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出戲看到一半,胤祥見到李四恢復到平常裝扮,找了過來。
胤祥又揮手同李四打招呼。";剛剛那戲里的花木蘭是你扮的吧?";
李四坐到胤祥讓出的位子上,沖他笑道:";是的呀!";
胤祥問道:";怎么不接著唱戲?";
李四苦笑一聲,";你以為學戲簡單啊,我多容易才學出那一個來的,十三爺,您知道么?";
胤祥哈哈一笑,";辛苦啦!多謝!";
認真聽戲的胤祉被兩人的談話吸引了部分精力。他詢問李四,";剛才是閣下反串的花木蘭?";
胤祥聞言一樂,三哥將李四認成了男人。
李四心知胤祥在偷笑什么,她警告地瞪一眼胤祥,胤祥也抿嘴,不揭穿她。李四便滿意地笑著回答胤祉,";嗯。";
胤祉目光閃動,";聽你和十三弟談話,你才開始學戲?唱得很不錯呀!我對戲劇也很感興趣,咱們多交流啊!";
李四聽聞這人管胤祥叫";十三弟";,疑惑地目光望向胤祥,胤祥忙向兩人做介紹。李四這才爽朗笑答胤祉,";多謝三爺賞識,有空定要向三爺討教。";
胤祉看著李四的笑容,心神略微恍惚,他忽而想起那年名動京城的輝閣當家臺柱,葛曉東。
三十六年,大哥胤褆嫡長子百日宴上,胤祉第一次見到當時的";京城第一角";葛曉東,自那之后,葛曉東就停留在胤祉心中,胤祉每每想到他唱戲時的模樣,心頭都不禁發熱。
然而,胤祉費盡心機想要將葛曉東接到自己府上,卻是始終無果,最后竟然是在太子二哥的毓慶宮里,再次見到葛曉東。
胤祉完全不想回憶起自己當時的心情。
自己是踏破鐵鞋無覓處,人家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愿過多回憶當初的失落與遺憾,胤祉的神思回到現實。他看著和胤祥談笑風生的李四,眼神不由暗了暗。他已不是那時的三阿哥,別說是小十三,即便是如今的太子,也不該再小瞧了他。
現今,他想要的,他會全力去爭取,他不信還有多少人能夠攔得住他。
到了十月月底,又是胤禛的生日。胤禛同胤祥一樣,自己生日這一天,也不給自己放假,仍舊忙于戶部事情。康熙卻是非常心疼胤禛的忙碌,想要給他好好過個生日。
十月三十日,康熙宣見胤禛。
見到胤禛,康熙開門見山,就責問他,";怎么生日了,還待在戶部?";
胤禛笑著解釋道:";現在清查國庫虧空之事,正進展得順利,我想要趁此機會盡快完結此事。";
皇太子胤礽帶頭清還欠款,再加上中秋節當日,康熙責打鬧事的胤礻我,嚴令所有拖欠庫銀之人還清國債,眾位欠債的官員皇親紛紛或主動還錢,或表示馬上籌借銀子還債,差事發展得如此順當,胤禛喜不自禁,當然想要趁熱打鐵,盡量快速了結此事。
康熙看著胤禛的笑容,微微搖了搖頭,不贊同他的急切,";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做這種大事,不要急、要緩,要瞻前、要顧后,要把握大局,先前你們若是緩緩行事,也不至于逼死官員,更加不會落下把柄被老十攻奸。";
這樣的談話,康熙和胤禛近來真的進行過不少次,康熙說的有道理,但胤禛也有自己的堅持,";那些貪贓枉法之徒,無論結局多么凄慘,全是咎由自取。";
康熙還想教育胤禛為人寬厚,但轉念想到今天是胤禛的生日,不該說這些掃興的話,便又轉回到先前的話題,";你今天生日,應該放松休息,還撲在政務上面做什么?";
胤禛看著康熙,無辜道:";我沒覺得累。";
";你這孩子……";康熙失語,繼而微微嘆息一聲,";白為你操心了啊……";
胤禛看著康熙微笑,";我樂于處理政事,但同您說說話,我也很開心啊。";
康熙笑了笑,問胤禛:";那么,你今天想做些什么?";
胤禛沉思片刻,說道:";咱們來下棋,好不好?";
康熙笑道:";你的生日,你說什么,都是好的。";
于是,康熙擺下棋盤,兩人對弈。
胤禛的棋藝比康熙差了許多,康熙想要讓子,胤禛不同意,";我又不是不清楚咱們的圍棋水平,下得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您還怕我輸得多了,跟您耍賴不成?";
