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唐本初一下就喊出來了,接著得意無比的望著自己身邊的人:“怎么樣?我沒說錯吧?我師父是誰,李千樹!”
羅小湘的眼睛頓時就亮了,顧瘸子和阿瑣也都高興了起來,屁股則很贊同的大叫了一聲。
而我這話一出口,這些要開棺材的都愣了,先是千門少年抓住了白胡子老頭兒:“師父,就是這個養狗大哥幫了我!”
白胡子老頭兒目光閃動,咬牙望著我:“還真是你……”
我瞇著眼睛對白胡子老頭兒笑:“有日子不見了,您還好哇?”
白胡子老頭兒端詳著我,顯然對我十分戒備。
盜門的那些人眨巴了半天眼睛,也都張皇失措的看著我:“你,你怎么知道這是陷阱?”
“我不光知道這是陷阱,”我慢悠悠的答道:“我還知道這個陷阱,到底是誰設下的。”
“你知道?”這幫人全把目光給投過了,獻圖門的跟我本來也沒啥大交情,外帶他們脾氣不好,看我這一次像是來截胡的,臉色陰沉下來,就說道:“該不會,這事兒是你干出來的吧?”
“你放屁。要是老子干出來的,老子還不悶聲發大財,還好心好意來救你們?你腦子讓驢踢了?”我瞅著他:“再說了,這個棺材里面的,發不了財。”
“你……”獻圖門的手藝是好,可是嘴笨,被我罵了也只會干生氣,這方面的腦子可沒有動手時那方面腦子快,氣的臉紅脖子粗也找不到什么合適的詞匯跟我對撕,抬手就要沖著我下手,卻被另一個獻圖門的拉住了,同時跟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我認得他,咱們打不過他。”
算你識相——對了,獻圖門的沒少被我拾掇過。
而盜門的除了“adibas”倒是沒人跟我接觸過,一個盜門的站起來就瞅著我,剛要說話,另一個盜門的站起來,小聲在那個人耳朵旁邊叨叨了半天。
第一個站起來的盜門人一聽,目光復雜的看了我一眼,這才說道:“那你說說,里面的,到底是什么?”
“口說為虛,眼見為實。”我挺大方的就走到了中間:“我打開給你們看。”
“你打開?”金鸚鵡握著流血的手,嘶聲說道:“冒犯了新蠱神……”
“冒犯了新蠱神,我自己兜著,看不勞你操心了,”我轉臉看向了棺材,就要把棺材給翻開,千門老頭兒一下就過來了,拉住了我的手,聲音雖然挺低但是挺嘶啞的:“我知道你的本事,可里面的東西,是我們付出了一條人命才……”
“不光是你們,”一個盜門的把嘴里的口香糖吐在了地上,斜眼望著我和白胡子老頭兒:“我們也有個兄弟折在這里了,事情不能就這么算了。”
“你們?”白胡子老頭兒望著盜門的,顯然也從千門少年那里弄清楚個一二三了:“你們那個兄弟,我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還有生還的可能……”
“胡說八道。”盜門的人也都露出了狠勁兒來,指著棺材:“可有人親眼看見,他的衣服完完整整的擱在這里面呢!”
盜門就是盜門,這消息來源很牛逼嘛。
“行了,大家都是外八門的,分什么你我,”我就出來和稀泥:“大家現在也都在,公平起見,我一個局外人掀開他,行不行?”
“局外人?”千門的白胡子老頭兒冷笑:“誰不知道你是魁首……”
“可黑先生又不屬于北派管,我們一國兩制,”我說道:“外八門之前商量事兒,你們見過半個黑先生嗎?”
