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嬌嬌她們,現在還在金玉里呢。”雷婷婷盯著我:“你現在去,一定要多加小心。”
跟我想的一樣。
雖然銀牙確實答應了雷婷婷不傷害我,可那個小白和雷嬌嬌還是虎視眈眈的,壞了臉的仇,不是小意思。
上次在銀莊就跟小白遇上了,要不是因為可憐我沒了飯碗,小白非得跟我死磕不可。
我尋思了一下,說道:“行,我肯定小心,你放心吧,這次本來也是暗訪,我盡量不暴露行蹤。”
雷婷婷點了點頭,又像是想起來了什么似得,小心翼翼的問我打算怎么處置老茂和小茂。
我知道,畢竟小茂跟雷婷婷有點交情,他們倆相識的時間,可比我長,就算他們倆沒真的好過,雷婷婷也念舊情。
“這個,等大先生回來再說吧。”我笑了笑:“你放心吧,我知道,路不能走絕。”
雷婷婷這才跟放了心似得,點了點頭。
跟死魚眼往外走,死魚眼斜睨著我,陰陽怪氣的:“吃醋不?”
“吃你媽。”
死魚眼把目光收回來:“我都替你愁得慌。”
“老子過的挺美的,你吃撐了?”我掃了他一眼:“是你沒有老子的女人緣,不甘心吧?”
“就你身邊的女人,我還是算了,”死魚眼說道:“一個比一個麻煩。”
算你有點識人之明。
丟下了王德光他們一幫人,死魚眼帶著我上了金玉里,我們倆一人戴了個墨鏡。
今天金玉里還挺熱鬧的,跟開廟會似得,我這才想起來,今天是十五。
一般來說,十五的時候,這金玉里會來很多新奇的貨色,雖然沒有鬼市上那么珍稀,也算不錯了,所以這個時候,是金玉里每個月最熱鬧的一天。
里面人潮踴躍,我都不知道這地方干這一行的這么多。
眼瞅著攤位上擺出來的東西是挺奪人眼球的,啥開過光,能關住邪物的硨磲啦,吊死過人的房梁啦,投水的人嘴里最后含著那口水啦,千奇百怪的,有好些是方術上需要的,不過我們太清堂一般這種東西是雷婷婷準備的,我基本沒接觸過。
她其實也挺辛苦的,又是武先生,又是后勤部長,特別能干。
穿過了這些人群,死魚眼盯著最南邊的一個建筑物,說可能就是那。
他的眼睛特別毒,我們從這么遠的地方其實是看不太清楚裝潢風格的,他是看見了一個飛檐,跟拍賣行的飛檐是一模一樣的。
一般來說,飛檐上的小靈獸,是龍生九子里的狻猊,或者是傳說之中能興云作雨,滅火防災的狎魚,也有防止雷擊的意思,可拍賣行的飛檐我記得,是驅疫避邪的神,方相。
我從來沒看見過在飛檐上放方相的——這就是說,他們不怕雷火,怕邪物。
上次去銀莊我沒飯碗看不到,估計死魚眼是記下來了。
走近了一看,那里的裝飾風格,果然跟照片上的一樣。門口還有好幾個穿著旗袍的姑娘,旗袍的衩開得很大,露出了幾乎一整條春蔥似得白腿,全都又細又長,我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不得不說,什么建筑物前面,一站了這樣的姑娘,就給人一種“此地很貴”的既視感。
這里的裝潢確實也很古雅——有品位的那種古雅。
我來了精神,就要進去,而還沒等我往里走,忽然一個姑娘瞧見我,皺起了眉頭,蹭的一下就過來了,拉住我就低聲說道:“你還敢再來?”
我一愣,什么情況這是?臥槽,難不成“我兄弟”上這里來過,又造好了黑鍋給我背?
那死王八蛋就特么不能消停一兩天?
