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某唐再次見到糕神的時候, 默默數(shù)了數(shù),已經(jīng)有八根蠟燭燃起了。興奮之餘卻又有些心慌:“如果全都點亮的話,是不是意味著我就再也見不到蕭皓了呢?”不過這死蛋糕倒是一心想著它的修仙路, 氣都沒讓她喘夠便又催促道:“凡人, 該進行下一個任務了!”
唐雨靈表示抗議:“不, 我要罷工!”
“讓你追男神還罷工?”有了前幾次的教訓, 糕神雖然很不開心, 卻也不敢在她面前上躥下跳——生怕又被吃掉一塊。
“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些什麼設定啊?要麼虐我,要麼虐他,要麼癡癡傻傻地要麼被什麼兄弟父皇迫害得慘慘的, 你就不能來個酸爽甜膩的開頭嘛?”
糕神沉吟了一會兒,估計是在回憶判官老兒卷宗上的內(nèi)容, 突然叫出聲來:“有啦!倒還真有個符合你要求的開局。本來嘛, 還想留著壓軸的, 既然你這麼心急,你就去吧……”
這“去吧”兩字還在耳邊迴盪, 地面便裂了開來,唐雨靈已然養(yǎng)成了淡定應對的習慣,登場必撲街,完全不用怕。摸摸摔痛的屁股站起來,接著找蕭皓刷好感去。
“大人, 大人, 你怎麼摔著了?”好吧, 這聲音不用猜了, 冬梅肯定是第一個把自己扶起來的人。
冬梅扶穩(wěn)她, 望了望牆邊的扶梯,著急地道:“大人, 嚇死奴婢了,這修屋頂?shù)氖聝耗愿老氯巳プ霰闶橇耍伪赜H力親爲?”
說啥?我還有修屋頂這技能?她還叫我“大人”!莫不是穿成男人了吧?趕緊低頭瞧瞧,還好不是機場,嚇死寶寶了!
“冬梅,你爲何叫我大人?叫我小姐不好嗎?”唐雨靈問道。
冬梅露出詫異的表情:“打自小姐,噢不,打自大人您當上中書令後,便一定要奴婢改口。其實奴婢也覺得,叫小姐更順口些呢。”
中書令,從二品官?唐雨靈嚥了咽口水:“這,這我一介女流,如何當上的中書令啊?”
冬梅嚶嚶地笑了起來:“這有什麼,當今陛下可不也是女子?不過這爲官的裡面,大人可真是頭一個女子做官的,可真了不起!”
唐雨靈“噢”了一聲。做官就做官吧,好過做奴婢,想當初我還當過班級裡的小組長呢。而且如今連皇帝都是女的,總不至於又被逼宮自盡什麼的吧?看來跟那死蛋糕討價還價一番,也算是有點用的嘛。
“大人,奴婢替您更衣吧,午時快到,需到御書房見陛下了。”冬梅還自帶任務提示功能,不錯不錯,唐雨靈咳嗽了一聲,一臉嚴肅樣:“來啊,替本官更衣。”
從本宮變成本官,好吧,我要爭取從本官變回本宮去。
御書房位於皇宮的西南隅,除去許多許多輩子自己哥哥當皇帝那時,她便再沒進過那裡。後宮女子不得干政,已成古訓,是以她雖然當了好幾次的皇后,可也就老老實實地呆在後宮,半步都未踏進前朝的範圍。有時蕭皓倒會與她說些朝廷的事情,她也就附和幾句,純當閒聊。如今直接到前朝爲官,可還真是有些小小的緊張。再加上這官服的布料比起女子的服飾不知粗糙多少,以致她渾身上下就是覺得很不舒服。
邁過門檻,唐雨靈恭敬地欠身道:“陛下萬福金安。”
擡頭看去,只見得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太太身披龍袍,端坐在高疊的奏摺之前,拈一支硃筆,正聚精會神地批閱要文。聽得唐雨靈的聲音,頷首笑道:“免禮平身。”可旋即亦是有些驚訝:“怎麼今日你行起這女子之禮來了?”