康熙笑了,";我倒是真的很想看你耍賴啊。";
胤禛也笑了,";那您請盡全力呀。";
康熙全力施展的后果,是胤禛第一局就輸得十分凄慘,簡直是被康熙殺得片甲不留。這要是心理承受能力差一些的,怕是能當場哭出來。
胤禛臉色黑沉黑沉的,雖說是心知他和自家皇阿瑪棋藝的差距,但沒人喜歡輸的嘛,尤其是慘敗。
胤禛看著棋局,回憶此局的經過。
康熙看向胤禛,親親他微微蹙起的眉頭,提議道:";咱們來復盤?";
聞言,胤禛舒展眉心,";好呀!";
康熙又親了親胤禛的眼眸,陪著他復盤。
這個孩子呀,連生日放松的活動,都選擇如此消耗腦力的圍棋,又倔強,不要自己相讓。他雖是憐惜他的辛勞,卻又極其愛他這如同銘刻到骨頭里的認真。他能做的,不過是讓這個孩子在自己面前,完全隨著性子行事。
禛兒為人嚴苛,他告訴禛兒,事情還能夠有另外一種更加圓滑的處理方式,但不會強制要求他的禛兒一定要學會那份圓滑;禛兒喜歡辦理政務,拼勁十足,做起事情來,就忙得日夜不分,諸事不理,他固然憐惜他的禛兒,會按照他自己的法子讓禛兒放松,但不會剝奪禛兒的此種樂趣;禛兒不愛惜自己,他替禛兒愛惜;禛兒疏忽了他,他會提醒禛兒……
他曾經干預了禛兒的成長,禛兒卻照著自己的心意艱難地一步一步走向成熟,如今,他并不想要干預禛兒的生活,他希望禛兒可以依照他自己的心意過著日子。
";下個月,要謁陵,跟我一起去,怎么樣?";禛兒喜靜,不愛運動,這樣對身體可不好。
胤禛微微皺眉,果然是不喜歡這樣的活動,";年底了呢,事情很多,您帶十三弟去吧。";
康熙責怪道:";帶他去和帶你去能一樣嗎?你將你要做的那些事情安排給老十三去做,才是正經。";
胤禛沖著康熙討好的笑,";好些事情,真的得我自己做才行呀。手頭上幾件事,將要辦完了。若是能在今年內完成,再好不過了。我白天多努力做事,晚上都來陪您,好不好?謁陵的事兒,您就帶老十三去吧。";
康熙看著胤禛嚴肅道:";你白天可以不用那么努力做事,但晚上要努力來伺候我。";
";噗哧";一聲,胤禛笑了。";是。";
十一月謁陵,康熙便只帶了七阿哥胤祐和十三阿哥胤祥隨從。而胤禛則在京城忙忙碌碌,在這年除夕到來之前,完成了他自己的計劃。
轉眼,又到了新的一年,春暖花開,萬物復蘇,一切都顯得生機勃勃。康熙可看不得胤禛依然埋頭案前,成日待在自己的宅子里,強行將他挖出宅院,帶到畿甸,參加巡視。
這次巡視畿甸,有大阿哥胤褆、皇太子胤礽、九阿哥胤禟、十三阿哥胤祥,和胤禛。這幾人,除了大阿哥胤褆,其他幾位都同胤禛關系親近,尤其是兩個弟弟,成日都拉著胤禛要一起。
這段日子,康熙常常看到胤禟和胤祥在胤禛周圍打轉。胤禟和胤祥兩個卻是不對付,胤禛時時勸勸這個,安慰那個,每日都在操心兩個弟弟的事情,倒似乎是放下了一顆政務心。
";四哥,咱們去騎馬!";
";四哥,你來看看這個……";
";四哥,別理老十三,那些個玩意兒有什么好看的。";
";喂!九哥,你這是什么意思?";
康熙再次見到這一幕,既咬牙又欣慰。咬牙的對象是老九和老十三,哼,居然敢搶他的禛兒,看他以后怎么收拾這倆小子!欣慰的則是,他的禛兒,終于是放松了一陣子。
康熙想要走過去,同胤禛也說些閑話,卻十分不湊巧的,胤礽的人來請胤禛過去。康熙氣笑不已,卻是沒有露面。
禛兒該有自己的正常生活。
然而,當此次畿甸巡視完成后,回到紫禁城,康熙和胤禛兩人單獨相處時,康熙詢問胤禛此行的感受,胤禛對著他家皇阿瑪嘮叨,";一年之計在于春";,他要在春天里播種,奠定各項政務的基礎,好在今年內再完成啥啥啥……極力暗示康熙,他不需要這種休息。
康熙聽得又心疼又好氣,狠狠教訓了胤禛一通,險些折了胤禛的腰,再惡狠狠給他開恩,";忙你的去吧!";
之后康熙再出巡,就不考慮帶上胤禛了,免得";打擾";到他的禛兒的工作!
";保重自己的身體,要是哪天不能滿足我了,就等著跟你心愛的政務說永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