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別貧了,先放著吧。”安紅豆在心底默默地嘆了口氣,擺了擺手讓紫蓮把東西放下去,自己則帶著些許的疑惑重新坐下拿起了桌上的那本食譜。
紫蓮以為是自家娘娘害羞了,還想繼續(xù)說些什么卻被紫鳶給攔住了,意識到自己玩笑可能有些過了,于是就端著那托盤進了安紅豆和郎宸北的寢殿。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安紅豆剛重新翻開一頁,紫蓮剛走到寢殿的門口就聽到了外面?zhèn)鱽砹艘坏乐钡穆曇簦o接著和一個和她們一般年紀的宮女從門外頭跑了進來。
紫蓮連忙抱著托盤跑了出來,安紅豆放下手里的書,皺眉問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聞言,那宮女狠狠地喘了兩口氣,然后按著起伏不定的胸口順:“娘娘,不好了!剛才珍絳殿的人來說給娘娘專制的明日大典上要穿的衣服不知道被什么人給剪破了好大一個洞!”
“什么?!”紫鳶紫蓮?fù)瑫r驚叫一聲,隨即紫鳶上前急急地問:“怎么回事?!為什么會被人剪了個洞?!還能補上嗎?!”
“不能了!”那宮女搖了搖頭說,臉上急得都快哭了,一邊比劃一邊繼續(xù)說:“奴婢剛才跑去看了,胸口處那么大一個洞!還不是剪了就完事兒的,是直接把那塊布料都給拿走了!而且其他地方也全都被剪碎了,根本就補不上了!”
紫鳶一聽,愣是后退了兩步,紫蓮險些就端不住手上的東西。
明天就是封妃大典了,安紅豆一聽立馬也就意識到了其中的厲害,于是一邊急著往外走一邊偷也不回地說道:“紫鳶紫蓮前面帶路,我去看看!”
說著,也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紫鳶和剛才那宮女趕緊跟上,紫蓮忙不迭地轉(zhuǎn)身跑進寢殿把首飾給放了隨后急沖沖地去追安紅豆她們。
到了珍絳殿后,殿內(nèi)的人一聽說是謹妃娘娘來了,立刻就明白過來是為了什么,于是也沒多話行了禮后就直接帶著安紅豆幾人進了內(nèi)間。
進去之后迎上來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女人,面相看上去挺溫和的一個人,然而此刻臉上也帶著一抹急色,一見安紅豆來了連忙上前見禮,“下官珍絳殿執(zhí)掌見過謹妃娘娘。”
想來也知道安紅豆是剛進宮的,對宮里的人和事都不熟悉,所以女人在向她行禮的時候自己報了身份,也省去了安紅豆詢問的時間。
“執(zhí)掌大人快快請起,”安紅豆上前虛扶了一把,待女官起身后直接就進了主題,“執(zhí)掌大人,事情本宮都聽人說了,現(xiàn)在可否麻煩你帶本宮去看看?”
那女官本來還想尋什么理由讓謹妃娘娘恕罪之類的,卻沒想到她一來會直接就進入主題,于是她先怔愣了片刻,隨即就反應(yīng)過來現(xiàn)在并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繼而連連點頭,“可以可以!娘娘請跟下官來。”說著就在前面帶路將安紅豆幾人帶到了一間單獨的屋子。
“娘娘你們看,”女官拿起桌上那件雖看著華麗卻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衣服走到了安紅豆面前,面帶急色地說道:“本來是已經(jīng)完工的了,下官都已經(jīng)吩咐人讓給整理好給娘娘送過去的,但沒想到……沒想到繡娘才離開了一盞茶的時間,這……這……這就被弄成了這個樣子!娘娘……下官……下官……”
要知道這可是皇上親自吩咐下來的事啊!為了趕這件衣服,他們珍絳殿的繡娘們可是連著四天晚上沒有好好睡過覺了,眼看著在明日之前完了工,本想著午膳之前就讓人給送去景龍宮,但卻怎么也沒想到中途竟出了這么一檔子事!明日的大典該怎么辦?!這要是讓皇上給知道了,他們可是連命都保不住了啊!