“這個……”
我諒黑先生們也不敢背著我干啥——何況三鬼門那里,濟爺給我看著呢。
“既然你們都沒意見,我就下手了。”我一手扶住了倒扣的棺材,就把棺材給掀開了。
棺材被倒扣過,里面的東西自然早就一片凌亂,眾人一見了棺材里面的內容,都“咦”了一聲。
金鸚鵡咬緊牙,把視線移到了另一邊了,似乎不忍卒視。
“這,這就是新蠱神?”周圍的吃瓜群眾全給愣了,本地人喃喃說道:“啷個小娃兒,是新蠱神莫?”
唐本初他們,也全看愣了:“臥槽?他?這……這怎么可能?”
這個紅漆棺材里面有很多雜物,雜物里面坐著一個小孩兒——五六歲,長得很可愛,穿著本地蠱民的衣服,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手里還拿著一根王中王。
他看向了我,似笑非笑:“阿哥開棺材開的好,憋死我了莫。”
說著,看了屁股一眼,跟屁股搖了搖王中王示意。
屁股瞪著眼,也“汪”了一聲回應。
羅小湘瞪大了丹鳳眼,一臉的難以置信。
“這……一個小孩兒?”先是千門的白胡子老頭兒給反應過來了,瞪著我,白胡子都一顫一顫的:“這個小孩兒,真的就是新蠱神?”
“是啊,是不是真的?”盜門的也都張大了嘴:“他?你可別亂開玩笑!”
而獻圖門的也虎視眈眈的盯著我,他們是出了名的嘴笨,也不會說話,就會瞪人。
“如假包換。”我蹲下身子望著那個小孩兒,說道:“不信,你們試試,誰能動他。”
“對一個小孩兒動手,勝之不武,有違祖訓!”白胡子老頭兒說是這么說,眼睛卻偷偷瞄向了獻圖門的。
盜門的不光眼睛好使,行事也猴精猴精的,不吭聲,卻也看向了獻圖門的。
獻圖門的殺人,從來不分男女老幼——這是他們打小就訓練出來的,不能有同情心,更不能有道德觀,不然你干不了這一行。
果然,他們沉不住氣了,有個獻圖門的站在了最前面,手一抬,一道子銀光沖著小孩兒就過來了。
“哎呀!”唐本初聽了我這話,沉不住氣了:“師父,他還是個孩子,你怎么……”
羅小湘更甚,可能真怕小孩兒受到了傷害,竟然對著那個孩子就過來了——她要給他擋針。
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羅小湘:“你跟著摻和什么?”
羅小湘一雙穿著高跟鞋的腳對著我就蹬踹,氣急敗壞的說道:“李千樹,都說你不是常人,你還有沒有人性,竟然讓人對那么小的一個孩子下手……”
“行了。”我拉開她:“你自己看。”
羅小湘回過頭來的時候,眾人都一起發出了倒抽冷氣的聲音。
剛才那一道銀光,看著只有一道,其實是連續的針,可現如今那些針都跟遇上了什么阻力一樣,停到了半空之中。
但是再仔細一看,那些針是被一道淡淡的黑霧給阻隔住了,而那些黑霧,也不是真的黑霧,而是本地很常見的細腰螞蟻蜂。
細腰螞蟻蜂毒性很大,咬人一口要潰爛流黃水的,長得很像是螞蟻,偏偏身上有翅膀,也經常用在蠱里。
眼瞅著,那些細腰螞蟻蜂跟通了人性一樣,死死的攔截住了銀針——這基本是不可能的,細腰螞蟻蜂能有多大的力氣,可獻圖門的暗器,又有多大的沖擊力?