唐雨靈之前可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急中生智,忙跪下道:“陛下恕罪,臣今日弄傷了腰,實在有些不便。”
“噢,怎麼弄傷的?”皇帝又把頭埋下去,隨口問道。
“稟陛下,臣今日見屋內(nèi)漏雨,便攀上梯子意欲修補,不料失足跌下,以致於腰肌勞損。禮數(shù)不周,還望陛下恕罪!”邊說邊裝作很艱難的樣子磕了個頭。
“既然閃了腰,還磕什麼頭?來人啊,賜座。”
皇帝話音一落,便有幾個宮人搬來椅子,將唐雨靈扶著坐好。
“可曾請郎中看過了?”皇帝此時捧起一張奏摺,開始細細研讀,過了一會兒才又把話接下去:“朕還是給你指派個御醫(yī)吧。宮外那些個郎中,十有八九是不學無術之輩。”
“陛下厚愛,微臣惶恐,只是小傷,不必勞煩御醫(yī)。”唐雨靈忙推辭道。這裝的病萬一讓你什麼御醫(yī)瞧出來了,那可不得了。
所幸皇帝也未深究此事,倒是對她很關心,擡起頭來望著她,語重心長地告誡道:“錦柳啊,朕知道你性子要強,處處要跟男子比,這很好。可即便是那些男臣子,也沒聽過誰自己上去修補屋頂?shù)摹D慵仁钱敵紫啵伯斪⒁庑┥矸荩@等事情,以後還是莫要親力親爲的好。”
唐雨靈答道:“陛下教誨,臣謹記於心。”她可真是謹記於心,這原主也太女漢子了吧,還自己動手修屋頂,我哪有這本事?
不過似乎原主除了能修屋頂,還是個治國的能才,皇帝看了會兒奏摺,突然開懷大笑道:“好錦柳,可真當?shù)秒薜脑紫唷I洗文隳菒夯⑼汤堑挠嬛\一出,薊、燕兩國便同室操戈,如今皆成茍延殘喘之輩,已成我大周囊中之物。你要些什麼賞賜,儘管說來。”
唐雨靈也不知道陛下說的是那件事,不過既然她說自己的功勞,那就是自己的功勞吧。只是這賞賜……咱又不差錢,以後做了你的兒媳婦,不還是自家的東西麼,便推辭道:“臣爲陛下分憂,那是臣的本分。陛下國祚興盛,便是對臣最大的賞賜。”
皇帝頓了一頓,指著她笑道:“錦柳啊錦柳,你可越來越懂得這爲官之道了啊。”
正笑著間,門外有宮人來報:“陛下,太子殿下來給您請安了。”
“請安?這都什麼時分了纔來請安?”皇帝收斂起歡暢的笑容,眉間烏雲(yún)密佈,看這架勢,似乎對蕭皓很不滿的樣子啊。唐雨靈想起自己那個時空裡的歷史上有個叫武則天的女皇帝,似乎也是嫌棄自己家孩子不尊重自己,於是一個接一個地殺掉,這老太太不是也這麼狠吧?不行不行,得趕緊幫蕭皓說說話,她便道:“陛下,興許是殿下操勞國事過於專注,一時忘了時間也說不定。”
皇帝冷笑一句:“他操勞國事?好,我便讓你看看他是怎麼操勞國事的?著他進來。”
不一會兒蕭皓便出現(xiàn)在御書房裡,唐雨靈激動地站起身來,才覺不妥,忙欠身施禮:“見過太子殿下。”
“中書大人有禮,今日天氣不錯,中書大人又來陪母后批閱奏摺啊,真是勤奮。”蕭皓見到自己笑得很是燦爛。
唐雨靈正要答話,皇帝已開口問蕭皓:“你今日去做了些什麼?爲何此時纔來請安?”
“這……”蕭皓一時語塞。
“你不必再想借口了。體察民情、跟太傅讀書、校場騎射什麼的,都用過了!”皇帝直截了當?shù)卮驍嗨骸坝秩ツ仙结鳙C了是不?”
蕭皓摸摸頭,笑嘻嘻地承認下來:“母皇說的是,還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母皇。”
“你還笑得出來!”老太太可真火了,猛地一拍桌子,將幾方奏摺都震了起來:“身爲一國儲君,不思進取,整日遊山玩水,紙醉金迷,你叫母后如何放心將這大好江山交予你?你看看人家錦柳,摔傷了腰還來操勞國事,你怎麼尚不如一個女子?”
蕭皓“啊”了一聲,似乎是幡然醒悟,可沒想到他的關注點卻在“摔傷了腰”幾個字上,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唐雨靈身旁,一把抓起她的手:“怎麼摔傷了?看過御醫(yī)沒?走,我?guī)憧从t(yī)去。”
唐雨靈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委實嚇到了,果然這開局就是給力啊。哎哎,陛下還在看著呢,等等,莫不是本局的大反派是陛下?我跟蕭皓兩情相悅,然後她要棒打鴛鴦!
唐雨靈惶恐地擡頭向皇帝望去,卻見她和藹一笑,擺擺手道:“那你速速帶錦柳去吧,也算幹了件正事。”
“陛下,這……”唐雨靈沒想到陛下竟然這麼爽快。
“錦柳啊,操勞國事固然重要,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更要多與旁人交流。退下吧,今日你不必來見朕了。”
皇帝說完又把頭埋在奏摺堆裡。唐雨靈可是樂得合不攏嘴,聽她的意思,分明是希望我跟蕭皓在一起嘛。這麼好的婆婆,打著燈籠都難找呀。也當即答一句:“謝陛下恩典。”意思是,我答應收下你家蕭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