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珠激動而又興奮的走了進(jìn)去,緩緩的走到榻邊。
一靠近,就聞到了熟悉的龍涎香味兒,很好聞!
雖然男人臉朝裡趴著,墨發(fā)散亂的掩住了辦了側(cè)顏,但那頎長的身軀,熟悉的龍涎香味兒,都無一不在證明,他,就是當(dāng)今的聖上南宮逸,她心心念念,愛了多年的男人!
榻上的男人似乎睡得並不很沉,李瑞珠到了他的榻邊,剛伸出手去想摸他的臉,他忽然的動了一下,嚇得李瑞珠急忙縮回手,閃到了一邊兒去!
這會兒若是被他忽然醒了,看到了她,就什麼都完了。
想到這兒,她顧不上羞恥與矜持,一咬牙,彎腰鑽到了男人睡覺的龍榻下面,並暗自打定主意,等她做了皇后,一定得殺了落雪和拓拓滅口,不然,未來皇后鑽皇上榻底的事兒若傳出去,多丟人啊!
沒多久,外面再次傳來了開門的聲音,這一次進(jìn)來的,正是她剛剛打算殺掉滅口的兩個女人。
拓拓帶著落雪進(jìn)來後,沒有忙著施蠱,而是先在屋裡巡視了一圈兒,被屋裡的富麗奢華驚豔了一下,但很快就把目光鎖定在了男人睡覺的塌下。
爲(wèi)了得到蠱,南宮玉已經(jīng)派人將莫太后的打算告訴了她,她早就知道了李瑞珠已經(jīng)藏在這間屋子裡。
因此,鎖定李瑞珠所在的位置後,她提步緩緩的向那榻邊走去。
榻下,李瑞珠的心砰砰砰的亂跳著,眼看著那條色彩豔麗的花裙裙邊兒離她越來越近。這會兒,她所擔(dān)心的不是拓拓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她,而是拓拓會不會突然施蠱,搶佔了先機。
落雪也跟李瑞珠的想法一樣,她戒備十足,緊緊的跟在拓拓公主的身後兒,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她,唯恐她突然放出蠱蟲來。
拓拓走到了榻邊,停下了腳步,忽然一彎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快的向榻下一彈,幾顆黑黑的、小小的、芝麻似的東西,從她的袖口中飛出,直射到榻下。
躲在榻下的李瑞珠忽覺身上一陣微痛,卻不知發(fā)生了什麼。
由於榻下光線昏暗,她並未看見那芝麻似的小黑東西飛進(jìn)來,還以爲(wèi)是自己在榻下趴了太久,身子不舒服。
落雪自幼修煉內(nèi)家功夫,視力過人,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她卻看得分明,拓拓公主剛纔彈出的,不是蠱的蠱蟲,而是幾隻蝨子。
拓拓不會用幾隻尋常的蝨子來對付李瑞珠,多半用的,是被養(yǎng)成蠱蟲的蝨子蠱。
她居然帶了別的蠱蟲在身上,落雪的眼神一凜,頓生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果然,拓拓施完蠱,轉(zhuǎn)過身對落雪陰測測的笑起來。
“雖然莫太后沒看清你是個什麼貨色,但本公主卻看得很真切,憑你一個下賤的宮女,也敢肖想皇帝陛下,算計本公主,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真真是自尋死路!”
