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們,只管看笑話就好了
再一次被傳送到虛空的時候,蘇牧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他的腦子里仍在浮現著秦言修最后的一舉一動。心里悶悶地,蘇牧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壞人。
有些對不起,或許今生今世都不能夠說了吧。
辜負了,就是辜負了。
……不,其實真正的壞人是傅青鸞。
如果不是這貨亂勾選一些人文類,他會落到如此悲劇,還如此害人不淺的境地嗎?這次如果見到了,一定要狠狠罵他一頓!
心中百轉千回的蘇牧還在心心念念著未來該如何辦,卻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正處在一片完全不一樣的虛空。
這是一片比傅青鸞的空間更加黑暗的虛空。壓抑的暗色包圍住了所有的空間,卻又看起來遠遠沒有止境。這里沒有光,沒有風,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一點生命力的東西,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死寂與壓迫,還有喘不過氣的絕望。這片黑暗太過濃厚,如同一塊巨石,隔絕了一切的呼吸與聲音——包括一些很重要的東西。
“蘇牧!蘇牧!”
“愚蠢的凡人!別在那發呆了給本座回過神來!”
“蘇牧——!”
黑暗的濃稠之中,一個高高瘦瘦的人影站在邊緣。因為沒有任何光,他的一切都看不真切,但卻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他渾身騰空而起的怒氣。男子周圍逐漸升騰起一陣靈氣,一開始只是一股小小的氣流,但在男子源源不斷的散發之下不斷聚集,并逐漸匯聚而成一把利劍。利劍鋒利無比,似乎下一秒就可以一劍劈開這片黑暗。
就在此時,本來一片空寂的虛空之中,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傅青鸞,你敢毀掉我的空間,我就毀掉你的小情人。”
傅青鸞眼神突然凌厲起來,他盯著一個方向,危險地瞇起了眼睛:“林源初,快點放開他。”
“哈哈哈哈……”虛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癲狂的笑聲,好一陣之后,林源初才緩過氣來,語氣卻突然一變,“傅青鸞,你沒資格和我提條件。”
傅青鸞面沉如水,對林源初顯而易見的威脅并不在意,只是繼續專心于靈劍最后的凝聚。
林源初顯然是對傅青鸞如此的態度很是不滿,想了想,他突然冷笑一聲,然后用滿是嘲諷的語氣緩緩道:“你這幅情深意重的樣子又是做給誰看?他么?他的小日子有多舒坦你還不知道?如
何,這次旁觀全貌的感覺,不錯吧?”
林源初的聲音很是華麗,如同天鵝絨一般順滑的聲線,吐出的字卻是一個比一個的惡毒,令人不寒而栗。
傅青鸞還是沒有理他,只是臉色更加陰沉。良久后,等到靈劍完全聚集而成,終于翻出令人膽寒的瑩光之后,才不動聲色道:“的確不錯,勞你費心了。不過等會你還要更費心一點。”
話音剛落,靈劍應聲而出,劈開黑暗!
一瞬間,包裹住靈劍全身的光完全向四周炸開,成為無數碎光碎片四散開來。這些亮的耀人的碎光一接觸到黑暗就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起來,將周圍所有的黑稠包裹住,全部都燃燒殆盡。而靈劍也沒有停止,如同離弦的箭一般,劈開敢于阻擋于他的一切,向著一個方向直直飛去!
“噗!”靈劍入體的鈍聲傳來,下一秒,林源初控制不住的噴出一口濃稠的鮮血。
下一刻,黑暗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片純白。
林源初的捂著胸口,嘴角緩緩流下一股鮮血。他穿著一襲白衣,幾乎與整個空間融于一色。林源初的面貌生的極好,一頭及腰長發用一根玉帶束住之后,松松散散地垂落于腦后。他的臉十分精致,細長的眉與狹長的丹鳳眼顯出了幾分陰柔,而純黑的眼眸中卻又透露了此人暗藏的陰狠。而此刻,林源初蒼白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病態的殷紅。他單手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咳,咳……傅青鸞,我真是小瞧你了,沒想到你已經恢復到這個地步了……咳咳……”
傅青鸞的注意力卻全然沒有在林源初的身上。他的眉頭緊皺,臉上沒有任何放松的神色,反而更加冷凝了起來。
白茫茫的空間中,除了林源初,什么都沒有。
傅青鸞一聲厲喝:“林源初,蘇牧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林源初捂著胸口仰天大笑起來,一不小心扯動了傷口,又開始了劇烈的咳嗽。但即使是自己落入如此狼狽的境地,林源初的語氣卻是更加的囂張至極,“你傷的了我又如何?我告訴過你的,不要輕舉妄動——”
傅青鸞身影一閃,下一刻已經到了林源初的身前,他單手鎖住林源初的喉嚨,將他從地上生生地提了起來,直接打斷了林源初的喋喋不休。傅青鸞看著近在咫尺的林源初,語氣越來越接近冰點:“林源初,你把蘇牧弄哪里去了!”
