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精神一震,好哇,出來了,我魯班尺一揚,一點沒手軟,眼看著魯班尺閃過了一絲耀眼的銀光,對著那個東西就給劈過去了。
“噫……”靈哥見我跟火靠的這么近,實在是害怕,那一陣微風起來,靈哥應該就已經離開我跑到別處去了。
“哄”,那個東西被我利落的劈開了,這一下下去,我才看得出來,出來的并不是大先生,而是一個大沙發。
大沙發質地應該是很不錯的,但已經被我橫剖成了兩半,而趁著這個機會,后面冷不丁閃過了一個人影,我反應過來,奔著那個人影就過去了。
可那個人影也特別快,我轉身就追了過去,也沒忘記跟陸恒川他們喊一聲:“給我滅火!”
生意沒做什么樣,倒是把人家的房子給燒了,那就不太好了。
而這里煙霧繚繞,我認準了那個身影,一路沖到了院子里,眼瞅著他已經從大門出去了,我奔著大門過去的時候,卻聽見“咚”的一聲,那大門已經給關上了。
我一下就愣了,什么情況這是?
而靈哥的聲音生氣的在我耳邊響了起來:“游戲還沒玩兒夠,說話不算是小狗!說好三局兩勝負,你可別想現在走!”
你娘,這會兒再追就追不上了!
我飛身就往門口上攀,可攀過去了之后,大先生已經不見了。
一股子憋屈勁兒涌上來,都到了手頭,還是給跑了!
“告訴你,別想走,這里是我的地頭,就算你能沖出去,還有倆狐朋狗友!”靈哥得意的在我耳朵里面一竄一竄的,上蹦下跳。
說實話,搞得我挺心煩的。
但真要是得罪了他,讓陸恒川和周飛也成了這里爬不起來的兩具尸首就壞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只好把這個氣勁兒給壓下去了,大先生已經跑了,我追也追不上了,還是快把這里的事情解決了算了——大先生嘛,這次就算跑了,下次他還是會再來引我的。
而知道了他的真實目的,下次就好防著他了,非特么把他給抓住了不可。
說起來,我還真是命大,上次是遇上了胖先生和杜海棠,這次是靈哥正好出現,不然老子這百十斤的身板,早他娘交代進去了。
“那行吧?!笨丛陟`哥誤打誤撞救了我的份兒上,我說道:“最后一個游戲,你想怎么玩兒?”
“咱們就先說個定,這一局就來定勝負,”靈哥一聽,立馬興奮的說道:“輸了你過獨木橋,贏了你走陽關路!”
“獨木橋,怎么個走法,陽關路又怎么個走法?”
“獨木橋就是你陪著我,一直一直到你老!”靈哥非常認真的說道:“要是贏了可倒好,自由自在陽關道!”
意思就是,我輸了,就得留在這里,當第四具尸體了。
“行,”我接口問道:“這一次,是什么游戲?”
“捉迷藏,沒有趣,這次咱們找東西!”靈哥神神秘秘的說道:“找到我身在哪里,送你高興回家去!”
靈哥的“身”,就是那個被頭發絲綁在這里的木頭牌子了。
想也知道,肯定是被他上一個主人給藏在了一個秘密的地方了——樟柳神的靈體可以被人看見,但是那個小木頭牌,是絕對不能讓人給看見的。
“行?!蔽彝ν纯斓木痛饝讼聛怼?
“嘻嘻……”
聽著靈哥很興奮,像是要躲在我耳朵里,看我到底往哪兒找。
“靈哥,你今年多大了,姓甚名誰家住哪兒?”我對這個靈哥也來了興趣,他孤零零的守在這里,多久了?上一個主人,又為什么供養他?
這些問題其實是可以問的,因為靈哥喜歡你把他當成一個人來看待。
“我姓張來我姓王,我家住在高崗上,”靈哥跟背課文似得的說道:“四歲變成小木人,事到如今,二百年了!”
四歲,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可惜,他也只能停留在四歲了。
“姓王啊?”我繼續問:“高崗離著這里不近吧?你怎么來的?橫著豎著?”
所謂橫著,就是放在家里拜,所以一直是橫著的,而豎著,則是被壞術士帶著害人,一直跟著人身上顛沛流離,所以是豎著。
“一走一路一個坑,我打一來就是橫?!?
這個聲音有點落寞??!一下就沒精神了。
供養樟柳神的,如果不是以此為生的壞術士,那就必定有什么心愿請求,而這個靈哥被供養了這么久,難道他一直沒給人幫上忙?
那倒是真有點丟人了。
“人家求你什么呢?”我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
“問的不少好咸淡,請神容易送神難!”
說到了這里,靈哥似乎不高興了。
俗話說六月天孩兒臉,可見孩子的性格多么喜怒無常,這話得罪他了,我也沒好意思再問下去。
這會兒陸恒川和周飛已經把火給撲滅了,陸恒川雞賊,看我自己單身一個回來了,就知道我肯定沒追上大先生,周飛倒是沒有這個眼力見兒,忙扔下手里的水壺問道:“大老板,那個老頭兒怎么樣了?我瞅著那個身手,可不像是什么老頭兒啊!”
他當然不是老頭兒,他是老怪物。
我擺了擺手:“運氣不好,追丟了,沒事,日后機會大把。”
“那大老板回來……”周飛壓低了聲音:“是想著繼續把買賣做完?”
是為了你們倆別橫尸當場。
我沒多說:“你們在這里等等我,我找個東西,找到了,咱們就走,一會兒請你們吃胖子燒餅?!?
“李千樹,不害羞,一個勁兒的就吹牛,”靈哥一聽,表示不屑:“說是過來找老頭兒,老頭兒找到也是丟!”
我沒說話,只是滿心思的尋思了起來,他姓王,找自己的身體……王在屋檐下,就是個“全”字。
我想起了之前測出來的“梁”字,看來,靈哥的身體在房子比較高的地方,屋檐下面。
漫不經心的繼續往里走,聽著靈哥在我耳朵里面唱歌,我問道:“你說起老頭兒,你為什么怕那個老頭兒?你剛才說,把老頭兒拉扯進來,要惹禍?”
“黑太陽,白晶晶,老頭兒是個好煞星!”提起了老頭兒,靈哥似乎還是有點心有余悸:“什么事情瞞不過,什么來歷他心里明!這種老頭兒我見過,一個個面上慈祥心里兇!”
原來是大先生這一來,就把靈哥的來歷給看了一個門清,靈哥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所以本能就會害怕了。
所以大先生鳩占鵲巢,倒是看中了這地方,住在這里引我了。
真沒想到,樟柳神還能怕活人。
“這也沒什么啊。”我存心想逗一逗靈哥:“你的來歷,我心里也明!你在家里,兄弟姐妹眾多,不是排行第十嗎?”
靈哥一聽我這話,顯然也給愣了,像是有點不相信:“李千樹,你蒙的!”
“那我也蒙對了?!?
以前人家,排行第十的小孩兒都不叫“十少爺”,就好像一少爺沒人叫一少爺,而是被稱為大少爺一樣,排行第十的,是被稱為“全少爺”,說是這樣好聽,取“十全”的意思,預防短命——“十”在一些地方,跟“死”是諧音的,誰樂意被人叫“死少爺”呢,這不是天天挨咒嘛。
這靈哥尋思起來,也不唱了,顯然有點緊張,想再問問我,可又不敢問。
我看出來了,接著說道:“你這一死,恐怕也不是好死吧?”
靈哥沒說話,但是我感覺的出來,他像是微微的倒抽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