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白衣男子冷笑一聲,沒有說話,旁邊的一個小跟班這時站起身來,氣沖沖的踢掉椅子,用鼻子指著那名壯漢,徑直走了過去。
女嬌娥轉過身來,平靜的看著這一切,那張被塗抹紅暈的黑白臉上很難看出什麼表情,但吳二剛卻不淡定了,目光凝聚在那名小跟班身上,他身爲流奕館的長老,維護青羅鎮的和諧與安寧是他的職責,只要那羣東嶺人敢砸場子,吳二剛會毫不猶豫的衝下去教訓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
“你可知道我是誰?敢侮辱我們大師兄,看我不廢了你這張嘴!”小跟班惡狠狠的看著他,下一秒他揮起拳頭,朝壯漢的嘴打了過去,這一幕,把在場的衆人看的心驚肉跳。
連吳二剛也實在佩服這名壯漢的勇氣,青羅鎮上幾乎沒有哪個老百姓敢招惹東嶺人,這些混蛋的背後乃是蜀山派,惹怒了他們,下場會很慘。
也許他們不會在青羅鎮動手,但他們非常記仇,會想盡辦法把那個得罪他們的人一拳揍暈倒,然後帶到深山老林中教訓一頓,目的主要是爲了防止在青羅鎮鬧出過大動靜,引起流奕館的注意。
可今天這批到來的東嶺人,尤其是那名帶頭的白衣男子,進入秋月樓時早就不在意會鬧出大事端來。
之前就有許多人因得罪了東嶺人,結果當天晚上一夜沒回來,白天就有人在山林裡砍柴時偶然發現有人昏迷且橫躺在地上,抑或是倒掛在樹幹上血肉模糊的人形。
這些人無一不是被欺負的極慘,身體上到處都是皮開肉綻的血痕,而且更慘無人性的是,四肢骨骼盡數斷裂。
可幸的是無人死亡,只是受了重傷,蜀山派的人並沒打算要殺他們,也是忌憚於流奕館。
雖然這些傳聞傳到青羅鎮裡,基本上都是有很少人會去相信,可只要見到東嶺人來這個地方,都會下意識的躲避,就像你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一樣,但你在深夜裡一個人走黑路時,還是會擔心有某個鬼影從身邊閃過去。
拳頭刮出呼呼風聲,除了吳二剛,在場的老百姓全都瞪大了眼睛,他們是無法看清那名東嶺人手裡的動作,因爲實在是太快了。
而且這一拳,是帶著毀滅之意,夾雜著天啓一階的武力,對方決定要徹底打廢壯漢的嘴,讓他永遠也再說不出話。
“砰!”
一聲響亮,結果出人意料,壯漢那健碩的肌肉臂上頓時被龍鱗覆蓋,他左手抓住東嶺人揮過來的手臂,右手一掌打在東嶺人的左胸上,對方猛吐一口鮮血,這一掌雄渾有力,比這名小跟班的修爲還要高出一階,乃是天啓二階的修武者。
戲臺上的女嬌娥莞爾一笑,雖然她的真身其實是個男子,但笑起來卻如百花盛開,溫婉迷人,可以想象她若是卸掉臉上這層妝,應該是個容貌極爲驚豔的男子。
壯漢咬著下脣,將其舉過頭頂,一個背摔將他給死死的壓在了桌子上,木桌啪的一聲散成了一堆破爛,東嶺人發出痛苦的哀嚎,嘴裡的血線飆到旁邊桌子上的酒碗裡,坐在那裡的一名婦女嚇得躲到一邊去,但心裡卻是無比的痛快。
“厲害,太厲害了!”
