,兩人都抬頭望了過來,看到秦姝,不由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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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頭昏腦漲的,狀態(tài)不好,直到現(xiàn)在才寫完。親們見諒!
感謝zh彤親親的評價票和盈盈英英的大鉆鉆,么么噠,(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