可這看似弱小的東西,眾志成城,還真給攔住了。
不長時間,“啪嗒”一聲響,那些銀針全落了地,這由細腰螞蟻蜂組成的黑霧,也倏然就散開了——好像從來也沒聚攏過一樣。
跟我那種不受蠱毒,才被奉為蠱神的原理不一樣,這個孩子,天生就能控制世上的蟲子——甚至有可能是無意識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有了這種本事。
這才應該是蠱民們世代相傳的“蠱神”。
“蠱神!蠱神!”果然,在場的蠱民們全給服氣了,一起跪下來就拜——誰見識了這樣的能耐,都不會疑心他能是普通人,就算他只有五六歲。
“這……”千門的白胡子老頭兒一個沒站住差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還真有蠱神……”
盜門的看傻眼了,連獻圖門的都看傻眼了。
金鸚鵡環顧四周,像是找什么卻沒找到,一咬牙,只好也跟其他蠱民一樣,對著這個小孩兒磕頭。
小孩兒對剛才發生的這些變故仿佛渾然不覺,只是天真爛漫的對著轉過了臉,一邊吃王中王一邊對我瞇著眼睛笑,聲音又甜又糯:“阿哥,這個真好吃,我吃沒了,阿哥再給我一些好不好莫?”
“真的……”我手邊的羅小湘也踉蹌了一步,聲音滿是難以置信:“真的是蠱神……”
“就算是蠱神又怎么樣!”一片寂靜之中,阿瑣卻紅著眼睛大聲說道:“就算是蠱神,你就要殺了我們那么多的降洞女莫?蠱神是保佑蠱民的,我沒得聽說過,蠱神要殺我們蠱民嗦!”
“阿瑣……”唐本初一手攬在了阿瑣的肩膀上:“你先別沖動……”
阿瑣肩膀一震,甩開了唐本初的手,琥珀色的眼睛就給沉下去了,一手掏到了后腰就要說蠱話:“我管你是誰,今天,我就要給姐姐妹妹們報仇!”
“阿瑣!”唐本初嚇了一跳,立馬拉住了阿瑣:“你瘋了,他的本事你看見了,你能對他做什么?再說了,他有殺你那么些姐姐妹妹的能力,也……”
他的嗓子堵住了。
“我不管!死在他手下也好,我正好,跟姐姐妹妹們團聚了莫……”阿瑣聲嘶力竭,還要掙扎,我大聲說道:“阿瑣,你先聽我說……”
“我不聽,就算是千樹哥哥勸我,我也不聽!”阿瑣大聲說道:“我非報仇不可……”
“不是,”我說道:“殺了你那么些姐姐妹妹的,不是他。”
“么子?”阿瑣一下愣了:“不是他,還能是誰?”
我掃視了一圈周圍,說道:“就站在咱們中間呢。”
“你說什么?”還得千門的白胡子老頭兒反應的最快:“那我們千門……”
“你們千門的那個師哥,也是那個元兇殺的。”我說道:“還有那個穿adibas的,都是那個人干的……不,具體點來說,就連那個’異寶’的消息,也是那個人放出來的,就是為了把你們給引來,坑你們的人,把你們的實力削弱了,他就好借機在外八門說了算了。”
“元兇……”白胡子老頭兒咀嚼了一下我說的話,瞪了眼:“還有個元兇?”
“那不可能!”盜門的弄明白了我的意思之后,梗著脖子就說道:“沒人能用假消息騙得過我們盜門!”
“你可快拉倒吧。”我說道:“就許你們看得見,不許人家行了騙?你們仔細想想,消息來源,是哪兒來的?”
盜門的頭兒跟千門白胡子老頭兒對望了一眼,獻圖門的也跟著虎視眈眈——其實很簡單,是他們看見了對方的動向,打聽出來的,正是因為相信對方不是傻子,生怕自己少占便宜,這才都跟著一起往上湊。
好像店里賣燒餅,五塊錢兩個無人問津,但如果燒餅攤子前面排著長隊,而且牌子上寫著“燒餅限量,僅此一天,賣完即止”,你是不是也會心癢難耐,想看看這個燒餅到底有多好,跟著去排隊?如果吃不到,是不是覺得很遺憾,很吃虧?
