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一鶴看了一眼谷小溪氣呼呼的樣子,嘆了一口氣,把兒子抱了起來。
谷小溪還在說著她的同一句話:“松總,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松一鶴把眉毛一挑,對她這句聽起來傷感的話似乎無動于衷,視如兒戲。
對她很有耐心的哄騙語氣說:“好,明天我走,到時你可不要想我,好嗎?”
谷小溪期待的看著他,希望第二天他的消失。
第二天一早,谷小溪一睜眼,屋子里靜悄悄的,兩個孩子安然的睡著。
她拉過嬰兒睡床中的兩個孩子,看著那甜靜的睡容,立刻滿心的不悅都化為無有。
再喜歡也不等于不累。
帶兩個孩子無論怎樣她也覺得累。
好在她的身體恢復的還算不錯,不過她沒有說,她還是隱隱的感覺不太好。
看來身子還是不如以前了,以前的她滑雪滑冰那都是高手。
她怕松一鶴著急。
她不想再回松家,這是一事實,可是松家需要松一鶴。
松氏那么大的企業那可絕不是鬧著玩的事。
松一鶴的樣子,看上去她不回去,他就不走了。
谷小溪一點也不希望。
她已經給了他承諾,孩子就是松家的,他無論將來再也誰結婚,她都會讓他來看孩子的。
一早,松一鶴不在了,少了這個多日與她糾纏的男人,心里的失落讓她久久的躺在床上不想動。
早晨起來的她便沒了吃飯的胃口。
她懶懶的坐在沙發上開始看電視。
女傭人走了過來說:“夫人,飯做好了,少爺一早出去了。”
“怎么出去的?”
她的心隱隱的有著某種不舍。
看到時煩,看不到時牽掛不舍。
多么矛盾的內心世界。
孩子醒了,干擾了一下她的心,她開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是還是不由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氣。
這里的天氣是變幻無常的,比她家兩個孩子的臉變得還快。
還不到中午,她就聽到轟鳴的雷聲了。
她的心就揪了起來,內心開始怨自己話太多。
如果是在平時,雷雨一般一會就過去了,可是今天卻不同。
瓢潑大雨下個不停,她的心開始焦慮了,她來回的抱關孩子在屋子里走去。
心焦的她放不下,坐不下。
夜色都降臨了,松一鶴還不見回來。
更糟糕的是,她居然到現在還不知道松一鶴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她的手機換了之后她很少打電話,或者說她根本就不給國內打電話。
她為的是自己走的徹底,九點與十點都大了,懂事多了,在松家別看不重視她這個媳婦,不等于松家不重視自己的重孫子。
內心開始著急了。
兩個孩子也大哭的起來。
原因是孩子的奶~水今天不足了。
谷小溪特別的疼自己的兩個寶寶,孩子都在吃她一個人的奶。
今天的心情不好,所以孩子的奶~水也受影響了。
看著窗外雨闌珊,她的內心更多的開始責備自己了。
焦急的心情讓她在屋子里坐不下去了。
她把哭鬧的兩個孩子放下,囑咐了婦傭人兩句,就向門外走去。
她來到門口,站在屋下,看著刺目的閃電與昏暗的路燈影影綽綽,大雨大的把整個城市都淹沒在雨中了。
雖然這里是夏季,絕對與國內的夏季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冰冷讓她籠了籠自己的衣服,她仍然不愿意回屋子里去。
每一個偶然路過的車輛,都給她的內心帶來一種欣喜,同時每一個飛馳走的車身又給她帶來了更大的失望與焦慮。
最后她實在受不了內心的緊張與焦急了,她轉身回屋拿了一把雨傘,向著雨中走了入去。
她也不清楚自己走向了哪個方向,只覺得自己是在沿著公路在走。
雨帶著嘩嘩聲打在她的傘上,她的內心帶上了恐懼,所恐懼的不是自己,而是滿心的松一鶴。
然后她開始邊走邊大叫了起來。
“一鶴,一鶴。”
她的聲音干脆都被雨聲所淹沒。
她只是很無助的高喊著。
喊出的是自己的祝福與內心焦慮的傾訴。
“一鶴,快回來吧,快快回來吧!”
結果光顧的東張西望的她腳下一滑,一下子摔在了水里。
她站了起來,卻毫無知覺的繼續往前走,每過來一輛汽車,她就望穿多眼的盯著。
盼著那個熟悉的身影從上來下來。
結果一個個的失望,讓她最后大聲的叫了一聲:“一鶴,你快回來吧!”
