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落水!救命啊!”
聽到那邊的呼救聲,謝柯微微鄒眉,這時一個神情焦急渾身濕透地婢女跪倒在謝柯面前:“參見陛下,陛下萬福。”
“成何體統,慌慌張張萬一驚嚇了天子,你擔當的起嗎?”太后厲聲質問。
婢女渾身顫抖,知道自己的魯莽沖撞了天子,將頭深深地埋在地面,邊磕邊說道:“陛下饒命,太后饒命。”
謝柯看了看驚嚇過度的婢女,笑著說,“起來回話。”
“謝陛下。”婢女抖著兩條不穩地腿,顫顫微微地站起身,看了看天子地臉色才繼續說道:“奴婢經過鱗鯉湖發現有人欺辱皇夫,奴婢就……就上前說了幾句。”
“但是那個女官說……反正帝后也不受寵。”
“女官將皇夫推進了水里,奴婢將皇夫救起,大人她還是不依不饒……”
侍女的話沒有說完,立刻被謝柯打斷,“荒唐!”
“堂堂帝后在怎麼不受寵,那也是后宮之主。好一個藐視皇權!”
謝柯繞過侍女,拂袖離開,“朕倒要看看是誰這么大膽,公然挑釁皇權!”
太后看著天子離去的背影,冷眼盯著面前的侍女,伸手捏住對方地下巴,“如果沒記錯,你不是慈寧宮的人,是誰?誰又使出下作的手段吸引女皇的注意?”
侍女當場愣住,“噗通”一聲跪倒,不顧額頭上的傷,不斷地重復道:“奴婢沒有,太后饒命。”
太后一腳踢開侍女,看也不看地離去,而離去的地方正是剛剛謝柯離去的方向。
“陛下~”謝柯還沒站穩就被一個青衣公子抱住,懷中的美人旁若無人地蹭著謝柯,渾身仿佛沒長骨頭似地倒在謝柯懷里。
眾人惶恐地低著頭,恨不得存在感為零。
謝柯將懷中的人提離身邊,手指著渾身濕透的柳乘風,“這是怎么回事?”
青衣公子縮了縮脖子,委屈地說道:“他自己掉進了湖里。”
謝柯沉默不語,突然指著一個陌生地侍女語氣波瀾不驚,“你來說。”
侍女不敢應聲,悄悄地看向她的主子。
謝柯看著兩人光明正大地互動,忍不住地呵斥,“你們有沒有將朕放在眼里?!”
青衣公子忐忑地看了看面色鐵青的女皇,眼神與身旁的人交視一眼,抬頭說道:“皇正夫沖撞了家姐,而且他還動手打人,!”
“家姐迫不得已還手。”
“荒唐!”帝王震怒,眾人惶恐跪倒在地。
“你膽子倒是不小,怎么不說他殺了人?”謝柯瞇著眼睛步步緊逼。
青衣公子面色蒼白,小步地往后退著,“我又沒做錯。”
聽到對方的小聲嘀咕,謝柯不想在浪費時間,將身上的披風解下裹住柳乘風濕透的身體。天氣這么涼,對方又剛剛落進水里,希望別被凍出病。
整個御花園寂靜無聲,眾人看著尊貴地天子對皇夫噓寒問暖。
謝柯扶起神情呆滯地柳乘風,溫柔地撥開對方臉上散亂地發梢,“我送你回鳳棲宮。”
看著浩浩蕩蕩離開地宮人,青衣公子不甘地伸出右腳踢向不爭氣地家姐,“回去對母親說,本君無能為力。”對方恨鐵不成鋼繼續說道,“沒有腦子,怎么扶持也沒用,哼——”
“喂——你不能不管我啊!”看著迅速離開的弟弟,女子高聲呼喊。
“回宮。”太后看著空無一人地御花園從暗處走出來。
“…………”
鳳棲宮。
謝柯按住不斷掙扎地柳乘風,“別動”聲音輕柔,讓人情不自禁的乖乖冷靜下來
柳乘風空洞地眼睛看著溫柔為他換衣的女皇,在對方要脫他褲子的時候忍不住地又掙扎起來。
“啊——啊——”柳乘風反復地重復著,緊緊地拽著褲子不松手。
身旁小侍聽著主子得反抗聲,急的在二人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不如讓小人來侍候皇夫更衣。”
“也好。”謝柯起身背對著二人,擺了擺手。
聽著身后換衣的聲音,謝柯忍不住彎起了嘴角,思索著:裝的倒挺像那么一回事。
“陛下,可以了。”
“你退下吧,朕陪陪你們的主子。”
待小侍離開后,謝柯觀察著柳乘風,少年不過十六年華,雖面目呆滯卻遮掩不住周身的芳華,眼如水遮霧般朦朧,眉如新月。
心中暗嘆:怪不得女帝愿意娶,就這容貌在后宮之中也找不出第二個。
打量良久的謝柯收回放肆的視線,笑道:“你認識我嗎?”
