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修輕笑,甩開歐陽雨的臉,他起身背對著歐陽雨,從懷里拿出了一把手槍,反手指向她——
“也不知道會打到哪個位置……”
“季修,打她身上有什么用?”白天麟輕哼出聲,“打她身上,以深也不會過來。”
“這可不一定,至少可以看看,在歐陽璽的心里,是季憐重要一點,還是她的親妹妹更重要一點。”
歐陽璽額頭的冷汗滴落,
“除了以深,你要什么都行!”
季修搖了搖頭,他扣下保險——
“季修,這一槍我替歐陽雨頂,怎么樣?”
白天麟抬眼,琥珀色的眸子沉靜如水,即便是此時此刻,他依舊冷靜的很。
“往我身上打!白天麟,你也給我閉嘴!”歐陽璽說著便要上前,一旁的警員一手把他拽住,“歐陽先生,你冷靜點!”
白天麟淡淡道,“你為難歐陽璽有什么意思,以深對他而言和小雨一樣,都是妹妹,他不是你,沒有辦法鐵著心去折磨自己的妹妹……”
“我折磨她?”
季修轉身,反手用槍尾打了白天麟一拳,臉上立刻頓現一道血痕。
“是她在折磨我,還是我在折磨她?我只是要她和你分開!就這么簡單!她如果聽我的話,如果把爸媽記在心里,她會遭罪么?”
“她七歲那年走丟,被擄進狂瀾,就是被催眠才不記得小時候的事情,不會偷東西,所以腿被打折了,八歲那年被我兩個哥哥帶進了陸宅,一直跟在我身邊……他又臟又臭,頭發又短又亂,我不知道她是個女孩子……等到知道的時候,已經放不下了……”
“這么多年,統共就打過她一巴掌,打完后,心里還自責個半死……呵,到了你這親哥哥這,迷幻藥隨便下,致幻劑隨便用,催眠一次不成,三次五次,生生把她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逼得她跳窗逃跑摔斷腿,而后被車撞……”
“季修,那陸老頭在外面欠的血債一堆一堆,當年你父親帶著你把陸家屠個滿門,如果那時,我和以深沒有離開,興許你會殺了自己的親妹妹也不一定呢……”
白天麟好笑的看著他。
“說這話是什么意思?讓我記得你的好?讓我記得是你讓季憐長大成人?”
“不是讓你記得我的好,是讓你記得,她這二十多年,過的比你慘,讓你記得,哪怕血債血償,你也要的夠多了,到我這,結束吧。”
歐陽璽瞪大了眸子,這話是什么意思?
歐陽雨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白天麟……
季修的眸子瞇起,“到你這結束,憑什么?”
白天麟輕笑,“不然你覺得除了我,你還能同時要走歐陽璽的命?要走歐陽雨的命?還是這里所有人的命?”
“白天麟!你給我閉嘴!特么的本少爺從來不知道你這么墨跡!誰特么要你來頂!說到底是我家老爺子的錯!我家老爺子的錯,我這個做兒子的來還!”歐陽璽手肘往后捅,想要掙脫開兩個警員的看守,而兩個警員也不是空穿著一身警服,一邊把歐陽璽箍的死死的,另一邊,槍口還是直直的對著季修,大有季修再敢亂動一下就會開槍的態勢。
“媽的!白天麟,你別在這給我逞英雄!你怎么答應小白的!你特么怎么答應小白的!”
白天麟抬頭,神情微凜,“如果都能活著,誰不愿意?”
“這話什么意思?”
白天麟扯了下嘴角,看向季修,“狂瀾老大,把警察都引了過來,要么就是有萬全之策,要么……就沒想著出去。”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歐陽璽都快急瘋了!
季修和白天麟的視線相對,“我以前問過你,你到底有沒有黑道背景……”
“我是個商人,正經商人。”
白天麟一字一句道。
“我不信!”
“季修,如果你覺得我有黑道背景,你還能折騰這么久?”
季修眸子瞇起。
“這么多警察在這,本來這些話不好說,但你真好奇,我也可以和你說一點……當年我在美國學習,確實認識了個不得了的人物,他要拉我入伙,如果那會兒我同意,EMPIRE不用你陷害,也會有這些贓物。我這個人,其實沒什么不敢做的,走黑道比走白道要便捷的多,錢多,權甚至比當官的還大,可相對的,得到的利多,藏著的弊也多,人的手會變臟,我倒是不怕,可我畢竟不如季修你瀟灑,臟了這雙手,我可不敢去碰以深……”
歐陽雨愣愣的看著白天麟……
她早知道,對這男人而言,白以深就是他的命,盡管她心里很不服,可事實就是如此……
白以深縱然什么都不是,對白天麟來說也是所有的所有。
歐陽璽怔怔的聽著……
如果沒有白以深,這個男人會是什么樣子?他想不出個具體,但他可以肯定,比現在要可怕的多……
或許一直到現在,歐陽璽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從來就沒有多大的野心。
“歐陽璽。”
白天麟突然喊了他一聲。
歐陽璽抬頭……
“我現在說的話,你聽清楚了!”
“……”
“如果今天我真的回不去,以深就托給你,而如果偏偏季修還活了下來,我要你拿命給我保證,你絕對不會讓他再見到白以深!”
歐陽璽咬的牙齒咯咯作響,拳頭攥緊,他到現在是真的不明白之前白天麟那副信誓旦旦的樣子到底是裝出來的,還是真的!他的自信源于哪里?!
“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白以深推開工廠的大門,走了進來,一張精致的小臉上全是淚痕。
歐陽璽愣了一下,也就愣了那么一下,白以深便直接沖白天麟跑了過去,這個舉動冒失的簡直讓在場的所有人心臟驟停!
完了……
當下,白天麟的腦中只剩下這兩個字。
白以深撲進白天麟懷里,就開始給他松繩子,這么多把槍,這么多的槍口,她像是沒有看到一樣。
所有的人,心臟都是提在嗓子口,相互對峙的緊張沉重壓在每個人心頭,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如果季修只是一個普通的罪犯,興許大家不用這么難。可一旦情形超出了警察的可控范圍,令狐遠又怎么可能會顧及季修和以深的關系而不對季修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