說罷,曲起第四根手指,做欲彈射狀。
落雪大驚失色,她幼時隨師父練功時,就聽師傅說起過苗疆的蠱術(shù)。
蠱是一種古老而神秘的巫術(shù)。
在古遠(yuǎn)的時代,苗疆人居住地在深山,每座深山幾乎都被原始森林所覆蓋,猛獸毒蟲之多,難以想象,甚至有無法抵擋的毒瘴。且苗族人數(shù)量過少,女子獨行時,一遇外來族羣,經(jīng)常會被欺侮,於是,祖宗便根據(jù)生活周邊的動植物特點,研究出蠱材,讓欺侮本族人者無法得逞,甚至痛苦萬分。
隨著世間的推移,苗疆人養(yǎng)蠱的技術(shù)養(yǎng)不斷的在提高,從過去的防身,已經(jīng)漸漸的演變成了可以用來控制人的心性或者直接殺人。
像拓拓養(yǎng)的蟲蠱一類,無論是金蠶蠱、蝨子蠱,還是螞蟻、螞蝗一類的蠱,都需要養(yǎng)一隻蠱王,然後放蠱之時,一般需要將手指彈出,並且有一指、二指、三指、四指的區(qū)別。一指二指所放的蠱比較容易治療,中蠱者很容易康復(fù),比如剛剛給李瑞珠施蠱時,彈起的就是第二根手指。
但三指便比較難治了,若是四指的蠱,便是死蠱,不僅施蠱者無法化解,就是神仙菩薩也解不了。
眼下,拓拓曲起了第四根手指,分明是對她起了殺心,落雪不敢懈怠,縱身向一邊兒躍去。
落雪的功夫極高,輕而易舉的躲過了拓拓公主的襲擊。那兩條被彈出的蠱蟲撲了個空,落到了地上,扭了扭細(xì)長的身子,背上竟然生出一雙透明的翅膀,拍著翅膀直奔落雪而來。
拓拓見落雪輕鬆的躲過,眸中殺機頓顯,她曲起四指,‘嗖嗖嗖’的對著落雪又彈了好幾下,口中還唸唸有詞的叨咕著一些咒語。
瞬間,十幾只帶著翅膀的黑蟲子,鬼魅般的向落雪撲來,落雪驚得一身冷汗,當(dāng)下也顧不得搶奪蠱了,當(dāng)即拿出驅(qū)蟲的役灑在自己的身上。
得到南宮逸的愛固然重要,可若中了蠱,連命都沒有了,就是得到他的愛又有什麼用呢?
落雪的驅(qū)蟲要很管用,那些蠱蟲飛射到她的身邊兒,聞到了驅(qū)蟲藥的藥味兒,當(dāng)即調(diào)轉(zhuǎn)了身子,向拓拓和榻上的男人飛去。
拓拓急忙一躍跳到榻上,護在男人的身邊兒,順手打開了隨身帶著的一隻葫蘆。
那葫蘆裡不知放了什麼東西,只聞到一股腥腥的味道,那些蠱蟲似乎是嗅到了這種怪味兒,都拍著翅膀,紛紛的鑽進(jìn)了葫蘆裡。
“呵呵,還挺聰明,知道帶驅(qū)蟲藥來保命!”
拓拓嘲諷的笑了一聲,從寬大的裙襬下拿出一隻描金的盒子。“不過,就算你今天躲過了此劫,來日本公主做了你們大晉的皇后,也照樣會要你的命的。”
說著,伸手就要打開那隻描金的盒子!
落雪一急,那隻盒子裡裝的,定然就是傳說中的蠱。若那盒子打開了,蠱蟲定會以他們二人位宿主,她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思及於此,她果斷的一擡手,一隻鋒利的飛鏢射了出去……
拓拓雖然擅長蠱術(shù),但武功卻很尋常,跟落雪比較起來相差不止是一節(jié),當(dāng)落雪帶著內(nèi)力的飛鏢射過來的到時候,她還沒來得及打開盒子,手腕兒就已經(jīng)中鏢了!
“啊……”
她慘叫一聲,捂住了手腕兒,手中的盒子跌落在男人的枕邊兒。
落雪如影隨形,飛身上前,一大把的驅(qū)蟲藥揚了下來,“想得到皇上,你做夢吧!”
大把的驅(qū)蟲易紛揚揚的落下來,撒在了拓拓的身上,也撒在了沉睡著的男人的身上,連剛剛從牀底下爬出來的李瑞珠的身上,都落上了役……
李瑞珠爬了出來,什麼千金小姐的範(fàn)兒一點兒都沒有了,她披頭散髮,面容扭曲猙獰,一雙手不停的抓著自己的身體。
“這是怎麼回事兒,好癢啊……呃……好癢啊,快傳太醫(yī)來…。”
落雪唯恐天下不亂的說:“李小姐,剛剛拓拓公主給您下了蝨子蠱,現(xiàn)在您的身子裡大概到處都是蝨子了。”
李瑞珠一聽自己中了蠱,頓時萬念俱焚的嘶喊起來:“你這惡毒的妖女,我跟你拼了!”
說著,撲倒榻上去跟拓拓拼命。
拓拓被落雪的飛鏢射穿了手腕兒,正疼得齜牙咧嘴,痛不欲生,見李瑞珠撲過來撕打她,當(dāng)下也顧不得睡在榻上的男人。連踢帶踹的跟她打到了一起。
她的手腕兒受了傷,沒法跟李瑞珠用手打,只好曲起腿,用腳猛踹。
李瑞珠被她踹得近不了身,恰好看到皇上的枕邊兒有一隻描金的瓷盒,也顧不得盒子是做什麼用的,撈起盒子對著拓拓的頭狠命的砸去。
“砰!”