少年天真的眼神,清澈如水,似孩童般毫無雜質的眼睛看著女帝,“我妻。”
謝柯一怔,詭異地看著少年,“你知道妻是什么嗎?”
“知道,娘說妻子是互相扶持一輩子的人。”少年清脆的聲音令謝柯心中一柔,雖然知道這個人是裝的。但控制不住地捏向少年的臉頰。
兩人面對面坐著,謝柯眉鋒一挑,問道:“今天你為什么會落盡水里知道原因嗎?”
“知道。”柳乘風點點頭,“那個人說你不要我了,說你不喜歡我。”少年委屈地撇了撇嘴,“她還說我搶了后位。”
我去!謝柯心中翻了個白眼:男主不止暴力,還學會了撒謊不打草稿!雖然知道柳乘風有一半說的是真的,但披著少年的殼子借我的手打壓別人真的好嗎?!有誰會覺得心智停在7歲的人會說謊!
“他們都是壞人。”柳乘風微微蹙眉,面色憤憤不平。
“我知道。”謝柯拍了拍對方的腦袋,“那、朕懲罰他們怎么樣?”
“是要打他們板子嗎?”少年睜大眼睛看著謝柯。
謝柯沉默思索,忽然出聲,“也許、這個主意不錯。”
“啊……我——”柳乘風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那輕輕的打好不好。”
“他們都說打人不好。”
謝柯抬手捂了捂臉,他好想把男主拖出去暴打一頓,賣萌太犯規!而且男主你怎么裝也掩飾不了你內里是黑色的。
“好,不打重。”謝柯忍住即將破裂的表情,站起身咳了咳,說道:“明天來看你,你好好休息。”
柳乘風乖巧地點點頭,抱著被子目送著天子離開。
待人離開后,才對空無一人的房間說道:“出來吧。”
“主子。”女子從暗處走出來,恭敬的跪倒在地。
“啪”響亮地巴掌聲在偌大的房間回蕩著。
“誰允許你將女帝喊道御花園?”
女子摸著受傷的臉頰,辯解道:“奴婢只是看側君欺人太甚。”
柳乘風溫柔一笑,目光卻冰冷無情,“別以為你是母親身邊的人,我就不敢殺了你,如若有下次后果自負。”
“是。”
“將這份皇宮地圖傳送予母親,告訴她不用擔心本君。”柳乘風說著起身推開床沿邊上的暗格取出地圖,思索片刻繼續說道:“今天的一切保密,如果讓本君發現你亂嚼舌根,就拔了你的舌頭。”
“是,請皇夫放心。”女子低頭接過柳乘風手中的信件,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柳乘風暴躁的扯掉身上的衣服,重新換過一套,自從穿來這個鬼地方,沒有一天過得舒心。這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荒唐,男人竟然可以生孩子,想到這里就忍不住暴怒,說什么他都要擺脫現狀!這該死的女尊男卑。
“……”
夜晚,亥時。
女皇下了道圣旨,震驚后宮。
“今有林家之女,沖撞帝后,品德不良,無禮至極,囂張跋唬,朕哀林家教女不方,遂以隔其官職,逐出皇城,即日執行,不得有誤。”
這道圣旨讓整個后宮中人不敢輕舉妄動,誰知道會不會是下一個林家,而求情的官員更是被女皇停職三日,一時之間詭異的氣氛在整個后宮中蔓延,眾人琢磨著:柳家的兒子看來是要得寵咯。
自從圣旨下達之后,鳳棲宮每時每刻擠滿了人,無論是皇貴還是貴君無一不討好著皇正夫,雖然對方智商不好,但擋不住得寵,看來后宮是要變天了。
傳言彌漫了整個皇城,眾說紛紜,有說女皇是為了拉攏柳將軍,有說女皇真心愛上了癡兒,無論大家說什么,有一條是對的,皇夫他終于要翻身了。
