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樓。
樓道上,地板上,到處都是彈孔,尸骸,幾如地獄。
粘稠的血水順著那些樓板上的額縫隙,或者彈孔里不住的往下滴,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血腥味。
樸向日遠遠的站在門口,咬牙切齒的看著樓內。
樓內的槍聲,廝殺聲已經少了太多太多。
那意味著樓內杜月生的手下已經死的快要差不多了,激烈,慘烈的戰斗已經很快就要進入尾聲了。
但樸向日的表情,卻絲毫放松不下來,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腮幫子上的肌肉便格外的突出,如同在嚼著某人的骨頭一般。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想要殺死的楊毅,現在依舊還活著!
啊啊啊……
樓內再次響起了凄厲的慘叫聲,緊接著一具尸體便從樓上的高空中狠狠摔落在了地板上,啪嗒一聲摔的汁水四濺,抽搐著掙扎著,回頭看向了屋外的眾人叫道:“那家伙,還活著……”
說完這話,那間諜就死去了!
隨著這間諜的死去,樓內徹底的安靜了下來,因為剛剛摔落在地板上死去的人,是進入樓內的最后一個日本間諜。
樓外還剩下的三十多名日本間諜的臉色難看至極,渾身都在情不自禁的顫栗著!
他們從小經受帝國的培養,武士道精神已經深入骨髓,他們以為天皇盡忠而戰死為最高榮耀!
楊毅殺了那么多的日本人,帶給了日本軍方無法洗刷的恥辱,對他們來說,無論死多少人,只要能殺死楊毅,就是最大的光榮!
按說為帝國建立功勛的機會就在眼前,他們不應該害怕。
但現在,他們卻怕的要死!
第一批沖進樓內的同伴就已經將那樓內的支那人殺的差不多了,原本他們以為很快就能結束戰斗,可沒想到,后面又進去了三批人,每一批十人。
但這些人,現在全都變成了尸體。
從這些尸體拼命傳遞出來的消息來看,他們其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死在了同一個人手中。
那個人就是楊毅!
那家伙,帶領著僅剩不多的支那人,利用天星樓上面的每一個房間進行殊死搏殺,往往很多人都沒來得及看清楊毅的樣子,便已經被干掉!
現在,那天星樓的大門,在這些日本間諜的眼中,簡直就像一張永遠填不滿的野獸的大嘴,無論誰走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的機會。
而楊毅,就是潛藏在天星樓內的魔鬼,神出鬼沒,收割著任何一個走進去的人的生命!
這些特務不是怕死,怕的是進去只能是送死,死的毫無價值!
在戰場上戰斗中英勇的戰死,那是光榮,但要是自己將腦袋伸到槍口上想跟子彈比一比是子彈硬還是自己的頭蓋骨硬,那就叫愚蠢了!
這些日本間諜,不想愚蠢的沖進去送死。
但很明顯,樸向日不會給他們選擇的機會!
對樸向日來說,死多少人他都無所謂,只要能夠得到無上的功勛,得到所有人尊敬的目光,他絕不介意腳下有多少的白骨,更無所謂那些白骨是自己人的或者是敵人的。
只要能夠給自己墊腳,讓自己向上爬,那就足夠了!
天星樓內,三樓!
楊毅正靠在一處墻壁上,神情疲憊,在他身前的不遠處,是渾身浴血的杜月生和幾名傷痕累累的漢子。
一樓和二樓,全都變成了廢墟,所有的房間都在激烈的廝殺中被夷為平地,讓這天星樓有著漫畫里的房屋一般不真切的美感,似乎隨時都可能崩塌掉,卻終究還是矗立著。
此刻杜月生幾人正從衣裳上撕下一些布條,將一些短斧,或者尖刀之類的死死捆在手中。
因為他們渾身上下都是血,握著的武器容易打滑,也因為他們的所有力氣都已經快要被耗盡,連武器都已經快握不住了。
要是沒了武器,他們就只能等死。
雖然有武器在手他們差不多也只能等死,因為他們已經油盡燈枯幾乎快要站不起來了。
將武器固定在手中,更多的是在表明一種絕不屈服的態度,雖然有沒有態度,外面的日本人都不會放過他們。
但態度,在此刻他們的眼里,無比重要。
杜月生將尖刀用布條固定在手掌中之后揮了揮,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抬眼看向了楊毅。
除了他,沒人去多看楊毅一樣。
他們不是沒有震撼于楊毅的強大,只是再震撼的事,見的多了就已經麻木了。
就像他們從一樓開始和日本特務廝殺,一邊死人一邊退上了三樓,他們見識到了無數楊毅殺敵時的震撼表演,現在早已習以為常。
杜月生看楊毅,也不是想表達什么,而是好奇。
“你身上的傷口比我還多!”
杜月生道:“你受了那么多傷,疼不疼?”
要是平常,楊毅估計不會去回答這種無聊的問題,畢竟他不是個話多的人。
但現在他決定回答,哪怕是因為如此要多浪費一點力氣。
因為杜月生和眼前的這幾個還沒死的幸運兒,得到了楊毅的尊重。
明知不敵卻敢拼命的人,楊毅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予對方應有的尊重。
楊毅聽到杜月生的話,抬眼反問道:“那你身上的傷口疼不疼?”
“肯定疼啊,疼的要命!”杜月生道。
“那就是了!”
楊毅道:“都是人,沒理由你疼我不疼!”
“我還以為你不是人!”
杜月生便哈哈大笑道:“我疼所以我喊疼了,可從始至終,我就沒聽見你喊過一聲疼,哼都沒哼過一聲……”
“喊疼如果就可以不疼的話,我早就喊了!”
楊毅難得的笑了起來到:“可就算喊疼,該疼的還是會疼,喊疼也是白費力氣,所以我寧愿留著力氣,讓那些日本人幫我喊疼,我也一定能讓他們比我疼的更狠……”
“有用嗎?”
這下不僅僅是杜月生,就連那幾名看上去快要死了的傷員都饒有興致的看向了楊毅,他們發現,這個殺人如割草的家伙,笑起來的時候居然很陽光,當然,依舊好看不到哪里去。
“沒什么卵用,不過,看那些家伙叫的那么慘,我覺得舒服點兒!”
楊毅笑笑,聽到外面的板載板載的嘶吼聲,臉上的笑容斂去,重新變的如鋼鐵般冷酷道:“又來了,希望殺光這批家伙的時候,你們可以告訴我,看著那些家伙比你們疼的更狠心里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