羊有盲從心理,只要頭羊在前面走,下到了溝里也鍥而不舍的跟著,人也是一樣,都會有這種盲從心理,那個元兇一開始放出了“異寶”的消息,就是利用了這個盲從心理。
眼看著外八門要選主門,趁著這個機會坑害一些人,削弱了他們的實力,自己就能從中漁利了。
“你……你說這個,有依據沒有?”千門的白胡子尋思了半天,梗著脖子說道:“元兇在哪兒?”
“我先說依據。”我接著掃視向了這些人,說道:“你們有的人最近得到了消息,說這個所謂的神秘至寶,原來竟然是三腳鳥,對不對?”
他們的臉色微微一變。
“難道……”千門老頭兒盯著我:“不是嗎?”
這事兒其實也可以理解,因為有一段時間,三腳鳥的能力確實不在我身上,很湊巧,還讓白胡子老頭兒給目睹了——汪逢春那事兒他被抓過去了之后,看見我并沒有傳說之中那么厲害,所以三腳鳥從我身上離開的事情,他是相信了。
他這邊相信,其他的幾門,也就跟著相信了。
“三腳鳥的能耐,現在還在我身上。”我答道:“你們要是不信,也跟試那個新蠱神一樣,對我試試看。”
白胡子老頭兒和盜門的,又看向了獻圖門的,看來是一條道走到黑,就要拿著他們當槍使了。
獻圖門的竟然也不怎么推辭,一個獻圖門的拿出了一個暗器,對著我就撒了過來。
那些銀針可能別人看都看不清,可我能知道,它們的來路是什么方向,要往我身上什么要害處落,在我眼里,跟慢鏡頭似得,我一腳就把地上的棺材蓋子給挑了起來,豎在了我面前。
“哆哆哆”,那些個銀針落在了棺材板上,跟草船借箭一樣。
其他人可能連里面的玄機都沒看出來,直到棺材板子落地,才有獻圖門的倒抽冷氣:“好快……”
“常人,沒有這么快……”
“這下你們可算是相信了吧?”
“那,那里面的如果不是三腳鳥,能是什么?”千門的那個小師弟瞪著眼睛:“明明是有個東西,要把我拉下去的,我看見了那只手!”
我則看向了那個坐在棺材里面的新蠱神。
新蠱神雖然歲數小,可確實很聰明,他施施然的就站了起來,把紅漆棺材給讓出來了。
紅漆棺材里面黑洞洞的。
我一轉臉,跟唐本初擺了擺手:“你幫我找點水來。”
唐本初趕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從人群里面擠出去,不大會兒就把水給提來了:“師父。”
我接過水,先倒在了棺材里。
眾人大氣也不敢出,眼巴巴的看著我到底要干什么。
等棺材里面水漫金山,我就伸手下去撈,唐本初和千門少年都很緊張:“小心!”
“沒事兒。”說話間,我已經輕而易舉的把里面的一個東西給撈出來了:“這個,就是拉人的元兇。”
我拿起了的,是一個已經濕透了的紙人。
這個紙人剪的毫無藝術性,一個頭兩條腿雖然正常,可胳膊老長老長的。
“紙人?”千門少年難以置信的盯著我:“一個紙人,怎么可能把我給拉下去?”
“這不是一般的紙人。”我把那個紙人翻過來,紙人背后已經被水漬給洇成了一片,可還是能看出來一些紅艷艷的痕跡——是朱砂畫出來的符。
眾人大眼瞪小眼:“這個是……”
“你們都是外八門的,”我施施然的說道:“再怎么說,也應該聽說過幻術吧?”
我這話一出口,眾人一愣:“你說……紅手絹?”