描金的瓷盒被狠狠的砸到了拓拓公主的頭上,砰的一聲響。
拓拓公主尖叫一聲,擡手捂住了被砸出血的地方,李瑞珠趁機猛撲過去,又抓又撓,嘴裡還大聲罵著:“妖女,我跟你拼了……”
兩人扭著廝打在一起,誰都沒有注意到那隻跌落的盒子已經(jīng)被砸開,一抹金色的光芒閃過,從中飛出一大一小兩隻金光閃閃的東西,蜜蜂似的,在室內(nèi)展翅飛翔,又似兩朵淡青色的雲(yún)團兒被金光籠罩,又美麗,又帶著一種近乎於猙獰的邪異。
“蠱!”
落雪一驚!
眼中露出貪婪的驚喜,如今屋裡的幾個人都被撒了驅(qū)蟲粉,這兩隻蠱蟲誰都不會咬,落雪對此感到很滿意。
她拿出一隻袋子,想要將這兩隻寶貴的蠱蟲捉起來,只要她捉住這兩隻蠱蟲,在殺了李瑞珠和拓拓滅口,日後她自有機會讓皇上中她的蠱。
只是,那兩隻看似渺小的蠱蟲卻極其厲害,只在屋裡旋了一圈兒,就閃電般的向屋子後面的淨(jìng)房飛去,速度快得連落雪都望塵莫及。
淨(jìng)房裡
南宮逸坐在采薇的對面兒,俊美的臉上陰雲(yún)密佈,臉色很不好看。
采薇握著他的大掌,柔聲安慰說:“逸,你就別生氣了,她們這不是沒得逞嗎?咱們坐在這兒聽她們狗咬狗不是很有趣嗎?”
南宮逸的臉色依舊很不好,他沉聲說:“我只是沒想到母后會這麼糊塗,竟想要用蠱術(shù)來控制我的人生,真是讓我我……失望了……”
正說著,兩隻金光閃閃的蟲子忽然飛了進(jìn)來。
采薇驚道:“咦?這是什麼東西?”
南宮逸先是一怔,隨即大驚起身,一掌向那兩隻蟲子打過去。
男人都內(nèi)功深厚,掌風(fēng)如排山倒海一般席捲過來,衣袂飄動間,淨(jìng)房裡的毛巾、澡豆、香胰子、玫瑰花瓣兒等物一起都飛起來,向那兩隻小蟲子飛去。
那小蟲子卻毫無畏懼,居然穿破了男人的掌風(fēng),如一道金色的閃電一般,襲到了采薇的脖子上。
“嘶——”
采薇的脖子一痛,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令她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再看時,一隻金色的小蜜蜂已經(jīng)滑落在地上,沒有了生命。
“薇兒,怎麼了?”
南宮逸見采薇被蟲子咬到了,脖子上還留了一條血線,頓時驚慌不已,搶上來查看她的傷勢。
分神的瞬間,那隻略大一點的蠱蟲忽然落到了他的後勁上,狠狠的咬了下去,隨即,南宮逸的後頸上開出了一朵鮮豔的血花,奢麗非常。
南宮逸一痛,捂住了脖子。
擡手間,那隻大一點兒的蠱蟲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找到了宿主,也滑落在地,迅速的死去了。
采薇看著地上一大一小兩隻金蟲的屍體,喃喃道:“逸,咱倆……好像……中蠱了……”
南宮逸心疼的看著采薇脖子上的血跡,眸光中聚起一抹煞氣。
“可惡——”
他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驟起,拉住采薇,大踏步的向?qū)嫷钭呷ァ?
繞過淨(jìng)房的屏風(fēng),通往寢殿的門竟開著,門口兒,落雪拿著個小小的口袋,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
南宮逸‘哼’一聲,臉色鐵青,握著采薇的手越過了她,直奔殿裡。
寢殿裡,已經(jīng)亂成了一團。
李瑞珠薅著拓拓的頭髮,已經(jīng)從榻上滾到了地下,大有一副跟她拼命的架勢,拓拓的一隻手腕兒被飛鏢射穿了,那隻手臂使不上力氣,只一隻手跟李瑞珠撕打著,明顯的佔了下風(fēng)。
榻上,那個假裝成南宮逸的太監(jiān)依舊是頑強的趴在那裡,一動不動的裝昏,任由地上的兩個女人打得死去活來,哭天喊地。
南宮逸和采薇的出現(xiàn),讓扭在一起的李瑞珠和拓拓都驚呆了。
她們怔愣著鬆開了彼此,惴惴不安的看著南宮逸,表情豐富極了。
南宮逸緩緩的走到拓拓公主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光中竟是陰鷙之氣,他冷冷的說:“朕和皇后都中了你的蠱毒,你滿意了?”