“打得好,我支持你!”全場一陣喧譁,衆人拍案叫絕,更有甚者站在桌子上爲他加油打氣,第一次能看見東嶺人被教訓,心中總算是出了口惡氣。
壯漢輕哼一聲,饒有興趣的看著白衣男子,眼中盡是鄙夷之意。
吳二剛繼續斟滿酒,邊飲邊看好戲,帶頭的白衣男子卻臉色陰沉,一腳踢翻了桌子,木桌從中間斷成了兩截,酒壺落在地上摔成粉碎。
這裡面的酒全部都是秋月樓上等的好酒,瓊漿玉液,店小二心疼的跪倒在地,欲哭無淚,如果對方付錢了還好說,主要是這羣東嶺人並沒付錢給他。
“都給我上!”白衣男子怒吼道,剩下的幾名小跟班衝了上去,經過旁邊的桌椅時依次都給推翻、踢倒,衆人尖聲驚叫著,紛紛逃離了現場,秋月樓看戲喝酒的人全部跑了個精光,只剩下那羣東嶺人和壯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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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上只有吳二剛還坐在那裡,戲班子也都丟下手裡的活兒跑走了,讓人驚訝的是,那名女嬌娥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並沒有打算要走的意思。
最終結果還是一樣,再多的人一起上還是被壯漢給打趴下了,天啓一階的修武者和天啓二階還是有一定差距,況且壯漢渾身肌肉壯碩,虎背熊腰,身長八尺,攔腰扳斷一個普通人的腰也絕對沒有問題。
倒在壯漢腳邊的東嶺人發出一陣陣哀嚎,白衣男子惡毒的看著他,氣的滿臉通紅,突然,自他體內爆發出極爲強勁的力量,武力頓時橫掃過整個秋月樓,桌椅被衝擊力帶到了二樓,砸穿了二樓客房的門。
壯漢無法抵擋,只能用雙臂護在胸前,武力如潮水般涌向他,將近兩百斤重的大漢,全身上下都是結實的肌肉,卻被白衣男子的武力擊飛了出去,白衣男子甚至連手指都沒動一下,只靠武力的震盪便把他打倒在地。
“天啓五階的修爲……”吳二剛喃喃道,迅速低了下頭,一隻酒壺呼的一聲從頭頂上飛過去,等他回頭時看去時,牆壁已經破了個大洞。
他有種不詳的預感,這個白衣男子恐怕不簡單,看上去不過才二十二歲左右,修爲卻已經達到了天啓五階,十有八九是蜀山派實力不容小覷的大弟子。
白衣男子緩緩呼出一口氣,慢悠悠的走向壯漢,此時壯漢口吐血沫,竭力想起身,奈何修爲差距過大,腰椎骨斷了一截,肋骨也斷了兩截,龐大的身軀只能像蚯蚓般躺在地上蠕動。
“我本來不想教訓你,可你這張嘴未免也太臭了,把爺惹怒的人都沒好下場,”白衣男子輕輕拍打著壯漢的臉,說道,“今日,我便割去你的舌頭,讓你永遠只能做一個啞巴。”
是時候出手了,吳二剛把碗往地上一摔,玉髓灑落在地面上,清酒的醉香擴散開來,他跳上桌子,掀開布簾,從二樓一躍而下。
“唰!”一束銀光從眼前閃過,吳二剛急忙翻身,落在了戲臺上,他很確信那是暗器,但他再次看向白衣男子時,對方並沒發現他。
“難道是……”
吳二剛回過頭,女嬌娥脫去了身上的戲服,摘掉了絨球珠花的戲帽,纖細卻筆直有力的身軀顯現出來,被貼身的樸素衣物包裹著,隱隱間能數的清六塊腹肌出來,青澀的少年感若有若無,更多的是散發出一股迷人的成熟韻味。
“天之神光,地之神光,眼前開光,咒聖眼開,神光入境,七日開啓,靈應宰眼……”女嬌娥縱身一躍,飛舞在半空中,嘴裡念動著奇怪的咒語。
吳二剛驀然發現剛剛那一閃而過的銀針伴隨著一聲慘痛的哀嚎射入白衣男子的脖子上,白衣男子齜牙咧嘴,摸到後面插入的銀針後,頓時渾身無力,倒在了地上,站在距離甚遠的地方彈出這樣一根毒針,需要神乎其技的手法和預判能力,包括鋒銳的眼睛。
“靈眼啓玄咒。”
吳二剛只聽見那女嬌娥低聲唸叨了一句,腦中便有無數個迴音盪漾開來,如同穿腦魔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