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里外,虛空波動一蕩,出現一把合攏的大傘,通體由藍白色霧氣組成,仿佛一團傘狀的潔白云朵落入湛藍色的海水之中,就像是一件美輪美奐的藝術品,給人以無限美感。
藍白色大傘一展而開,現出杜凡和霍青的身影,他們竟然瞬息移動數十里之遠。
適才杜凡施展的逃脫手段,正是他從棲霞宗悟道崖那里得到的殘篇秘術《云霧傘》,如今已是被他初步完善并修煉小成,隨時可以催動出來,只是消耗的法力頗巨了一些,若是一般的金丹后期修士,估計施展此秘術一次就大為吃不消了。
然而,這數十里的距離,并沒有讓杜凡二人的危機得以解除,從小鎮那里擴散出來的能量光圈,竟也如同瞬移一般剎那而至,眼看就要再次將二人淹沒其中。
杜凡面色蒼白,卻異常凝重,其手中動作一刻未曾停止過,只見他雙手車輪般的飛快掐動,先前那把藍白色大傘方一消散,四周虛空中,就立刻凝聚出了另外一把一模一樣的霧傘,再次將他二人包裹其中,而后迅速虛淡,在能量光圈掃來之前,消失在了原處。
就這樣,杜凡和時間賽跑,一連催動七八次云霧傘,當他二人出現在小鎮千里之外時,其手中動作總算是停了下來,可是他的臉色□↙,..卻是慘白的近乎透明,渾身上下都在抽搐般的劇烈顫抖著。
這時,呼嘯之聲響起,一層巨大的無形波紋蕩漾而來。面積覆蓋極廣。籠罩天地。而且速度快的驚人,宛如一股排天之浪蓋壓而至,摧毀了大片的樹林和高山,村莊和農田。
這一過程中,又有無數普通凡人死于非命。
蕩漾而來的無形波紋,赫然是從小鎮那里一路向四周擴散的能量光圈,不過,其聲勢看似強絕無比。但是真正的威能卻沒有一開始那般恐怖了,至少不會讓一名金丹修士感到絕望。
杜凡大袖一揮,數十座圓形紋陣浮現而出,緊接著相同數量的藍色冰龍沖出紋陣,在空中一個盤旋過后,齊齊仰首嘶鳴,而后炸裂開來,冰屑四飛中,化為了一堵恢弘無比的冰墻,矗立在天地之間。
無形波紋襲來。撞在了巨大冰墻上,卻仿佛河水拍在堤壩上。在一次次徒勞無功的執著過后,終于泄掉了最后一絲余力。
“噗……”杜凡張嘴噴出一口鮮血,雙目有些渙散,身體晃了幾晃,從中墜落。
直到杜凡噗通一聲砸到地上的時候,一直處于驚魂未定狀態中的霍青這才回過神來,其目中頓時浮現出了駭然、驚恐、狂喜、慶幸、憤怒等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的復雜神色,他看了一眼墜地的杜凡,心中立刻充滿了劫后余生的感激和擔憂,當即身形一動,俯沖了下去。
相比于杜凡的法力透支,這位凌云門門主簡直太幸運了,在剛剛險死還生的過程里,他沒有掙扎,也沒有動用某種壓箱底的拼命手段,一心等死的他,竟然就這么糊里糊涂的逃出了生天,可以說,此刻的他,只是精神上飽受了一番摧殘,而整個人卻是完好無損的,同時法力、戰力等,幾乎處于全盛時期。
霍青落到杜凡旁邊,飛快的取出一個玉瓶,從中倒出數枚碧綠色丹藥,其中一枚丹藥,體表三道丹紋綻放寶光,說明這是一枚三品丹藥。
修真界中,三品丹藥本就稀少,尤其是一宗一派的不傳丹藥,更為罕見,堪稱無價之寶。
“杜道友,這是本門第一寶丹,對傷勢修補和法力恢復具有奇效,快快服下。”霍青毫不猶豫的拿出那枚三品丹藥,遞到了杜凡面前。
杜凡目光渙散中,仿佛看了霍青一眼,點了一下頭之后,接過對方遞過來的丹藥便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勉強擺出一個盤坐的姿勢,雙手掐訣,運轉功法,加以煉化。
霍青見此,心中微微一松,沉吟少頃過后,當即一抖指間乾坤戒,大量陣旗、陣盤之物浮現而出,隨之他雙臂大袖舞動,很快便在方圓十丈之地布置起了一套法陣,而他與杜凡二人,赫然身處法陣之中。
……
半個時辰之后,杜凡收功而起,盡管看上去臉色依舊略微蒼白,不過和半個時辰前相比,已經好了許多。
“杜道友,你怎么樣?”在一旁護法的霍青,一見杜凡收功,當即關切的問道。
同時,這位凌云門門主心中震撼不已,此前杜凡服下的那枚丹藥,其藥性渾厚磅礴,不易煉化,這與服用者的修為有關,就金丹修士而言,往往需要大半日工夫才可煉化完畢,也只有修為到了元嬰期,才有可能在一個時辰之內煉化完成的。