“大人,你先不要著急,”安紅豆安撫地看了看女官,隨即從她手里接過了那件一拿就能掉下料子的華麗衣裙。
上等的料子一模就可以感受得到,上面的朵朵絹花用金絲勾著邊兒,做工精致得根本看不出是出自手工,尤其是沒被損壞的那上面還有著好幾只身形很小的蝴蝶,安紅豆仔細地看了看,蝶翼輕盈逼真,就連蝴蝶翅膀上那細小的脈絡(luò)都一絲不落,可見繡娘的繡工已經(jīng)達到了怎樣的一種境界。
“天啦!這……這怎么成這個樣子了?!這哪還有用啊!”紫蓮捂著嘴不敢相信似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安紅豆手里的裙子,頓時眼睛都快紅了。
明明是很精致華貴的衣服,如今不但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聯(lián)系逗沒了,更讓人難過的是其他地方除了安紅豆剛才看的麻幾只姑爹以外就再沒哪塊地方是完好無損的了,每處都被剪碎了吊著,裙擺就跟那流蘇似的,想到明日的大典,旁門外看著的繡娘有的忍不住都哭了。
看著手里顯然已經(jīng)破破爛爛不能補救的衣服安紅豆不禁捏緊了拳頭,發(fā)生了這樣的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故意搗鬼,她自問進宮這幾天沒去招惹過什么人,然而她卻忘了這里是皇宮,就算你不去招惹別人,別人也會看不順眼你的。
眼看著明天就是大典了那人卻做出了這種事,很明顯就是想她不好過讓她在封妃大典上出丑,安紅豆就算是脾氣再好現(xiàn)在也覺得一股怒火在心中充斥著,但她知道,現(xiàn)在并不是發(fā)火的時候,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如何解決明天在大典上衣服的事。
還有一點就是,皇上脾氣本來就不好,而她手里拿著的這衣服又是他親自吩咐下來的,如今被弄成這個樣子要是讓他知道了的話不用說都能想到會發(fā)多大的火。
想了想,安紅豆抬眼看向那女官,問道:“可叫人通知了皇上?”
女官抿了抿唇點點頭,皺著眉說:“娘娘的衣服本就是皇上親自下令做的,如今出了這么大的事下官就算想瞞也瞞不住,剛才一發(fā)現(xiàn)就叫人去找皇上了,想來這會兒皇上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吧。”
這下完了,安紅豆攥緊手里的衣服呼了一口氣想,本來昨天出了惠妃那事以后那人的心情一直就不是很好,雖說昨晚給她說了因為惠妃被罰至浣衣坊的事她爹愿意交上手中的兵權(quán)來換女兒的自由。
但還是看得出來他的情緒一直不高,昨晚甚至還提到不該就這么放過惠妃,想來要不是討厭這種女人之間耍陰謀詭計討厭到了極點他也不會這么生氣。
而現(xiàn)在這事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要知道了安紅豆簡直不敢想象依著皇帝陛下的脾氣又得鬧出多大的風雨。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皇上會殺了我們的!”安紅豆正想著該怎么去安撫即將發(fā)怒的皇帝陛下,站在女官旁邊的一名年輕繡娘就哭了出來,眼里竟是害怕和擔憂。
“是啊大人,明天就是大典了,重做肯定是不可能的了,但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啊?!皇上定會降罪的!”
一人說出了心里的害怕立馬就有第二個第三個,一時間屋里屋外都是擔憂害怕的聲音,女官大人顯然也不知所措,看著自己手下的繡娘擔驚受怕的樣子她自己也急得直跺腳。
“娘娘,您看這……”平時算鎮(zhèn)定的紫鳶此刻也維持不了臉上的鎮(zhèn)靜了,看了看那些已經(jīng)哭了的繡娘,急得拉住了安紅豆的袖子。
見狀,安紅豆抿緊了唇,垂眸想了想,而后看向女官,道:“這樣,你們都先不要急著哭,皇上那邊我再想想辦法,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解決衣服的事,執(zhí)掌大人,本宮問你,封妃大典上這穿著上究竟有什么規(guī)矩?”
那人叫她不要操心那么多,紫鳶紫蓮一天也沒告訴她多少關(guān)于封妃大典的規(guī)矩和要注意的規(guī)矩,所以她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這里面到底有什么講究,現(xiàn)在問清了沒準就能想到什么補救的法子。
女官雖也著急,但她畢竟是掌管這珍絳殿的人,一經(jīng)安紅豆這么一說也瞬間反應(yīng)過來當務(wù)之急要做什么,于是就把在這穿著上的講究一一告訴了安紅豆。
“娘娘,料子什么的就不說了,大興歷來都是以鳳為后鸞為妃,自然這華服上必須要有雙鸞才行,從太上皇那一代起又多了一個規(guī)矩,那就是凡是封妃大典或是立后大典上,妃子和皇后的衣物上必須要加有皇室的吉祥花,太上皇那時便是芍藥而到了皇上這就成了梨花,所以想必娘娘剛才也看到了,鸞服的袖口和裙擺皆是朵朵細小的梨花,這些都是繡娘們瞇著眼睛連夜給趕出來的,梨花形小脈絡(luò)較多著實是不好繡啊!要不是因為這個,下官早就派人將衣服送過去給娘娘了,唉……”
要加吉祥花??安紅豆想,這規(guī)矩倒是獨特得很,梨花嗎?那人的身上總是帶著若有似無的梨花香,原來梨花在他這一代被視為皇室的吉祥之花,難怪了。
“那按照大人的意思來看,那就是明日大典上本宮要穿的衣服上必須要有鸞和梨花了?”
她記得她曾在書上看過,上古時期鸞和鳳本是兩種不同的鳥,但鸞也是一種吉祥物,只不過地位不及鳳而已,后來人們又漸漸將鸞和鳳兩種鳥視為同一種,只是鳳已經(jīng)成熟而鸞卻是未成熟,這么一來鳳為后鸞為妃也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