“倩倩,干什么呀,讓人家看到了不好!”另一個旗袍長腿姑娘早過來了,一把就把那個拉我姑娘扯開了,一邊還警惕的盯著我:“告訴你,別想再來占我們便宜!”
你娘,“我兄弟”長本事了,還知道調戲良家婦女了?
而這會兒第三個姑娘來了,卻帶著點疑惑的盯著我,低聲說道:“這個人好像不是阿森啊!你們仔細看看,雖然很像,可他的鼻子好像比阿森更挺一點,下巴也更尖一點。”
阿森?茂森,我干兒子?
對了,他是說過,上這里賣了半條命來探消息的!也是說過,勾搭了幾個小姑娘……
而且我跟干兒子,確實莫名其妙長得有點像!
“你這么一說,”第一個來拉我的姑娘也露出了幾分狐疑:“好像是比阿森精致……”
第二個姑娘爽利,一把就將我的墨鏡給扯下來了。
“嘶,”那幾個姑娘一起倒抽了一口涼氣:“真不是……”
“比阿森帥的多!”
“但是長得也太像了啊!”第一個姑娘還是鍥而不舍的來拉我:“你跟阿森肯定有關系!你說,阿森上哪兒去了!他把我們騙的好苦!”
我一下傻眼了,這下好了,子債父償啊這是!這小子咋做事兒不收拾攤子呢!
“不瞞你們說,我們也正在找他。”忽然我身后默不作聲的死魚眼開了口:“家里給他安排了一個婚事,可他非說在外面有了心愛的姑娘,逃了婚,現在家里一片大亂,正想把他抓回去了,”
說著死魚眼指著我:“他就是那個阿森的親爹。”
臥槽,你這嘴皮子連當算卦的都屈才,說書才正合適!
那幾個小姑娘一聽,眼睛全瞪大了:“這么年輕?”
我只好訕笑:“我就是顯年輕,今年四十五了。”
那幾個小姑娘看我跟干兒子實在像,這才說道原來是伯父,接著小臉全紅了,小心翼翼的問:“那,他說沒說過,心愛的姑娘到底是誰?”
好么,我這還是人生第一次被人喊伯父。
死魚眼搖了搖頭:“但好像就在這個茶樓里面,我們也想把那個姑娘找到了,好安排婚事了,兒大不由爹嘛。”
那幾個小姑娘都有點暗自竊喜,看意思都覺得自己就是茂森那小子的真愛。
老鼠的兒子會打洞,這干兒子也跟我一樣,欠了一身桃花債啊。
好了,這下也不拉著我們算賬了,我趕忙就要帶著死魚眼往里走,可那幾個小姑娘依舊拉著我們不松手:“伯父,你等一下,我們還想問問……”
“這是誰啊?”忽然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響了起來,我抬頭一看,一個穿著中山裝,有點像是主管的人走出來了,望了我一眼:“在這里糾纏什么?你們花癡病犯了,看見小白臉就往上撲,上次的教訓忘了還是怎么著!”
那幾個長腿姑娘看見中山裝跟看見了煞星似得,一下不吱聲了,全灰白了臉色站在了一邊。
我忙說道:“我們……是來喝茶的。”
說著要往里走。
“等一下。”那個中山裝卻一把拉住我:“這里不是每個人都能進的。”
“啥?”我一愣:“開門迎客,不做生意了?”
“你們還真是不懂規矩,生瓜蛋子么?”主管冷哼了一聲:“這里是會員制的,不是會員,不得入內。”
臥槽,還有這么一說?干兒子確實不靠譜,這么重要的事兒都沒講。
“不是會員,就請回吧。”主管掃了那幾個小姑娘一眼:“送客——看人看準點,別什么阿貓阿狗都往里招呼,這是什么地方,還請看清楚了,臟了這里的地毯,你們賠不起。”
喲,這個主管很屌嘛。
那幾個小姑娘只好也過來了:“伯父,請回吧……”
我一手從懷里一掏,一張黑卡就在我手指上旋轉了起來:“你剛才說,什么會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