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奕意味深長的看了蘇燮一眼,心情似乎有些沉重,隨即向底下的衆(zhòng)人擺了擺手,說道:“儀式到此結(jié)束,大家都散了吧。”
李王敬微微一怔,兩旁的長老和弟子逐漸散去,唯有他仍原地未動,此話一出,他的面容忽然緊繃,握緊雙拳走上前說道:“館長,此事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李王敬顯然不死心就這樣簡單的放過蘇燮,他偷入炎華家中,恐怕另有原因,炎華的桃花釀雖然香氣馥郁,但只是清香,離開六米之遠,幾乎就聞不見酒味了,他發(fā)現(xiàn)炎華和蘇燮違規(guī)酗酒,應(yīng)該只是意外。
“這個混蛋,還真是不死心。”古靈兒氣的急不可耐,如果換做是她面對李王敬的嘴炮攻擊,早就上前揍死對方了。
“他想報復(fù)我,暫且放心,有館長在。”蘇燮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蘇燮纔剛回到流奕館,對宗規(guī)不熟自然無罪,要罰便只罰他抄寫一萬遍宗規(guī)就好了,而且我看你似乎有種死抓著蘇燮不放的樣子,”韓奕甩了下衣袖,冷聲道,“難道你惦記著三年前的事嗎?”
李王敬撇嘴道:“誰死抓著他不放,我只是看不慣他這種——不把內(nèi)門禁地放在眼裡,狂妄自大的作風(fēng)。”
“究竟是誰狂妄自大,你我心裡皆知,不過你說的對,此事的確就不能這樣算了,”蘇燮從臺上跳了下來,環(huán)抱著雙臂緩緩逼向李王敬,笑容輕蔑,“他偷入炎華居所這件事,應(yīng)該要追查到底。”
“蘇燮,你少血口噴人!”李王敬指著他的鼻子,怒罵道。
蘇燮沒有理會李王敬,反是看向臺上的韓奕館長,期待著韓奕能明察此事,嚴(yán)懲李王敬。
李王敬覺察到自己被無視後,怒火在胸中翻騰,拳頭捏的吱吱作響,他在內(nèi)門生活許多年,從來還無人敢這般與他講話,從來只有他無視別人,今日反倒被別人無視,這口噁心,李王敬當(dāng)真是咽不下。
武煉場的邊緣,正有一男一女觀望著這邊的情景,男子有著一頭水墨般的長髮,負(fù)手而立,可臉色卻是非常難看。
“你來這看什麼?”旁邊的女子聲音清冷,目光依舊注視著那裡,並未有所變化,一襲渺渺白雲(yún)的紗衣在微風(fēng)中輕搖,裙襬下顯露出一雙白皙如玉的長腿。
柳玄墨輕笑了聲,說道:“我是風(fēng)機組的成員,李王敬是我的隊長,他的事情我當(dāng)然得關(guān)心,倒是楚桐雨師姐你,真是好巧啊。”
“巧?呵呵,流奕館就這麼大點地方,哪裡巧了?”楚桐雨說道。
“誰不知道楚師姐幾乎很少離開內(nèi)門,除了有些必要的地方得去,這武煉場可是你這麼多年來第二次造訪的陌生之地,今日怎會有興趣來這裡看熱鬧?”柳玄墨笑道。
楚桐雨的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內(nèi)門裡她最噁心的人就是李王敬和柳玄墨,當(dāng)初柳玄墨初來流奕館時,還並未像今天這樣愛管閒事,他的路子和李王敬簡直越來越像,也不愧是風(fēng)機組隊長帶出來的成員。
“與你無關(guān)。”楚桐雨簡單地回了一句。
柳玄墨顯露出奇怪的笑容,說道:“楚師姐就是楚師姐,還是那麼冷冰冰的一個人,我真想不通那個叫蘇燮的,是怎麼纏上的你。其實我從三年前就看出來了,當(dāng)時蘇燮參加入門考覈,還是你幫他交的入場費,我很好奇啊,他和你到底有什麼關(guān)係,你這樣維護他,好似……親人一樣。”
楚桐雨最不想的事情正在一點點向她靠近,柳玄墨這羣人實在太賊了,任何事情都逃不過他們的雙眼,蘇燮從萬蠱瘴森回宗後,她便儘量離蘇燮遠點,以防別人看出她和蘇燮有關(guān)係。
這對蘇燮和楚桐雨自己而言,影響非常不好,她其實很想站到蘇燮那一邊,但沒有選擇,這樣做只會招來更多非議。
“我今天沒心情跟你槓,走了。”楚桐雨霜刀般的眼神瞥了柳玄墨一眼,頭也不回的走人。
柳玄墨無聲的露出陰笑,轉(zhuǎn)身說了一句:“楚桐雨,剛剛是我瞎猜的,你也太放在心上,你要是生氣了,敬兄又得猜到是我乾的,到時候我不又得吃不了兜著走。”
“他要罰你便罰你,與我何干?”楚桐雨停了下來,頭也不回的答道,“告辭。”
柳玄墨望著楚桐雨曼妙的背影離去,嘴角一直帶著若影若現(xiàn)的笑意,像是在假笑,又像是根本沒作任何表情。
“李王敬,你如實道來!”韓奕大吼了一聲,問道。
“館長大人,您得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偷入炎華的家,我只是恰好從他的居所經(jīng)過,見到炎華親自帶著蘇燮進了屋,然後就聞見一陣酒味,”李王敬表情異常無辜,“我說的句句屬實,實在不敢欺瞞於你啊。”
蘇燮沉思了片刻,昨日他和炎華一起進殿時,炎華爲(wèi)了防止有人闖入還特意設(shè)了一道陣法將門窗給封住了,也並未見到有任何人影闖入炎華的居所,酒味更不可能會飄出去。
唯一的一種可能,李王敬應(yīng)該早在他和炎華回居所時就已經(jīng)偷進了家,這件事一定沒那麼簡單,蘇燮認(rèn)爲(wèi)應(yīng)該與炎華好好商談一番,李王敬的動機太過古怪。
“誰不知道你李王敬臭名遠揚,在流奕館內(nèi)那可是出了名的惡霸頭子,你說的話誰會信?”蘇燮說道。
“蘇燮,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如今你是個被逐出師門又可憐巴巴求著回道館的廢物,還有資格說我?”李王敬瞪大了眼睛,狂笑了起來。
蘇燮卻沉靜如水,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並未因他的笑聲而發(fā)怒,李王敬依舊大笑著,可額頭上的青筋已經(jīng)掩飾不了他內(nèi)心狂野的憤怒,連惹怒對方都做不到,可見這使他產(chǎn)生更巨的挫敗感。
“行了,你們倆個都不要再吵了,此事我一定會徹查清楚,”韓奕無奈的嘆氣道,“蘇燮,你跟我過來領(lǐng)罰。”
“是。”蘇燮點了點頭,連眼角的餘光都沒留給李王敬,便隨著韓奕一起離開了。
李王敬氣的渾身發(fā)抖,直到韓奕館長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瘋狂的跺著地面,雙腳已經(jīng)下陷一米之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