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卉坐在風雨亭中神色憂郁,她已經連續好幾天都這個樣子了,因為她弄不明白自己為何去殺那無辜的人。
“沐卉姑娘已經在那里坐了好幾天,好像在為什么事情發愁似的!”孫瑤蘊身邊的小丫鬟平兒說道。
“她那個樣子準是在想著如何勾引表哥!”孫瑤蘊說。
“小姐,我覺得沐卉姑娘不是那樣的人,她一定是有什么煩心事!”平兒道。
“怎么,她是你主子,還是我是你主子!”孫瑤蘊等著平兒問道。
平兒知道主子生氣了,立刻跪下道:“您是我的主子!”
“我說什么就是什么!”孫瑤蘊說。
“是!”平兒道。
這時候,魏寧遠走了過來。
孫瑤蘊立刻整理衣衫,優雅地走了過去,道:“表哥!”一副乖巧的樣子。
“嗯!”魏寧遠應了一聲就徑直往沐卉那里走去。
孫瑤蘊站在背后一跺腳,氣憤地走掉了。
“你為何在這神傷?”魏寧遠說道。
沐卉看著自己手上的那道傷痕,道:“我還在想著前幾日的事,我不相信我自己會在夢中就把人給殺了!”
“衙門不是說了么,是猛獸所為!”魏寧遠說。
“人類不相信這世界上有妖。而我們與他們卻不一樣,我們知曉所有!”沐卉說道,“也許,是因為被什么付了身才會如此吧!”
“為何這么說?”魏寧遠問道。
“自那次康復后,我是常能聞見我身上極重的血腥氣,我乃蘭草所化本應是清新之氣,如今卻被血腥氣代替了!”沐卉說。
“你怎知,你血腥氣很重?”魏寧遠說。
“我還是可以聞到!”沐卉道,“這只怕不是什么好事!萬一有朝一日,我傷害了顏修,這可如何是好?”
魏寧遠說:“也許,你本該如此,這也許是你今后的人生!”
沐卉低下頭,是嗎,若是要我傷人的話,我寧愿把自己殺掉。
魏寧遠看著沐卉,奇怪,她與我預期的大不相同,難道是我判斷失誤了么?
“勞煩你為我保密!”沐卉說道。
未等魏寧遠開口,一道聲音響起:“沐卉,我已全部聽到!”
顏修!沐卉吃驚地看著來人。
顏修看著沐卉,沒有失望,沒有憤怒,什么也沒有,面無表情。
沐卉暗自苦笑,怕是對我真的是仁至義盡,才會如此沒有表情。
“沐卉!”顏修叫道。
“我知道了。”沐卉起身走到顏修面前,“若是別人,還是你親自動手吧,這樣我也死得瞑目了!”
魏寧遠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沐卉閉著眼睛,顏修卻抓著沐卉的肩膀道:“無礙,你隨我會妖界吧,我不會嫌棄你!”
嫌棄?沐卉看著顏修有不解有憤怒,不會嫌棄,多么……多么傷人心的字眼。
“顏修,你要么就地殺了我,妖界,我絕對不會去!”沐卉說道。
“你為何變成如此這般?”顏修說。
“變了嗎,我們都在變,這一切的一切都在改變。”沐卉說,“這地方沒有不變的事物!”
顏修深吸一口氣,道:“人界就那么好嗎?”
“不好,但是總比呆在妖界強!”沐卉說,因為回去,又要看著你對韻語那般疼愛,我受不了。
“真的不回去嗎?”顏修問道。
“我意已決,恭送花妖王!”沐卉行了一個大禮,如同她離開時一樣。
顏修不再多說什么,轉身消失在他們的視線里。
沐卉抬頭,淚水滑落。
“你跟他會妖界多好!”魏寧遠說。
“你有喜歡過一個人嗎?”沐卉問道。
“沒有!”魏寧遠搖了搖頭。
“若喜歡上,你就會明白我現在的感覺!”沐卉說。
“我要是喜歡上了,我可不管她喜不喜歡我,我定將她留在身邊,而不是像你一樣放棄的!”魏寧遠說。
“他快樂便好!”沐卉說。
“全是廢話!”魏寧遠說。
“不,這是一個很真實的謊言,用來說服自己的!”沐卉說。
魏寧遠笑了笑,道:“你就自己背負著這個吧,女人啊,真是一個奇怪的生物,無論是妖是人!”
顏修一路趕到風谷,急匆匆地跑進風谷去見青淵。
“青淵,青淵,你在何處?”顏修焦急地喊道。
青淵從屋子里緩步而出,道:“何事,花妖王為何如此著急?”
“青淵,你聽我說,不好了,沐卉她,出事了!”顏修說。
“沐卉姑娘怎么了?”青淵說。
“你聽我說……”顏修把所聽到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青淵。
青淵并不驚訝,道:“我知會有這一天!”
“你為何如此平靜!”顏修說。
“花妖王,你且聽我慢慢說!”青淵說,“現在沐卉姑娘的體內有藥魂!”