拓拓望著俊美的男人毫無溫度的眼神,聽著他陰沉如冰雪的聲音,一下害怕起來,男人依舊是美豔無比,攝人心魄,可那表情,卻讓她想起了嗜血的修羅…。
“不,不甘我的事,是你母后,是你妹妹,是她們要給你下蠱的……”
“她們是她們,現(xiàn)在說的是你,聽著,你若想活著離開這裡,最好想想改怎麼給朕和皇后解蠱,不然,呵呵……”
男人冷笑著,陰鷙的眼神中劃過一抹殘忍,忽然,他一擡腳,明黃色的龍靴正踩在拓拓受傷的手腕兒上,鋒利的匕首在他的踩踏下無情的割著拓拓公主的血肉,竟將她的手腕割掉了半隻。
“啊——”
拓拓公主慘叫起來,殺豬一般,撕心裂肺,震耳欲饋……
守在門外的莫太后早就聽到了李瑞珠和拓拓的打罵聲和哭叫聲,但是她卻不敢貿(mào)然進(jìn)去,唯恐那飛出來的蠱蟲不慎咬到自己。
這會兒,她隱約聽到了兒子的聲音和拓拓聲嘶力竭的慘叫,心裡嚇得一顫,再也顧不得許多,打開門衝了進(jìn)去。
“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她衝進(jìn)屋子,頓時被眼前的慘象驚呆了!
屋地的中央,李瑞珠披頭散髮半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她的臉上、脖子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一粒粒的生著數(shù)不清的燎泡,密密麻麻,透明的燎泡下,似乎有一團團的黑色的小蟲子在蠕動著,看起來很瘮人……
拓拓公主被兒子踩在腳下,半隻手腕兒已經(jīng)被割下來,皮肉翻飛,血流一地,已經(jīng)痛得昏死過去……
落雪雖然沒有受傷,卻渾身篩糠一般倚著門框癱倒在那裡,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瞭解南宮逸的爲(wèi)人,知道她參與了這次謀算他的事兒,他十有是不會在容許她活下去了……
南宮逸和穆采薇倒是完好無缺,只是兩個人的神色極其冷厲。
特別是南宮逸,在看向她的時候,眸子裡沒有一點溫度,如同再看一個陌生人,沒有她預(yù)想中的氣憤,也沒有失望、沒有指責(zé),什麼都沒有,只是千年冰山般的冷寂……
“逸兒,我……”
莫太后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跟兒子解釋這件事。
南宮逸冷冷的打斷了她,輕嘲道:“母后看到兒子沒有昏迷過去,一定很意外吧,呵呵,想不到有一天,兒子竟然連您都要防範(fàn)了…。”
莫太后的臉倏地一下白了,她是聰明人,自然明白兒子這句話的意思,只是,她只想給兒子換一個配得上他的皇后,對兒子並無惡意啊!
“逸兒,母后並無惡意啊,母后只想給你換一個好皇后,穆采薇她,她不配做你的皇后。”
“呵!”
南宮逸一聲輕笑,笑聲裡有說不盡的嘲諷:“她不配?那誰配?地上這兩個女人還是門口那個?朕的皇后是要跟朕過一輩子的人,不是跟太后過一輩子的人,誰適合朕,朕比太后清楚,太后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嗎?”
“……”
采薇看了一眼面色呆滯的莫太后,又看了一眼神色冷厲的男人,拍了拍男人的手,輕聲說:“天兒不早了,我回門兒去了,再晚爹孃會著急的……”
她有意會避開這裡,免得男人待會兒當(dāng)她的面兒發(fā)作莫太后,讓莫太后覺得下不來臺。
給南宮逸下蠱,是莫太后一手策劃的事,該怎麼處理,男人的心中早有定奪,她不想幹涉,更不會參與……
……
穆府
穆仲卿帶著杜氏和兒女親戚們,惴惴不安的等在府裡,今兒一大早,皇后的鑾駕就到了,卻只到了一副空輦,據(jù)皇后的貼身大宮女春柳說,皇后娘娘臨時去視察家裡的幾座鋪子,等視察完畢在回府來。
皇后娘娘首回門兒是大事兒,穆仲卿不敢懈怠,當(dāng)下派了家中的小廝挨個鋪子的查問,結(jié)果哪家鋪子都沒有見到皇后娘娘的蹤跡。
皇后這是跑到哪去了?啊就這麼不讓人省心呢?
