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走的快一點,應該能熬住。”郭洋附近傳來了“噠”的一聲輕響,我推測他跟保健藥廣告里面的專家一樣,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嚴謹的說,咱們下臺階的時候,花的時間確實長,但是咱們當時因為對環境不熟悉,走的很慢,但是現在咱們已經知道怎么走了,再加上求生意識帶來的潛能,我想三分鐘之內是能原路返回的,憋氣三分鐘,應該不成問題。”
“不能吧?”雷婷婷接口說道:“咱們下來的時候,走的是下坡路,雖然小心翼翼,卻并不費力氣,有道是下山容易上山難,爬樓梯帶來的體力消耗是很大的,需要更多的氧氣,我覺得憋不住。”
“咱們可以試試看啊!”郭洋一看雷婷婷肯跟他搭茬,也顧不上雷婷婷持的是反對意見,挺興奮的對答道:“據我所知,人吊死的時候,十一分鐘才能確認死亡,咱們十一分鐘之內,肯定能走出去。”
“屁話,因人而異都搞不懂,哪兒有一刀切的,”王德光聽不下去了:“我年輕的時候可聽說過,一到三分鐘,就能勒死一個人!”
你們倆這知識點都是從哪兒來的,咋這么讓人細思極恐啊?
我剛想擺手,意識到大家伙都閉著眼睛也看不到,就把手給放下來了:“也不一定非要這么憋著,咱么還可以想想別的法子,比如說,把自己的人氣用別的東西給掩蓋住!”
“掩蓋?”郭洋有點發愣:“咋掩蓋?”
“好比說你是一朵茉莉花,你香啊,人家聞到你的味道,就知道,嗯,這是茉莉,”我說道:“可是如果在茉莉周圍涂上一層牛糞,跟屎殼郎滾球一樣裹在里面,誰還知道你是茉莉?”
“好主意啊,老板不愧是老板!”王德光一聽很興奮:“人氣要是被味道更重的東西遮掩了,確實不容易被發覺。”
“那豈不是要變得很臭?”阿瑣那邊傳來了跺腳的聲音:“我不依我不依,要是讓我真的涂一身牛糞,我寧愿憋死。”
“你不要任性,”唐本初自己還是個生瓜蛋子,倒是安慰起了阿瑣來:“師父就是舉個例子,咱們就算是想找牛糞,這里也沒有啊!再說了,真要是到了牛糞跟命二選一的時候,怎么也是命更重要些。”
原來戀愛除了會讓人變成傻子,竟然也會讓人變得成熟。
而阿瑣毫不領情,只沖著我哭訴說她不要變的臟兮兮。
“師父,你說,到底怎么辦啊,”唐本初眼看著哄不了阿瑣,也有點著急:“你肯定有主意!”
“行了行了,”我問道:“你們帶水沒有?”
這問題問的沒頭沒尾的,一幫人都愣了,雷婷婷說道:“我只帶了一點能喝的,千樹,你渴了?先喝一點。”
“不是我渴了,”我說道:“如果有水就好說了,咱們可以把這一側小門打開,放進來一些羅漢。”
“放羅漢?”唐本初一下就把我給打斷了:“師父,你是要自行了斷先?”
“屁話,老子還沒活夠,憑啥自行了斷?”我接著說道:“你們也知道,外面的那些羅漢,是陰泥覆蓋了身體做成的鎮陰陣,把他們身上陰泥給剝下來,用水化開,涂在咱們自己身上,那這樣彼此氣息都是近似的,就算他們動起來,也會被混淆目標,拿著咱們當同類,這樣混進去,機靈點,準能跑出去。”
雷婷婷和王德光都恍然大悟,連聲說我聰明。
“就是咱們自己穿上羅漢的陰泥衣服,假裝羅漢?”唐本初的聲音一下就振奮了起來:“師父,你這腦子真是太牛逼了!”
