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有兩個字,她還是清醒地分辨出來那是季鴻軒的聲音,倏地睜開眼睛,季鴻軒正坐在她的病床邊上,正一臉擔(dān)憂地看著她。
“放開我,季鴻軒,走開,走開,我不要看到你!”
孟小欣的情勢陡然變得激烈起來,她用力地將手從季鴻軒的手里抽開,那手背上原本是插著輸液的針頭,她用力過猛,針頭被扯掉了,鮮血立即從手背上面涌了出來。
季鴻軒急忙上前將她的手背給按住了,同時另一只手也將她給控制住了。
“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瘋,瘋的人是你,季鴻軒,放開我……”孟小欣非常難過,聲音嘶啞地哭喊著,昨晚的事情歷歷在目,傷心的眼淚涌出眼眶,這個渾蛋,不僅背著她跟別的女人亂搞,還害得她連孩子都沒有,她恨他恨得要命。
季鴻軒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兩道劍眉憂慮地皺得緊緊的,可以夾死一排蒼蠅了。孟小欣用腿使勁地踹踢著他,他紋絲不動地挨著。
直到她踢累了,躺在床上不動了,他這才放開她的手,慢慢拿了消毒的棉簽幫她清理傷口。
“少爺,我去叫護(hù)士……”容月正好走到門口,看到孟小欣的針頭掉出來,轉(zhuǎn)身準(zhǔn)備出去叫護(hù)士。
“不用了,再等會!”
季鴻軒淡淡說道,轉(zhuǎn)過頭,孟小欣躺在病床上雖然沒有動,卻一個勁地在流淚。
季鴻軒又重新握住了她的手,溫柔地凝視著她,低聲道,“別哭,哭多了對孩子不好!”
孟小欣微怔,停止了流淚,轉(zhuǎn)過頭看向他,“你什么意思?孩子……不是流掉了嗎?”
那樣一個小小的生命,雖然只是陪伴了她三個月,骨肉之情是難以割舍的,她很難過。
季鴻軒微微皺眉,“誰說孩子流掉了?誰告訴你的?”
“沒有嗎?季鴻軒你別騙我了!我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沒有掉?”孟小欣淚水連連。
季鴻軒伸手幫她擦淚,“胡扯,你這白癡丫頭,腦子里在想什么呢?哪里有流血了?我不過是看到你暈倒了,就抱你來醫(yī)院了。”
孟小欣穩(wěn)了穩(wěn)神,心里有種異樣的感覺,難道昨晚又是做夢?想到這里,她心跳加快,反握住了季鴻軒的手:“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我下樓跟阿力交待了一點事情,剛剛走就聽到你的尖叫聲,沖上樓就看到你暈倒在……那間房門口!送你來醫(yī)院,醫(yī)生說你只是受了驚嚇,等你穩(wěn)神了,再做個全身檢查吧,看看有沒有傷到哪里!”
季鴻軒說完,孟小欣不吭聲了,良久,她又抬起頭疑惑地看向他,“你昨晚有沒有進(jìn)那間婚房?”
“沒有!”季鴻軒非常干脆肯定。
“我親眼看見你進(jìn)去了!”孟小欣也非常肯定地質(zhì)問,眼神堅定地看向他。
季鴻軒微微瞇起眼睛,坐直了身體,盯著她的眼睛看:“你還看見了什么?”
孟小欣有一剎那的遲疑,她看到的畫面是不堪入目的,現(xiàn)在想起來還心里還隱隱痛著……轉(zhuǎn)過頭看向窗子,有燦爛的陽光從窗子里照射進(jìn)來,溫暖而寧靜。也驅(qū)散了心里那煩燥的感覺,那女人的臉?biāo)浀们迩宄鞘倾迨|惜,此時的她腦子非常清晰,思維也很正常,她也很清楚,沐蕓惜已經(jīng)死了,而且,前一晚她也清楚地看到沐蕓惜在她面前裂臉,變得血肉模糊……她身上有些發(fā)冷。
原本她是不相信這世上有鬼的,可是這兩天的遭遇,讓她不得不去面對這個現(xiàn)實。
正在孟小欣發(fā)呆的時候,醫(yī)生從外面走進(jìn)來,是位上了年紀(jì)的女醫(yī)生。
“孟小姐,你要是覺得沒有異常的話,現(xiàn)在可以安排一次全身檢查……”
孟小欣連忙擺手:“不用了,我前兩天剛做過孕檢了,還做過B超,我沒事的。”
“不行,必須做一次全身檢查,聽我的!”
季鴻軒站了起來,非常強勢地要求,伸手扶著孟小欣坐了起來:“做一遍,對你,對胎兒都有好處。”
季鴻軒的口氣是不容置疑的,孟小欣無法抗拒,只好配合著醫(yī)生做了一次全面檢查。
在婦科診室檢查的時候,季鴻軒站在外面的候診室等候,趁著他不在,孟小欣趁機問醫(yī)生。
“我想請問一下,懷孕的時候,有沒有可能會出現(xiàn)幻覺之類的?”
醫(yī)生奇怪地看著她,“你出現(xiàn)幻覺了?”
孟小欣笑著搖頭,“我有一個朋友,她跟我一樣也懷了四五個月,她說……她有時候會看到死去的人,這是不是不正常的?”
“這種情況很少見啊!會不會她最近壓力太大了?其實就光憑你這樣說,我們也很難判斷,最好你帶她到醫(yī)院來檢查一下吧!”