“藥魂?那是何物?”顏修問。
“那藥魂是藥圣的魂魄,原本藥圣是醫者,可后來卻變成了嗜血狂魔!”青淵說。
“那沐卉……”顏修說。
“看來,我勢必要去人界一趟,探一探沐卉姑娘的脈象!”青淵說,“依照沐卉姑娘的性子,如此平和之人怎會激起藥魂嗜血的本性呢?”
“她……”顏修欲言又止。
“沐卉姑娘怎么了?”青淵說。
“她現在和魔族那位在一起!”顏修道。
“這便解開了,或許是因為此人,才會如此吧!”青淵說。
“可有什么破解之法?”顏修說。
“你現在去盯著沐卉姑娘帶我去了人界,咱們再商量對策!”青淵說。
“好!”顏修說。
花妖宮里依舊芳香四溢,韻語坐在床上看著手中那花紋精致的匕首,真的要殺了沐卉嗎,我是因她才能恢復妖身,真的要殺了她嗎,可是他的任務我真的沒法拒絕,我真的很想聽見他的夸獎,哪怕是一句也好。
“語兒!”顏修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韻語立刻收好匕首,走了出來:“顏修,你回來了啊!”
“語兒,我要去人界一趟!”顏修開始急匆匆地收拾著一些必要的東西。
“為何去人界?”韻語問。
“沐卉那邊出事了!”顏修說。
“你要去他那嗎?”韻語道。
“是的,你在這里多保重!”顏修說。
韻語大叫:“不可!”
顏修回頭:“有何不可?”
“沒,沒什么?”韻語說,糟糕,這下如何完成任務?
顏修轉頭,徑直往外面走,突然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韻語,似乎他與沐卉成婚那日,他聽到了韻語受傷的消息后也是這樣急匆匆地往外面走,轉身的剎那,他似乎看到了沐卉傷心的表情,再轉身一看,沐卉面無表情的坐在那里,他以為是他的錯覺,可是不是,那是他的確看到沐卉很傷心,似乎并不愿意他走,可是他并沒有在意地就走掉了。
“原是我傷了她的心!”顏修喃喃自語。
“顏修,怎么你決定不走了么?”韻語問。
“不,即便她嗜血,我也要伴她左右,就如同她伴我左右一樣!”顏修說道。
韻語苦笑,說什么喜歡我,顏修你真正喜歡的是沐卉吧!沐卉,你真的很幸福!
夜晚,顏修就站在離沐卉房間最近的屋頂上看著沐卉在屋子里的動作,他在那里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你還不死心?”魏寧遠飛上屋頂說道。
“死心?”顏修說道。
“對啊,沐卉不是說過了嗎,不會回妖界,你的耳朵是沒聽到還是裝沒聽到!”魏寧遠說。
“這是我與沐卉的事,與你何干?”顏修說。
“喂,你是要來與我比試的嗎?”魏寧遠說。
“不是,我也沒工夫和你比試!”顏修說。
“不比怎么知道誰強誰弱呢,你們不是要滅了我么,現在正是好時機啊!”魏寧遠說。
“我不會離開這里半步!”顏修說,“倒是你,為何想要把我引開這里,我很好奇?”
“沒什么,我也不過是無聊,找人玩玩而已!”魏寧遠說道。
“哦?真是這樣嗎?”顏修說。
“是的!”魏寧遠看了一眼沐卉的屋子,轉身飛身而去。
顏修嘆了口氣,今夜也許可以安心些吧!
此時,沐卉屋里的燈光已經熄滅了,顏修看著那熄滅的燈光便知,沐卉已經安然入睡了。
沐卉的屋內有人影一步一步靠近睡著的沐卉,待走近時,舉起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寒光一閃,露出了那人的面孔,那人就是韻語。
而在屋頂上看著的顏修似乎并沒有注意到這里的異動。
抱歉了,沐卉,我并非想殺你!韻語舉起匕首,刺向沐卉,可是到沐卉心臟處卻停了下來。
韻語收回匕首,對自己搖了搖頭,果真還是下不了手。
韻語看著沐卉熟睡的樣子,真的好羨慕你,你愛的人愛你,而我,我愛上的人卻不愛我,甚至我就是他的一個棋子。
韻語輕巧地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
床上的沐卉還在熟睡,從上揚的嘴角來看,似乎在做著什么美夢。
“站住!”有人叫住了要出魏府的韻語。
韻語回頭,立刻下跪。
月光下,人的面孔清晰可見,那張臉是魏寧遠。
“主子!”韻語叫道。
“下不去手嗎?”魏寧遠道。
“我……盡力了!”韻語說。
“為何,我可不見你有盡力!”魏寧遠說。
“我……”韻語道。
“三日之內,若不能殺掉,你便自行了斷吧!”魏寧遠說完便消失不見了。
“是……”韻語始終未曾抬頭。那個男人果真如此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