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休學手續辦理的差不多時,鄢愛珍一行人突然走到我的身邊來,幾個人互相推搡著也不說話,最后憋了半天鄢愛珍才支支吾吾遞給我一盒巧克力來,不好意思的開口道“我們聽老班說了,你要休學了,這個是我們合伙一起買的,那什么...請你吃。”
“巧克力?我不喜歡吃這個。”我將巧克力還給了鄢愛珍,她們面面相覷一時有些尷尬,我心里舒坦了一口氣,笑笑“我是真的不喜歡吃甜食,不過,謝謝你們的好意了!”
“陳小希的事我沒幫上什么...”
鄢愛珍急忙揮手“別別別,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我們都聽說了,楊添甜被厲鬼上了身,要不是你說不定喬北也被害了呢!”
“你聽誰說的?”
“喬北跟我們說的啊!”
第一次覺得鄢愛珍的聲音沒有那么的刺耳,不像從前讓人聽見后會心情不悅,我將休學手續拿在手中跟她們揮手道別,其中個子最小的一個女生小聲搶著開口問道“哎,林札染,那個...你和喬北到底什么關系啊?”
鄢愛珍瞪她一眼,低聲道“她都要走了,你還這么八卦!”
“難道你不好奇?”
我站在一邊見她們毫不避諱的在我跟前斗嘴,忽然心情就變得舒暢起來,或許有一天我把這些纏人的麻煩事通通解決之后,我也能這樣擁有三五成群的小伙伴,說著彼此間最親密的玩笑話吧。
“也沒什么。”我靠近她一點,毫不在意的自嘲道“不過是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而已。”
“啊!~~~~”幾個女生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異口同聲的驚呼起來,我笑笑將她們的道別身落在身后,伸出右手學著電視劇里主人公那樣瀟灑的揮揮手,希望給她們留下一個美好帥氣的背影。
我并沒有急著馬上回家,而是在學校里慢悠悠的一人走了一圈,這里有太多我心頭懷揣的美好回憶了。
階梯教室里,地理考試時我和喬北坐在同一排,中間隔了兩三人的距離,每次選擇題他向我透露答案時,都會用離我最近的那條腿在地上幅度夸張的寫出ABCD的選項。
有一次,做多項選擇題時喬北用腳寫的太快,我完全跟不上他的速度,只好撇著嘴一個勁的搖頭,他瞪著我一遍遍的在地上繼續重新再寫,誰料監考老師卻突然出現在我們的跟前,厲聲道“你們在干嘛!”
喬北當時只愣了一秒,然后面不改色地說“可能是我早上跑的太急,感覺這條腿一直有點抽筋,我動動舒服點。”
結果,監考老師果斷地把喬北單獨拎到的講臺上一個人趴講桌上單考,未了,為了圓他這個謊話,喬北一直抖了整整一個多小時的腿,直到我們交卷出了考場,這貨才沖我招招手,一臉痛苦的對著我說“快扶我起來,老子抖了一個多小時,感覺小腿真他媽抽筋了。”
......
喬北喜歡踢球,是學校足球隊的前鋒,以前常常被他拉著坐一邊看他在操場上肆意的奔跑,后來學校加了晚自習之后,我就只能老實的待在教室里了。那一次和隔壁班有一場友誼賽,喬北晚上要去參加,問我要不要去看他比賽,我遺憾的搖搖頭,跟他說自己雖然很想看他進球,但是很遺憾我不是球員,老班不會放人的。
他笑瞇瞇的拍了一下我的頭,鬼鬼祟祟的讓我把校服外套借給他,然后就跑的沒影了。
我們那會的夏季校服是分男女的,男生的是短袖,衣領是藍色,女生的中袖,衣領是綠色,雖然款式差不多都是寬松肥大,但是比例來說女生的校服還是要修身一些。
結果,當天我靠著四樓的窗戶玻璃,就一眼看見操場中間有個一個綠色衣領的修長身影在帶球奔跑,最夸張的是他深怕別人不知道是他,竟然用粉筆在我的校服背后重重的描了一個“北”字,最后我成功的在教室里看見他帥氣的帶球得分,而那件校服我卻舍不得洗了。
......
每一次考試前,我總會諂媚的沖他微笑示好,偶爾遇上喬北端著架子,他就會白我一眼“你的腦子里都不裝點東西嗎?”
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坐在一邊生悶氣,拿出參考書把幾個大題撕下來藏進口袋里,再拿出一張小抄在他面前洋洋得意的炫耀一下,暗示他我其實是有備而來。
結果,試卷一發下來,我傻眼了,小聲道“不是考第四章的那些文言文嗎?”
喬北憋著笑“你口袋里那些法寶用不著,一會可以用來擦眼淚。”
我瞪他,哎呼一聲,垂頭喪氣的趴在桌上恨不得一頭撞死在桌角,可是總會在交卷前十幾分鐘,趁著大家都開始起身交卷老師無暇監考時,喬北將手中的答題卡讓我跟前一推,沖我一擠眼“又欠我一次人情了哈。”
.......
我順著林蔭小道走到了學校的門口,卻看見喬北冷著臉似乎好像站在這里挺久了,因為我看見他的腳下有好幾根煙蒂,他一見我就走了過來,劈頭蓋臉的就數落起來“你要休學?你想過休學以后自己能干嘛嗎?你難道真打算一輩子就待在這個窮鎮子上,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噢!我忘了,你們家祖傳的是捉鬼高手,那請問你,這黑竹鎮的鬼都捉完了,你以后靠什么生存啊!林札染,你有沒有讓査婆給你算算命,人家五行缺金,缺木的!你丫是不是五行缺大腦啊!”
喬北現在說這樣的話,我雖有些吃驚,卻不讓我費解,這貨一定是以為我的休學和他有關系。
“你說的這些都是我的事,跟你有什么關系啊?我請問,你現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說這些呢!”
他明顯對我的態度不滿意,聲調抬的更高了“朋友做不成了,那用同學的身份關心你也不行嗎?”
“噢!那你管的也太寬了吧。我要回家收拾東西準備上山捉鬼賺錢了,那什么...你高考加油吧!”
“林札染!”喬北一步上前,伸手將我攔住,似乎已經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了,因為發現他的手背隱隱有青筋浮現,我仰起頭毫不避諱的將目光與他對視,喬北說道“如果我說我想和你一起上大學呢,你能不能不要修學。”
我輕笑一聲“等你搞清楚自己為什么想和我上一所大學時,我在復學吧,好嗎?”
喬北卻沒做聲,訕訕的收回了手,我看著他仿佛依稀看見多年前那個少年,笑得如沐春風對我開口“那個同學....”
很多時候,我們之所會去懷念從前,那是因為我們心中都清楚那些值得懷念的東西,都已經變成昨天,再美好也不復存在了。有人說,少年的感情經不起時間的推敲和打磨,那份美好永遠只能寄托在搖搖欲墜的幻想之中,一旦某一方的天平下墜失去平衡,那么你的這份愛戀就會被徹底打碎。
初戀之所以美好,不過因為我們從未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