穆仲卿夫婦急得團團轉(zhuǎn),時而伸著脖子朝外邊望望,時而咳聲嘆氣,就這樣一直等到了日漸偏西,才終於等來了大晉國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是微服出巡的,她的身上既沒有達(dá)袍,也沒有前呼後擁的帶一大羣太監(jiān)宮女,只乘了一頂小轎兒,帶了喚秋和瀟芷二個婢女,悄默聲的回到了家裡。
雖說是微服,可畢竟是皇后駕臨,穆仲卿夫婦急忙帶著親戚朋友和兒女們要給她下跪行大禮,慌得采薇急忙一手一個的拉住了爹孃,嘴裡嗔怪著:“爹孃要是這樣,女兒可再不敢回家了!”
穆仲卿卻說:“爹孃知道你孝順,只是禮不可廢,你如今是大晉國的皇后娘娘,乃天下女子的表率,若是被傳出去你的父母不守國禮,對你也是不好的啊!”
采薇指著院子裡的諸人,笑道:“爹且看看,這些人哪個像是嘴巴不牢的,女兒先跟他說道說道,沒有在自家還得讓爹孃給女兒磕頭的道理,要是在外邊兒爹孃想給女兒行禮,女兒絕不攔著,只是在自己的家裡,女兒萬萬不受您二老的大禮。”
院子裡,前來拜見皇后娘娘的趙夫人趙氏、莫子離的夫人武氏湘雲(yún)、翰林院韓掌事的夫人喬氏,以及穆六嬸兒和家中各個鋪子的掌櫃娘子等人都笑起來:“皇后娘娘說的極是,穆大人就尊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吧!”
穆仲卿無奈,只好打消了叩拜女兒的念頭,把采薇請進(jìn)了大堂裡。
這會兒,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正是飯口,家裡早已備下了豐盛的宴席,準(zhǔn)備給皇后娘娘接風(fēng)。
入席時,杜氏執(zhí)意讓采薇坐在上首的位置,自己坐在她的身側(cè),另一邊兒湘雲(yún)陪席。
除了他們?nèi)齻€,這張桌上兒還有韓夫人喬氏、趙夫人趙氏,採菲和穆六嬸兒、墨大娘等八個人。
穆仲卿是男眷,按例不能跟皇后同席,因此,在外間設(shè)了酒席,帶著文兒和武兒以翰林院的而幾位同僚一起用膳。
用膳時,采薇極其和善,平易近人,跟大家聊得很開心,墨大娘身份比那幾個夫人低微,又不像穆六嬸似的跟采薇沾親帶故,因此有些自卑,只低頭謙和的笑著,不敢隨意說話。
采薇見她如此,便笑著說:“本宮見墨大娘氣色恁般的好,想來最近的日子過得很舒坦吧!”
墨大娘低頭的笑了笑,道:“會皇后娘娘的話,託皇后娘娘的福,民婦最近過的很好,耳根子總算是清淨(jìng)了,再沒人來纏麻我了。”
采薇一聽,挑眉笑道:“哦,原來是馬掌櫃消停了,只不知他是怎麼消停的,呵呵,本宮似乎錯過了不少精彩的事兒啊!”
墨大娘謙虛的說:“什麼精彩?一點兒雞毛蒜皮的新兒而已,不配污了皇后的耳朵。”
采薇笑道:“事無大小,只要是新奇的趣事兒,本宮就喜歡聽!”
趙夫人說:“既然皇后娘娘喜歡聽,不如大娘就大方點兒,說給皇后娘娘聽聽,順便給大夥解解悶兒。”
墨大娘道:“承蒙皇后若不嫌棄,民婦說說也無妨!”