后宮的側君們對此唏噓不已,歷代以來最是無情帝王家,他們才不信女皇是喜歡上了柳乘風,那么就只有一個解釋:女皇她想收回柳家的兵權,所以才不得已討好那個癡兒。
謝柯對這些猜測沖耳不聞,心中無奈嘆道:以后整個江山都是柳乘風的,別說兵權了。
這些天的彈劾弄的謝柯有些頭疼,翻了一些奏折不是批評他的就是譴責他的,一群吃飽撐的連家事也要插一腳,有這些時間怎么不去關注關注百姓,整天盯著后宮的風吹草動也是讓人無語。
“陛下,皇正夫在大殿外。”
“哦?他來干什么?”謝柯聽著女官的通報聲有些疑惑。
“這……奴也不知。”
謝柯一笑,放下手中的奏折,“讓他進來吧。”
女官一愣,歷來后宮中人不得踏入奉天殿,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看來陛下對皇夫不一般啊。
“參見陛下。”柳乘風眼睛轱轆直轉。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禮。
“起來吧。”謝柯停下手中的動作喝了一口茶:“以后免去跪拜之禮。”
“陛下,不可……”女官還要說些什么,看著女皇警告的眼神將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啊……”柳乘風像想起什么似的,從身后的侍女手中接過糕點碟,“你吃。”
“不得無禮。”女官呵斥走向女帝地柳乘風。
“無礙,你們都退下。”
“奴等告退。”
謝柯將柳乘風拉到龍椅邊,拍了拍旁邊的位置示意對方坐過來。
“今天怎么想著來看朕?”
“嗯,身邊的哥哥們說你喜歡懂事的人,我帶了些吃的過來。”柳乘風面色一紅,期待的看著謝柯。
“他們是在教壞你……”謝柯拿起一塊糕點,眼神有些許復雜,笑道:“你吃過了嗎?”
柳乘風羞澀地點點頭,并沒有注意到謝柯復雜的眼神,說道:“我吃過了,很甜。”
過來半晌,謝柯心中嘆了嘆,面上仍然笑道:“以后別餓著自己。”說罷的謝柯咬了一口手中精致的糕點,贊道:“很好吃。”
柳乘風開心地點點頭,拉住謝柯的手開口問道:“你真好。”
“那是因為、是你……”謝柯的低語呢喃清晰的傳進柳乘風的耳中,眼中異色一閃而過,瞬間消失。
“為什么對我這么好?”柳乘風拽了拽謝柯的胳膊,“以后也會這樣嗎?”
“嗯,一直會……只要是你想要的。”沒有絲毫猶豫的聲音讓柳乘風漸漸松手。
半晌聽不見聲音,謝柯抬頭就見柳乘風的目光中似不解,似懷疑。
謝柯敲了敲柳乘風的額頭,“你在想什么?”想到連偽裝都忘了。
柳乘風回過神,驚覺自己失態,臉色驀的一紅,傻笑起來。
謝柯嘴角一抽:柳乘風又回到癡傻狀態了嗎!
柳乘風從椅子上跳下來,擺了擺手,“陛下我回宮拉!”說完歡天喜地的跑出去,從背影看倒真像一個不知世事的天真孩童。
謝柯拿起桌上軟糯的糕點,細細地品嘗著,既然是柳承風的心意,他怎能辜負。
將瓷器里的糕點吃完后,謝柯將碟器交給殿外的女官并說道,“交給鳳棲宮的人,就說朕一個不剩的吃完了。”
正直初秋,皇宮.內卻百花齊放,謝柯深呼一口氣,抬手阻止身后人的跟隨,獨自來到一個僻靜的地方。
停駐在一片竹林內,謝柯沒想到宮.內還有如此清靜之地,環境安靜雅致,是一個適合修身養性的地方。
閉著眼睛的謝柯想到:看來以后都不愁糕點填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