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錢還好說,只要離開了這里,重新到了一個沒有紀蘭舟的地方,她隨便做點什么工作都是能夠養活自己的,但是沒有身份證可不行。
在現在購買火車票都需要身份證的年代,沒有身份證她簡直就是寸步難行的,更別提什么重新開始新的生活了,當然她也可以找個人辦個假的身份證,不過那也是等到穩定下來之后的事情。
心里有了計較羅云裳就決定回一趟萊茵鎮。
羅云裳一路躲躲藏藏的從縣城里出來之后,在一片黑暗之中辨認了一下方向,就抬起腳步向萊茵鎮的方向走去。
隨著距離縣城的方向越來越遠,路燈漸漸地也消失不見,面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羅云裳心里的惶恐自是不必多說的。
作為從小在城市長大的女孩,從小習慣的就是隨處可見的燈光,雖然她在萊茵鎮度過了五年半,但是天色晚了之后,她都是直接窩在家里的,而羅云裳在用電方面是從來沒有委屈過自己的。
所以在整個鎮子上羅云裳每個季度需要繳納的電費都是最高的,曾經鎮上的電工還對此調侃過羅云裳。
現在猛地把羅云裳放在這樣一個沒有一點燈光的地方,要不是心里還有一股強撐的倔強她早就走了回頭路了,羅云裳是絕對不允許自己走回頭路的。
既然不允許自己走回頭路,那剩下的也就是咬著牙一步步的向前走了。
走過夜里的大概都有一種體會,那就是總覺得身后像是有什么東西跟在身后,要是在配上呼呼的風聲,樹枝搖曳,樹葉簇簇作響的話,那簡直會讓一個人的心里緊繃到極點有木有。
如果在你戰戰兢兢的走路的時候,忽然嗖的一聲有個東西從身邊躥過去的時候,想來那種感覺除了銷魂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能夠形容的吧。
而羅云裳正是遇到了上述的那種情況,她只覺得有一個東西直接擦著她腿邊而過,本來精神就緊繃到極點的羅云裳當即尖叫一聲,而后就像是瘋了一般向前沖。
不知道跑了多久,反正是羅云裳覺得自己沒有一點力氣之后,這才不得已停下腳步蹲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同時她的眼睛不停的四看生怕她的背后是有什么東西的。
當然她連看了幾圈發現什么東西都沒有之后這才把視線收回來,而在這時羅云裳卻發現就在距離她身邊不遠處的草叢邊停留著一團白色的東西。
“啊——”羅云裳心中一驚,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而她的動靜也驚擾到了對方,那團白色的東西當即的跳進草叢里不見了蹤影。
這時羅云裳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剛才從她的腿邊擦過的東西是有帶著癢意的綿軟感覺的,那應該是跟那團白色東西一樣的物種——兔子。
兔子,確切的說應該是野兔,現在一些平原地區可能很少見了,但是在萊茵鎮這個地方還是很多的。
想明白了這一點,羅云裳這才撫著胸口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剛才她的魂都快被嚇沒了。
這一夜羅云裳獨自一個人在黑暗中摩挲著前行,因為有了之前的教訓羅云裳倒是相對的淡定了許多,所說后來還見過有人從這條路上經過,但是羅云裳心里帶著戒備,在對方靠近之前就已經提前在草叢里躲起來了。
一晚上的處處驚魂,等到天際蒙蒙發亮的時候,羅云裳終于看到了萊茵鎮的輪廓,她喘了一口氣,這才重新抬起已經酸軟的雙腿快速的走向萊茵鎮。
她必須得動作快點,要不然是趕不及在鎮上的人起來之前離開的。
盡管走了差不多一晚上,羅云裳很是疲累,但是存著不愿意被其他人看到的念頭,羅云裳的動作還是很快的,大概在二十多分鐘之后,羅云裳就已經來到她原先的住處。
她先是從門前的石墩下摸出被裝在塑料袋子里的鑰匙,這還是在羅云裳第N次出門忘了帶鑰匙之后,才終于吸取了教訓留下來的備份鑰匙,好在還在。
羅云裳把鑰匙掏出啦,把在門上捆綁著的鐵鏈從門縫里掏出來,然后用鑰匙把鎖子打開,順利的走到了這一步,她現在只希望東西還都在才好。
木門在被推開的時候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在走向屋子的時候羅云裳的腳步是忍不住放慢了的,這不是羅云裳疲累的走不動了,而是這無比熟悉的一草一木無形中牽絆住了羅云裳的腳步。
高大茂盛的核桃樹,樹下是她之前請房東的二字幫她添置的圓形石桌石椅,她曾經在吃了吃過無數次的早餐,捧著一本年代久遠的武俠小說看了一遍又一遍,當然最多的還是拿著紅色的筆批閱學生的作業,她一直是帶著三個年紀,并且教語文跟數學,白天的時間都用來上課了,所以學生們的作業也只能是拿回家批閱了。
后來林軒軒開始跟著她之后,這棵核桃樹下就多了林軒軒的身影——
而現在她在萊茵鎮的職位已經被新的老師替代,當然這一批的學生大一點升學到跟其他鎮子合辦的學校,新的一批小孩重新入學之后,恐怖也就不知道羅云裳是哪位了吧。
還有林軒軒,那個曾經被親生母親虐待過的孩子如今也已經被紀蘭舟領養了,不管是因為什么原因了,有了這樣一個新的身份,這個可憐的孩子總算是熬出頭了。
而,她就如同六年前一樣又剩下孑然的一個人了,明明是她想要的結果,可是真的等著進來咫尺的時候,羅云裳忽然覺得心里像是空了一塊。
羅云裳到底是有心的,即使已經拼命的讓自己去習慣寂寞了,可是面對孤獨還是會覺得心里難受。
“是誰在哪里?”正在羅云裳莫名傷感的時候,有一道男人的聲音響了起來,緊接著就是房間的門被推開的聲音,羅云裳下意識的轉頭,卻看到王科潤健碩的身形就站在房間的門口。
羅云裳覺得她從來沒有如此感動有一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