“那也得有水……”我話還沒說完,王德光就拍著胸脯說水的事情就交給他了,地宮這邊挖的這么深,而這邊看上去也像是有水脈的意思,他放老鼠找找。
果然,不大會,王德光接著就興奮的說道,老鼠探出來了,水是有的,就在地宮辛位的墻角上,現在年頭久了,有可能哪個水脈產生了移位,應該是有一塊滲水的地方,肯定夠和泥巴用。
我松了一口氣,說道:“那就行了,動手,但是得小心點,這些羅漢也不是好招惹的,何況咱們現在這個情況,還不能見亮光,要多注意。”
我們這邊有六個人一條狗,放進來六個半羅漢來就足夠用了。
雷婷婷說這種事情交給她就行了,她經常在暗處捉鬼逮行尸,黑暗之中的業務能力也很過硬,郭洋也想幫幫忙,可雷婷婷婉言謝絕了,說畢竟不是很熟,這是玩命的活,配合不好,鬧個一拍兩瞪眼就不糊算了。
郭洋有點尷尬,我就過去摸索過去,給她打了打下手。
雷婷婷很熟悉的摸到了我的手,跟我十指交纏在了一起。
這這個感覺,別說,跟家人一樣,特別讓人安心:“你放心,我跟死魚眼不一樣,肯定不會掉鏈子。”
雷婷婷微笑:“我知道。”
唐本初知道我們求生有希望,也放松下來,心情上來就喊著又撒狗糧了又撒狗糧了,郭洋的氣息不太勻,倒像是喘了好幾口粗氣,跟憋得慌似得。
而這會我跟雷婷婷已經商量好了,她管門,我來趕羅漢,當然不可能同時放進來六個,一次只趕一只,趕進來就砍頭,湊齊了我就進來再把門給關上。
雷婷婷有點擔心:“會不會太危險了?不然讓他們看著門,我和你出去!”
“那不行,我怕他們掌握不了咱們倆這個節奏。”我認真的說道:“你就記住了,跟剛才我和陸恒川他們進來的時候那樣就行。”
那會雷婷婷就眼明手快,夾下來了一只羅漢的手。
雷婷婷聽了這話,也知道我是信得過她,又是開心又是擔心,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摸過去,把耳朵貼在了門口上,聽得出來外面還跟螃蟹爬似得,動靜一直沒斷,就握了雷婷婷的手一下,示意要開門了。
雷婷婷也回握了一下表示準備好了。
我松開了雷婷婷的手,把門給打開了,我剛想從門縫里面悄無聲息的擠出去,忽然覺出來一個跟我差不多的身材跟個鯰魚似得,竟然跟我一起給擠出去了!
臥槽,死魚眼一直一聲不吭的,關鍵時刻,還是趕過來幫我了。
我忽然想起來,一直以來,這貨從來不對我說好話,但是真到了玩命的時候,他好像總是陪著我的,還是義無反顧,一邊罵我,一邊做的那種。
而這會兒,我覺出來死魚眼修長的手指狠狠的捏了我鼻子一下,跟包餃子似得,我明白他的意思,是讓我別忘了憋氣。
我心說老子又不傻,當然知道了,你特么下手別這么狠行嗎?老子鼻血被你捏出來了。
這會兒我和陸恒川兩個憋了氣,已經到了外頭,現在也沒有冷焰火幫忙了,我凝氣上目,也只能勉強分辨出來一幢一幢暗暗的影子在蠢蠢的動。
不知道陸恒川的眼睛能不能看見,我就抓住了他的手,指到了離著我們最近的一個羅漢身上。
陸恒川雞賊,立刻就會意了,悄無聲息的靠近了那個羅漢附近,下手又狠又利落,一下鏟到了那個羅漢的腳踝上。
那個羅漢猝不及防,跟一堵墻塌了似得,就沖著我們撲了過來,而我伸手在小門上敲了幾下,雷婷婷會意,已經將小門給開了,那個羅漢直接倒進了小門里。
人氣一泄露,其他的羅漢跟聞見血腥氣的蒼蠅一樣,一下就給躁動了起來,但雷婷婷早就把門關上了,里面傳來了一聲悶響,幾聲脆響,顯然那個倒霉的羅漢已經人頭落地了。
好,還剩下五個半。照這么下去,不是很簡單的事兒嗎?沒成想我這口氣還沒松完,陸恒川猛地就朝著我撲了過來,把我按在了地上。
我的腦袋結結實實的往地上一磕,疼的呲牙咧嘴的,正想罵他是不是瞎,一抬頭,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