當然,這種相對來說無關緊要之事,在當下的特殊情況中,霍青自然略去不提了。
“好多了,其實我本身并未真的受傷,只是短時間之內法力消耗過巨,導致身體有些吃不消……”杜凡頓了頓,又道:“對了,霍門主贈予在下的這枚寶丹靈力充沛,藥性渾厚,療傷與恢復之功效非比尋常,對我如今透支的身體大有裨益,多謝霍門主。”
霍青當即擺手,一臉感激與凝重的說道:“杜道友,你千萬不要這么說,先前危急關頭,若不是你挺身而出,施展逆天手段,救下霍某,別說區區一枚丹藥這樣的身外之物了,就是在下的小命也早就交代在那法陣自爆之中了,杜道友是我霍青的救命恩人,待我回歸宗門之后,定要籌備一份大禮,以謝杜道友今日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暫且放下,今天我們被人算計,栽了這么大一個跟頭,總不能讓那個幕后黑手逍遙法外吧。”杜凡的聲音有些低沉,目中閃過一抹冷芒。
“沒錯,今日我等中伏,一下子隕落了那么多位同道中人,而且還有不少都是一宗一派之領袖,這明顯是一場預謀已久的謀殺事件,當真令人發指,此仇不共戴天,絕對不能善了!”
一聽對方這話,霍青滿臉都是悲痛和仇恨的表情,眼中殺機浮現,激動開口,卻又很快鎮定下來,拱手向杜凡問道:“杜道友,你是有什么發現,還是有什么打算?”
“都有一些……這樣吧,你我分工一下,杜某立刻動身,去尋那罪魁禍首,此人若是逃遠,以他的修為來說,日后再想抓到這個人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另外,我會通過秘寶發出宗門訊號,向本宗求援,相信用不了多久,棲霞宗就會派人前來處理此事的,到時候,霍門主只需將我們中伏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表達清楚就行了。”
“什么,杜道友已經得知給我們下套之人是誰了?”霍青聞言,心中一驚。
“具體是誰還不太清楚,不過我有辦法將其尋出,到時候一切都將明朗。”杜凡目光閃爍,這般說道。
“此人莫非就是暗殺組織的首領,那名筑基期存在?”
“筑基期……嗯,正是此人。”杜凡點了點頭,卻沒有過多解釋的意思,當即言道:“時間緊迫,在下這便動身了……對了,此地應該沒有什么危險了,霍門主不必太擔心。”
說罷,杜凡走出法陣,騰躍而起,一腳踩在了憑空而現的魚骨飛舟之上,白光一閃,瞬間劃破天際。
霍青望著杜凡遠遁的方向,一雙拳頭緩緩的握了起來,面孔變得有些扭曲。
……
杜凡身前,一面通體黃蒙蒙的傳訊法盤懸浮在那里,一道道法訣從其雙手彈射而出,化作一枚枚細小文字,一閃沒入到了法盤之中。
很快,杜凡完成了手里的動作,輕吐一口氣,將法盤收進了乾坤戒中。
“現在想想,那座大殺陣還真是恐怖,本身威力絕倫不說,竟然還能視情況展開自爆,幸好我逃得夠快,不然即便以我的肉身和筋骨,也要在那法陣自爆中被轟成渣……”
“媽的,說起來自己也是倒霉,我之所以這么急著出宗,原本是為了躲避麻煩的,結果卻遇到了更大的麻煩,差點死在外面,想想還真他媽操蛋啊!
不過這事兒應該是個意外,宗主和那位占卜的太上長老倒是不會加害于我的……不管怎么說,這口惡氣一定要出,回頭再敲詐楓葉那個老家伙一筆好處,這事才算完!”
“也是我托大了,早知如此,應該在宗內定位一塊記憶符木的……”
杜凡一邊全面催動魚骨飛舟,一邊咬牙切齒想著。
“咦?”就在這時,杜凡神色一動。
“被我種下鬼印的那個人,事成之后怎么不逃跑,反而往作案現場這邊趕來了……”杜凡感應了一下鬼印蹤跡,先是愣了一愣,心念一轉過后,很快恍然,冷笑道:“哼!我明白了,這個人一定以為大功告成,現在過來是打算驗收成果的,如此正好,也免去我一番奔波了。”
發現這個“意外之喜”后,杜凡降低了魚骨飛舟的遁速,當即盤膝而坐,閉目凝神,開始借助鬼印秘術,感應對方的確切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