“沒錯。”我答道:“就是紅手絹。”
自打上次少年被長手給拉了,我就一直有點疑心,棺材里到底是個什么東西,能讓人“化”的只剩下衣服,還能出手拉人?可我怎么也想不明白那是個什么東西。
因為如果那是個害人的玩意兒,就算現在我沒有城隍爺的能力,我也一定是能感覺到煞氣的,可那個東西干干凈凈的,并沒有煞氣和邪氣。
我之所以覺得那個東西邪門,就覺得他邪門在這里。
“adibas”進去之后,整個人消失了,銷器門的那個蒙布巾的,一碰到了棺材,也整個人都消失了,外帶最后把我引到了桃核陣里的,還是整個人都消失了。
我是不知道世上有沒有啥隱身的本事,我也沒見過,但是一跟這個棺材沾邊,就能讓人消失,那就說明,這個貓膩,是出在了這個棺材里面的。
我又在棺材里面撈了一遍,這才給撈出來了,里面有一塊透明的玻璃。
所以,這應該也是幻術的一種了——人明明就在你面前,可你就是看不見。
幻術也跟“陣”一樣,需要有某個現實上的東西來依托,而這個紙人和玻璃,就是幻術的依托。
而幻術除了在這個小東西的依托之上,還有別的方法來輔助——那就是某種紅手絹的人才會用的藥粉。
這個藥粉,才是幻術的關鍵,通過這個藥粉,能讓人看到紅手絹的人想讓你看到的東西,跟催眠差不多。
廟會那一次,紅手絹的幻術,能讓在場所有群眾都看見,也是因為空中布了藥粉,把全體人都給迷住了。
兩者是相輔相成的,我之所以要水,就是因為藥粉被水一泡,當然就給破了。
“這么說,元兇是紅手絹的?”盜門的這才明白過來:“那,那我們丟的那個弟兄……”
“咳咳咳咳……”一個聲音從棺材里面給響了起來,接著,那個穿著“adibas”衣服的賊,詐尸似得從棺材里面給坐起來了:“媽呀,水……哪兒來這么大的水?”
“臥槽?”唐本初給愣了:“大,大變活人?”
是啊,之前在我們眼里,只不過是一身衣服,可是現在,這個空衣服,竟然又穿在了一個活人的身上。
“你……”盜門的那幫人回過神來,趕緊把他給拉出來了:“你這一陣子,到底是上哪兒去了?”
“我哪兒也沒去,我就待在這個棺材里面了!”adibas抹了一把臉上的水,心有余悸的說道:“我當時是想進去拿里面東西,可一進去,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鬼壓床似得,怎么也動彈不了了,又憋的慌,又渴又餓,這水下來,我才好了!”
水把紅手絹的幻術給破了,你當然就好了。
還有一個人緊隨其后,也從棺材里面給平白無故鉆出來了:“咳咳咳……”
這下,輪到顧瘸子傻眼了:“你……你就是那個……”
這個人是個生面孔,但是長了一臉麻子,相貌實在太讓人過目難忘,有幾個看熱鬧的本地孩子一瞅他那個臉,嚇得都叫喚了起來:“鬼啊!”
麻子陰沉了臉,從水里出來就要走,可顧瘸子上前一把就薅住了他:“你別走,你把話給說清楚了,你是不是跟紅手絹的暗中勾結,想了這個主意害人?”
“你管不著!”麻子抬手就要走,顧瘸子死死扒住他:“你就不能走!”
“你自己不管銷器門的死活,還不讓我振興了?”麻子跟顧瘸子掙扎:“人家能給銷器門幫忙,我為啥不幫!”
果然,這個麻子,也是紅手絹請來的幫手。
“看來,還真是紅手絹,沒想到啊……”白胡子老頭兒瘦弱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了起來:“他們平時最弱小,我們也沒少照顧他們,這一次外八門大會,可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挽救弱小,可誰知道……人心難測……”
你娘,你特么一個以騙人為生的千門,說“人心難測”這種話,不覺得有點不合適嗎?
“那紅手絹的現在在哪兒呢?”顧瘸子這會兒還纏著麻子:“你說!你指認!咱們銷器門,不能讓你污了清白!”
