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起地上的襯衣，長指一顆顆地繫好鈕釦，西裝外套搭在健碩的臂彎，靳重光腳步優雅地一旋，背對著落地窗外璀璨輝煌的萬家燈火，英俊的臉頰魅惑到驚豔。他再次淡淡地擡眸去看牀上的女子，她很美，一張清透白皙的小臉上有著水汪汪的眸，精緻的鼻，小巧的紅脣，此刻臉上還掛著可憐的淚水，柔弱動人。

他回想起剛纔——那種極致的感覺，讓他現在都感覺四肢在興奮中跳躍。擡腳往外走，關門，輕微的一聲響動，在寂靜的夜晚裡格外清晰，彷彿是某種不可逆轉的宿命已經開啓。

“少爺，房間裡的錄像帶是銷燬還是保存？”

淡色脣角勾了勾，他斜飛入鬢的長眉微挑，低低道：“保存?！?

時間緩緩而過，太陽高升，刺眼的陽光透過精緻的絲質窗簾灑進來時，綿熙睜開了眼，她的第一感覺是麻木，隨後，劇烈的痛楚席捲而來，她全身上下像是被車碾過了一遍，尤其是脣，舔上一口，血腥味濃重。

進到浴室裡，她看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狼狽痕跡，昨天的一幕幕全部都涌進腦海裡……

低沉好聽的嗓音，帶著性感的沙啞，貼在她耳側……

?——第一次吧？怕麼？

那熱騰騰的顫動的畫面，那溼熱窒息的回憶，全部都從她腦海裡閃過……她軟倒在地上，手掌撫摸著額頭，燙的嚇人。

她發燒了。

熟悉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忍住劇痛，綿熙從地上爬起來去找手機，一接通，清美的臉頰上閃過濃濃的焦急：“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馬上趕過來！”

坐過牢，有前科，這個恥辱的印記讓很多公司都不肯錄用她，連面試的機會都沒有，好不容易C&D公司給她發出了面試邀請，她一定不能錯過！

她必須把握住這次機會！

穿上衣服，走出去時，綿熙忍不住再次落淚……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施展暴行時，她連反抗尖叫的機會都沒有。她的第一次，如此慘痛。

殘忍如斯。

C&D面試地點。

“下一個。嗯？方綿熙？方綿熙來了沒有？”

光可鑑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傳來細碎的腳步聲，一個身穿白色雪紡裙的女子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她一路小跑，飽滿的額頭和小巧的鼻尖上都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微微喘氣，臉頰發熱，咬脣道：“抱歉，我遲到了?！?

工作人員掃她一眼，眼神落在她鎖骨的紅痕上，目光鄙夷，“守時是最起碼的道德素養吧？”

“抱歉，我、我昨晚——”

“你用不著跟我解釋，進去跟面試官解釋去吧！”揮揮手，打開會議室的門。

綿熙臉紅似火，緊緊咬著的脣又蒼白了幾分，她禮貌地微微一點頭，深吸一口往裡走。

“方綿熙，A大肄業，沒有工作經驗……開什麼玩笑？這樣的人是怎麼進入面試環節的？”面試官翻看著簡歷，訝然地叫了一聲，擡起眼，眉頭皺的更加厲害。眼前的女孩子臉色蒼白，眼窩下是一圈濃濃的烏青色，露在外面的鎖骨上還有幾個……吻痕？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麼不知檢點的嗎？

把簡歷一合，面試官不耐煩地道：“你不用參加面試了，直接OUT！”

“爲、爲什麼？”綿熙擡眸，水潤清澈的眸子裡閃過失望和痛楚，她咬著牙，不肯放棄地道：“既然貴公司給我發出了面試邀請，我也準備了好幾天，就算是要淘汰我，也應該給我一個合理的理由！”

面試官嗤笑，覺得很可笑：“理由？你遲到了這個理由算不算？你打扮成這個樣子，早上起來該不會都沒洗臉換衣服吧？”目光落在她皺巴巴的裙襬上，笑容更加諷刺，“方小姐，給你發出面試邀請一定是我們公司弄錯了，你連最基本的學歷敲門磚都沒有，沒有資格成爲我們的員工！”

……是弄錯了嗎？

綿熙站了起來，大腦一陣暈眩，她掌心捏緊，嘴角擠出一抹勉強的微笑，“我的確沒有拿到學校的畢業證，但貴公司也說過，任用員工不唯學歷，這句話難道只是隨便說說的嗎？”

“你……”面試官氣急，冷笑了一聲，竟重新打開了她的簡歷，又翻了翻，指著空白的工作經歷那一行道：“好，學歷的確不是唯一的標準，那我問你，你從A大離開後的大半年裡，都在做什麼？你之前是否從事過類似行業？”

綿熙嘴脣囁嚅，額頭上的汗一層又一層地蓋上去，她張了張嘴，不知道要如何開口，面試官看她這個樣子，不禁狐疑地冷笑，“怎麼？是說不出來還是不好意思開口？喂，你該不會是在夜場做那種事的女孩子吧？

“不是?！本d熙抿著脣，她膝蓋發軟，彷彿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能站的直直的，把腰板繃的緊緊的，低低地說出幾個字，很輕，很難，“那半年，我坐牢了?！?

坐牢二字猶如一顆炸彈在空中爆炸，讓面試官和等著門口的人都愣了一下，隨即看著她的眼神更加怪異，面試官臉色發青，“那我們就更不能錄取你了！你走吧！”

走？她還能走到哪裡去？

綿熙咬緊牙，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這副狼狽的樣子和坐過牢的前科一定會讓所有人都認爲她很骯髒，可事實是這樣的嗎？眼淚幾乎要迸出來，綿熙忍住發紅發澀的眼眶，努力挺直腰板，站起來，鞠了一個躬，咬牙，一字一句道：“你們錄不錄取我，無所謂。商業社會，人人待價而沽，或許你們覺得我的價值不足以讓你們聘請我，但請不要帶著有色眼鏡看我，因爲我道德素養如何，我的工作能力如何，你們沒有資格妄下斷論！”

吐字清晰，字字瞭然，迴響在會議廳裡，竟讓人無法反駁。

會議室的隔壁，C&D的李總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一個身材挺拔修長的男子站在巨大的液晶顯示屏前，眸光深邃幽暗。亞麻色的西裝裡是質地極好的白襯衫，淡藍色的條紋領帶一絲不茍，襯的他本就英俊的臉頰更加倜儻。

液晶顯示屏裡的女人咬著紅脣，眼角的淚泫然欲泣，卻被她硬生生的忍住，倔強的咬著牙不肯屈從這悲哀的命運。她應該很不舒服吧？昨晚被他強佔，現在又強撐著站立了這麼久，膝蓋都在打顫，爲什麼就是不肯服軟落淚呢？這樣堅持下去，又有什麼意義？

“靳總，關於我剛纔說的合作案……”李總謙卑討好的話拉回了靳重光的注意力。

他收回目光，深眸裡閃過細碎的光芒，抿脣，清冷道：“合作人選已經定下來，很遺憾C&D這次並不能成爲靳氏的合作伙伴?！?

李總臉上閃過明顯的失望，他很想再說些什麼挽回，可看見靳重光冰冷緊繃的臉頰，立刻噤聲不敢多言。

靳重光薄脣淡淡抿著，單手插在褲袋裡，擡腳往外走。長長的走廊裡擁擠著十幾位應聘者，李總見了尷尬地訕笑了笑，領著靳重光改道去坐專用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