……
原來,那馬掌櫃和他的新夫人白氏自從那日在贍養(yǎng)堂鬧掰之後,就一直唧唧啾啾的,鬧個沒完。
白氏的臉被鸚哥抓傷後總也不好,雖然吃了不少名醫(yī)開的藥,也上了不少名貴的藥膏,就是一點兒效果都沒有,而且傷口還發(fā)了炎,那張俏生生的臉蛋兒已經(jīng)爛了一半兒了,骨頭也露出來了,整個人跟夜叉一般。
開始時,馬掌櫃還強忍著跟她睡在一張牀上,可那張的傷越來越重,還發(fā)出一股腐爛的怪味兒,他終於受不了了,開始找各種藉口不回家,即便是回了家也拒絕在跟她睡在一起。
白氏是個性左的,一直把自己毀容的事兒歸咎在馬掌櫃的頭上,如今將馬掌櫃已經(jīng)開始嫌棄她了,心中越發(fā)的怨恨起來,終日裡哭嚎叫喊,吵得家裡雞犬不寧。
馬掌櫃心裡早就悔不當(dāng)初了,恨不得立刻休了白氏,再把墨大娘母子接回來,只因白氏掌握著他貪污聚福德財物糧米的事兒,又不敢得罪白氏,只好忍氣吞聲著,背後卻依舊去找墨大娘,死皮賴臉的糾纏不清。
墨大娘不願跟他糾纏,疾言厲色的怒斥了他幾次,他卻不知悔改,後來還越發(fā)的變本加厲,常常在墨大娘往來贍養(yǎng)堂的路上糾纏她,墨大娘無奈,只好派人將這事兒偷偷地告訴了白氏。
白氏這些日子正爲(wèi)馬掌櫃不肯跟她同牀鬧心,聽聞此事後,頓時勃然大怒,當(dāng)即僱了輛車子,追蹤馬掌櫃的行蹤。
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她就在墨大娘回家的途中監(jiān)視到了自己的男人。
見到時,男人正拉著墨大娘的馬車,苦苦的哀求著。
“翠花,你再耐心等幾天,那夜叉婆的臉都爛了,不定早晚兒就去見閻王了,到時候,我就再把你迎回來,還讓當(dāng)馬家的主母……”
坐在馬車裡的白氏聽到馬掌櫃的聲音,肺子都要被氣炸了,和著這老狗給自己毀容,是找爲(wèi)了討好原配啊!
她氣血上涌,忽的從車上跳下來,旋風(fēng)似的衝上去,一把揪住馬掌櫃的鬍鬚,撒潑打滾兒的哭嚎起來。
“黑了心肝的老狗,玩兒夠了老孃,就跟你那老賤人算計起老孃的性命了,你忘了老孃在牀上怎麼伺候你了嗎……”
馬掌櫃早就被她鬧得受不了了,今兒見她竟然當(dāng)著自己前妻的面兒打自己的嘴巴子,還罵出那麼多娼妓都不好意思罵出口的話,當(dāng)即也火了,一個絡(luò)掌扇倒了白氏,上去一頓老拳加炮腳,把白氏打得奄奄一息,最後連聲叫都出不來了,才被馬掌櫃丟回到車裡,拉回了家去……
從此,白氏和馬掌櫃徹底翻臉。
馬掌櫃仗著白氏的衣食住行得靠他賙濟,所以料定她不敢輕易的去揭發(fā)檢舉他,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而白氏對馬掌櫃已經(jīng)徹底的死了心,對他的怨懟也越來越重。
終有一日,趁著馬掌櫃去酒樓的功夫,她偷偷地跑出了家門兒,將馬掌櫃之前在聚福德貪污的證據(jù)交到了霍家大公子霍淵的手中離。
霍公子拿到證據(jù)後,查看了一番,發(fā)覺裡面另有貓膩,便派人將這些證據(jù)送到了應(yīng)天府。
應(yīng)天府的府尹大人見馬掌櫃涉案的金額巨大,當(dāng)即拘捕了他,經(jīng)過審問覈實,審出馬掌櫃確實貪污了聚福德爲(wèi)數(shù)不少的財物和糧米,從中還牽涉出霍家的二老爺與之同流合污,共同貪墨霍家的銀子……
白氏告發(fā)了馬掌櫃,自知馬掌櫃事發(fā)後,官府定會來沒收他們的家產(chǎn),所以,事先將家中值錢的財物都收拾好,沒等官府前來,就卷著財物逃之夭夭了。
至於她一個單身的受傷女人,帶著那麼一大筆的財物出逃是否安全,就不得而知了……
得知此事,采薇頓覺大快人心,像馬掌櫃這種爲(wèi)了一點美色,就忘恩負(fù)義、拋棄妻子的小人,活該他落到這般家破人亡、妻離子散,身陷囹圄的田地。
還有那個白氏也好不到哪去,毀人家庭,活該她被毀容,人不人鬼不鬼的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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