“我才不呢!”麻子也挺倔,看著顧瘸子不撒手,索性也不掙扎了:“你有本事,把老子的嘴給撬開。”
“你……”顧瘸子那是恨鐵不成鋼:“你個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的蠢貨,人家都把你用幻術關起來滅口了,你還死鴨子嘴硬什么?”
“這是你鬧的,完全是個意外,跟人家沒關系。”麻子梗著脖子就說道:“你放心吧,我什么都不說!”
這話……像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說是這么說,”羅小湘忽然插嘴:“咱們這里,一個紅手絹的也沒露過面,會不會是有人跟紅手絹的買了幻術來害人的?你口口聲聲說有個元兇,人到底在哪兒?”
“對啊,”唐本初一聽,也說道:“師父,紅手絹的人跟咱們關系一直不錯,我覺得她們都挺好的,咋會……能不能是被人給冤枉了?”
“要人的話,這要問他的合作方了。”我看向了金鸚鵡:“你說說看,那個利用蠱神繼任大典,引外八門來飛蛾撲火的人,到底在哪兒?”
金鸚鵡一瞅形勢變成了這樣,也是一臉欲哭無淚:“我們蠱門不知道,我們蠱民也是受害者,好好的繼任大典變成這樣……我們蠱門是做錯了么子咯……”
“行了,沒你的幫助,他能在這里混的這么如魚得水?他跟你,也早就商量好了吧?”我看向了金鸚鵡:“我猜猜,估計是事成之后,在外八門說了算了,讓你到時候以新蠱神為傀儡,當這個蠱門的攝政王?”
誰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而金鸚鵡把這個真正的小蠱神藏在了棺材里面,其實也是因為小蠱神確實有真正的能力,抬出來震懾不服氣的蠱民立威的。
“我們那些個姐姐妹妹,也是死在這件事情上的?”阿瑣的眼睛一下就給紅了。
是啊,降洞女們出來挑戰權威,這就會壞了紅手絹和金鸚鵡的計劃,紅手絹給降洞女們下個什么幻術,讓她們覺得自己死了,也是很簡單的事情——降洞女們都覺得自己死了,喪蛾子當然也會覺得她們死了,自然會去跟唯一的幸存者阿瑣報信了。
“你竟然利用蠱神!”其他的蠱民一聽,都聽不下去了:“你還有沒有一點人性莫!”
“就你還當大蠱師呢?不要臉嗦!”
金鸚鵡一輩子的名聲全砸在這里了,臉上滾滾的往下落汗,而小蠱神已經把自己最后一根王中王吃光了,有點遺憾,有點意猶未盡。
“事已至此,”我蹲下來看著金鸚鵡:“你就說吧,算你懸崖勒馬,戴罪立功不就行了。”
就算有證據,你元兇都抓不到,當然也沒什么好說的了,把那個真兇揪出來,才是真正的功德圓滿。
金鸚鵡猶豫了一下,歪著腦袋,還是不肯說,真是寧死不屈,很有氣節。
“那好吧。”我只好說道:“這金鸚鵡不肯說,咱們也只好自己找了。”
“師父,紅手絹的人我都認識,在場這么多人,沒有一個是紅手絹的,咱們除了這些幻術,也沒其他的證據,”唐本初有點擔心的說道:“只要她們說幻術道具被人給偷了,那咱們也沒話說啊。”
“簡單,”我說道:“因為有這個銷器門的麻子給他幫忙,所以他很有可能,也戴著人皮面具,有可能是咱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把他找出來,揭了人皮面具不就行了嗎?”
“你說得簡單,”羅小湘好奇的望著我:“到底怎么個自己找法?”
“那個人昨天晚上把我引到了陣里去,也用了隱身的幻術,可是胳膊被我給抓住了,我力氣當時用的不小,現在淤青肯定還沒下去。”我說道:“伸出了胳膊來,誰的胳膊上有我手指頭的印子,那誰就是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