“我就在這里。”
她真的聽到了一句聲音,她懷疑自己在雷雨下產生了幻聽。
她又大叫了一聲:“一鶴。”
“我在這里。”
她轉身向后,看到了輛汽車在她身后停住。
什么時候停的,她竟然一點也不知道。
就在這里?那他為什么不回家?離家這么近了,卻一定把車停在雨中。
她不顧一切的往前跑去。
當她來到車前的時候,借著微弱的路燈與閃電,她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躺在水中的身子。
她驚的心一下子提到一嗓子眼里,口中發出了“啊”的尖厲的叫聲。
傘一下子從手中飄了出去,她蹲下去就看水中的人。
“一鶴,一鶴。”
水中的人一動也不動。
她大哭了起來。
“一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水中的人輕聲的“哼”了一聲。
她是醫生,她知道此時不明白病情的情況下不能貿然動作太大。
可是,這可壞她了,這里分明在下著大雨,水沖在她的臉上,如水簾一般,讓人睜不開眼。
這里的水是冰涼的,人在水中浸泡的時間太長了不行。
她不知道他在水中多久了。
或許時間不短了吧。
她坐在了水中,把松一鶴輕輕的一點點的拉起,放在了自己伸開的雙腿上。
她知道他此時的臉一定是蒼白如紙的。
她捋著他那額前的碎發,把自己的臉往那冰涼的臉上貼了幾貼。
她挪開一只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現在的她已經弄不清自己臉上是淚還是雨。
她的手摸向他的胸口,心臟的跳動很微弱。
“一鶴,你醒醒,你不要嚇我呀!我再也不要你走了,你回來在我跟前就好。”
她嘴里喃喃的訴說著,她把自己的腰往前彎了一彎,讓那冰涼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給他的臉把雨擋住。
她的手放到他的心口窩里,現在的她真覺得毫無辦法。
連手機也不行了,這么大的雨,身子淋透了,手機怎么可能不能用?
她一動也不敢動,生怕一動讓松一鶴的心臟脆的碎了。
只有把希望希望在自己口中念詞上。
她飛快的動著。
“一鶴,你快點醒過來吧,我再也惹不起你了,你快快好吧,我給你當牛做馬還不行。”
慢慢的她覺得他的心跳在回復著正常,內心一陣陣的欣喜。
忽然她好想哭,好想大哭。
生活為什么如此的折磨。
她太自私了嗎?
也許他的心比她還苦吧,總以為一個男人是強大的,畢竟他只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
他在不斷的掩蓋著自己的內心脆弱。
總愿意把強大展示給別人吧,連他也忘記了他的苦與痛嗎?
她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好妻子。
“一鶴,你不要這么愛我,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她大聲的呼喊著。
她把他抱的更緊了,希望他更暖和一點。
這是生與死的時刻,死亡終于沒有等到他。
她哽咽著,把臉輕輕的蹭著他那冰涼的臉。
“一鶴……”
“哼”他嘴里溢出一絲游絲。
她內心狂喜了一下問:“一鶴,你能說話嗎?”
“你是誰?小溪嗎?”
他的手想抬一下,沒有抬起。
谷小溪覺出最危險的時候過了。
她趔趄著把他再次放到水中,自己從水里站了起來。
她許是腳腿麻木了,也許是痛,哪里痛,也不很清楚,她一下子倒在了水中。
清醒的她知道,不行,一鶴不能太長時間躺在那里,會死的!
她一用力,站了起來。
然后,把他往起一拉。
松一鶴的意識開始漸漸的回復,他的動作也開始多少的配合。
谷小溪一下子就把他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他弄入車里的。
終于有所成功的她,眼望著駕駛室,穿透了一般的雙眼,緊緊的盯著那駕駛室的方向盤。
雨澆在她的身上,冰冷的感覺讓她證實了,一切是現實的。
真的那個男人來到了她的眼前。
那揉碎的心漸漸的開始恢復。
她上了駕駛室,把車慢慢的向醫院開去。
家就住在醫院附近。
身體與她所動用的一切,她都覺得自己機械的行動著。
她的腦子此刻高度緊張后都麻木了。
她只知道自己到了醫院,把人弄到了醫院,然后再就不知道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床邊一句溫柔的低沉而發虛的聲音說:
“下這么大的雨為什么跑出去找我?”
他的語氣里是無奈。
谷小溪感覺過去如同做夢一樣,怎么也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
她望著房子頂上的燈光,想到了發生的事情。
那雙大大圓圓的眼睛警覺一般的一轉,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你病了?你好了嗎?”
松一鶴說的“為什么出去找我,那一句說的非常的無力。”
真的,連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
為什么出去找他,如果不是她出去了,他會怎樣?
今天他還會坐在這里嗎?
他也只是看著眼前的谷小溪出于心痛而埋怨了一句。
“我不知道你去哪里了……而害的你……”
谷小溪此時不知道說什么了?那時她焦急的心不可能再在家里呆下去。
“是關心我了,是嗎?關心就是關心,不需要太多的理由好嗎?”
松一鶴躺在對面的床上,用還帶虛弱的聲音與她辯解著。
“隨你怎么想,就算是又能怎樣?”
谷小溪跟松一鶴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彼此最了解對方了,她覺得自己就算編一肚子的瞎話都是軟弱無力的,最好的辦法還是沉默吧。
她不說話了,她腳輕輕的一動。
“嘶咝。”
她的腳疼了一下。
吸了一口冷氣。
松一鶴在暗中皺了一下眉頭,眉頭中盡是憐憫與心疼,他滿眼的溫柔望著痛苦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