“弄哪里去了?當然是弄到一個好地方去了啊!”在如此的境地之下,林源初面上仍是一陣輕松,甚至還有心情調笑道,“那地方,可真是桃花源啊……傅兄不想進去一試嗎?”
“林源初,不要挑戰我的忍耐極限。”
“我需要挑戰嗎?”林源初一聲冷哼,“傅青鸞,不要太把自己當盤菜。”話音剛落,傅青鸞手中的軀體化為了白色的粉末,消散在虛空之中。
傅青鸞猛地回頭,看見無數的泡沫又在極短的時間之中重聚成了那個一襲白衣的青年。此時青年胸口處的劍傷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看上去風度翩翩,如同一幅畫卷:“我承認,你是恢復的不錯。不過,你畢竟不會是我的對手。”
傅青鸞定定地看著青年的白衣,突然“嗤”地一聲笑了出來,“再怎么裝,你的內傷是無法掩飾的。”
“嗯,我也沒有打算掩飾啊,反正你的小情人在我的手上。”林源初聳聳肩,笑得很是邪惡,
“或者準確的說,也不在我手上。”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就是,我把他弄到下一個力量世界去了啊……那個世界不屬于你,也不屬于我,”林源初偏頭,好看的眉挑了起來,“怎么樣,我對你好吧。”
“林源初,你到底想怎么樣!”傅青鸞的聲音越來越陰沉。他的右手用力地握成拳狀,并逐漸散發出和方才一樣的熒光。
“不怎么樣,只是想讓你也去那個世界試試。”林源初拍著手,語氣誘惑之極,“怎么樣,試試如何?”
傅青鸞看著林源初,手邊的光球卻逐漸消失。
林源初也不在意,就這樣與傅青鸞隔著不遠的距離對峙著。兩人衣著一黑一白,看上去很明顯的涇渭分明。
良久之后,傅青鸞面無表情道:“不過一試而已,希望你倒時候不要后悔。”
“我又為何會后悔?傅青鸞,你還真當這份力量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別忘了我們的力量同出一元,你能拿到的東西,我便也能拿到,”林源初嘲諷道,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擊掌大笑,“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這個世界啊,脾氣可差了,這所有做任務的人呢進去之后都會失去記憶,并且封閉力量。如果你在這樣的狀態下還能收復力量,我算你厲害,力量歸你。否則的話……”林源初危險地瞇起眼睛,聲音一變,“否則的話,我會很開心地笑納你的所有,傅青鸞。”
“那就借你吉言了。”傅青鸞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誒,等等。”林源初喊住了他。
傅青鸞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林源初嘴角詭異的笑容,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沒等傅青鸞說什么,林源初就拍了拍手,很是開心地笑道,“傅青鸞,大家畢竟同出一源,如此深情厚誼,我還是派個
人來送你一程吧,陸愁殤——”
“是。”虛空中閃出一個少年的身影。
“陸愁殤,是你?”傅青鸞挑眉,有些驚訝,“果然……林源初,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多謝傅兄謬贊。”林源初笑瞇瞇地回答。
幾個回合之間,陸愁殤已經逐漸走到了傅青鸞身前。此刻的他和梵靈山谷中完全不同,各種各樣的黑色圖騰畫滿了整個臉與手臂,看上去是詭異邪魅至極,只有眉間的一點朱砂還能看出幾分原本清秀的樣子:“果然是你,搶走了大哥哥。”陸愁殤的眼神很是陰沉,定定地看著陸愁殤,黑瞳逐漸燃成了血瞳。
傅青鸞并不在意,反而冷笑道,“他本來就不屬于你,你想多了,”看著少年陡然變色的臉色,傅青鸞滿意地笑了,他湊到陸愁殤的耳畔,極輕卻有力地說道,“他,是我的。”
“你——!”
“愁殤,報仇不必急于一時,現在送客。”在陸愁殤眼中的血光快要蔓延到全身之前,一直在一
旁看好戲的林源初及時出聲,成功喚回了陸愁殤的神智。見陸愁殤并沒有理自己,林源初心中不滿,面上卻是絲毫不顯,只是加重語氣繼續喚道,“愁殤。”
陸愁殤終于完全恢復了鎮定:“我知道。”說著話,陸愁殤后退一步,然后伸出手指,在虛空之中畫出了一個圖案。下一刻,一扇門憑空出現。門的那頭傳來了許許多多嘈雜而富有生命力的東西,恰好與這邊的虛無形成了觸目精心的對比。陸愁殤虛讓一步,伸出手,“請。”
傅青鸞沒理他,大踏步地就踏入了門中。在這個過程中,傅青鸞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陸愁殤一眼,
仿佛陸愁殤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螞蟻一般漠視。
看著傅青鸞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門之后,陸愁殤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別管他,還真當自己是塊料了?”林源初走到陸愁殤身邊,抬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卻被陸愁殤避開。林源初無所謂地笑笑,轉身離去,“愁殤,成大事者,如何能這么容易就被激怒呢?”
“……是。”
白茫茫的空間中,林源初越走越遠,唯有他的聲音,卻是越來越清晰。
“我們,只管看笑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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