“哦,好的,謝謝你!”
孟小欣看見也問不出什么結(jié)果,只好作罷。上午做完全身檢查,下面就出了結(jié)果,結(jié)果是她很正常,之前還有一點貧血,現(xiàn)在被季鴻軒補得連貧血的癥狀都沒有。
回來的路上,是季鴻軒駕車,他穩(wěn)穩(wěn)地操作著方向盤,“你之前在醫(yī)院里說,有看到我在那個房間里?看到我在里面做什么?你還沒有回答我!”
孟小欣臉色有些難看,搖頭,“沒,沒有什么……”
季鴻軒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轉(zhuǎn)過身認(rèn)真地盯著她的眼睛看,“我們現(xiàn)在在一起,你懷著我的孩子,你是愛我的對不對?”
孟小欣點頭,季鴻軒伸手捏住了她小巧的下巴,雖然醫(yī)生宣布了她身體健康,但是他仍舊看得出來她心底的憔悴,她這張小臉上布滿了不安。昨晚她叫得那么凄慘,他奔上樓的時候,看到軟軟地倒在地上,他還以為她出事了,當(dāng)場腦子里一片空白,他很擔(dān)心她會出事,害怕會失去她。
此時,看到她點頭印證對他的愛,他心里終于釋然,“既然你選擇了跟我在一起,選擇了愛我,那么就應(yīng)該相信我,把你心里的疑惑和擔(dān)憂都說出來,無論有什么問題,我們可以好好協(xié)商,慢慢解決。”
這也是長久以后,季鴻軒主動向孟小欣以這種方式坦誠,孟小欣盯著他黑亮深邃的眸子看著,良久,她慢慢垂下了頭。
“我……我看到了她!”
“誰?”
“沐蕓惜……我看到她在婚房里,她在警告我,讓我不要搶走你!我知道,這在你聽起來一定很荒謬,但是我真的看到了!我知道她已經(jīng)死了,我知道這世上沒有鬼,可是我真的看到了,我很害怕……”孟小欣聲音顫抖,雖然此時仍舊是白天,想起夜晚那一幕,她全身冰冷。
季鴻軒聽完孟小欣的話,俊臉陰了下來,沉默不語,良久,他突然轉(zhuǎn)身,雙手按在方向盤,一踩油門,車子快速地奔了出去。
車子被開到了最高檔,很快就沖進(jìn)了季家的院子,幸好那保鏢開門得極時,否則的話肯定被撞得遠(yuǎn)遠(yuǎn)的了。
“少爺!”阿力匆匆趕了過來,季鴻軒直接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馬上把所有的人都給我集中起來,所有的人!”
暴戾的語氣里飽含著風(fēng)雨欲來的可怕節(jié)奏,阿力看了一眼慢慢走出來車門的孟小欣,沒有任何質(zhì)疑,立即轉(zhuǎn)身去辦。
孟小欣一頭霧水,她現(xiàn)在唯一知道的事情就是季鴻軒很生氣,后果看起來很嚴(yán)重的樣子。
“季鴻軒,你干什么?”
“容月,扶孟小姐回房去休息!”季鴻軒沉重命令道。
“是……孟小姐,我們回房間去辦!少爺應(yīng)該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容月扶著孟小欣往客廳里走。
孟小欣并沒有進(jìn)臥室,她就站在窗廳的落地玻璃前面,看著外面。
不過是片刻的時間,莊園的全部傭人和保鏢都集中在大門口,站得整整齊齊的,臉色恭恭敬敬地看著向站在最前面的季鴻軒。
此時,已經(jīng)下午五點,快要接近黃昏了,天空陰沉沉的,季鴻軒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可怕。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安圣亞走到孟小欣的身邊,有些疑惑地問道。
孟小欣轉(zhuǎn)過頭,對他微微一笑,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
安圣亞搖頭,目光看向季鴻軒,漸漸變得深邃。
季鴻軒俊臉上布滿了陰霾,緩緩走到眾人的面前,陰冷的目光巡視了全場一圈,頓時鴉雀無聲,這個男人天生一種霸王的氣場,在他面前,沒有人敢放恣。莊園的所有人,對他都是尊敬有加,從來沒有敢杵逆。
這種局面,孟小欣從第一天來這里就深深地感受到了。
“聽著,是不是我對你們太好了,讓你們以為可以在這里為所欲為了?”季鴻軒厲聲喝道。
大部份的人都慢慢地低下了頭,不敢跟季鴻軒直視。
雖然孟小欣不明白季鴻軒要做什么,但是她可以猜測得到,八成是跟她昏迷的事情有關(guān),只是不清楚他到底要怎么做?
“你們中間,有一個人做了錯事,從現(xiàn)在起,我給你一個機會,主動向我坦白,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你別想活著走扇門。無論你是為了什么,無論你是受別人指使,你都必須向我坦白,我季鴻軒最恨的就是被別人背后捅刀子……”
最后幾聲,聲音陡然增高,離他最近的幾個傭人,都嚇得腿肚子哆嗦。
“有人暗算你了?”安圣亞轉(zhuǎn)身看向孟小欣,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季鴻軒不會發(fā)這么大的火。
孟小欣總算也看了一點眉目來,難道是有人故意裝鬼?良久,她發(fā)現(xiàn)安圣亞正在期待她的目光,她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