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白天麟心中同樣警鈴大作,他同樣擔心季修會知道以深曾經也是狂瀾的人,擔心她身上的圖紋會被季修知道。
面前的人隱藏的太深,白天麟甚至根本就不了解。
至少從令狐遠那知道……過去,確實是身上刻有狂瀾蛇紋的人,最終都沒有什么好下場,目前為止,也沒有任何身上刻有蛇紋的人能逃離狂瀾這個組織——除非死。
他緊緊盯著季修的眼睛,想從這雙看似溫和的視線中捕捉到些許破綻——
然而,并沒有什么收獲。
季修輕笑,“以深,你……為什么對狂瀾有這么大的成見?是因為……之前你被容桑抓走,還是……”
“光是那一次還不夠么?”
以深咬牙反問!
季修又笑了笑,“確實,那樣一次……確實足夠把你嚇壞了……”
白以深拉著白天麟的手就要往房間外走——
“可以深,現在的狂瀾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
“……”
“現在……狂瀾的主事人是我。你連我……也不放心么?”
“狂瀾就是狂瀾!就算容桑哥哥是好人,就算火華是好人,也不能改變它是個窮兇極惡,見不得光的組織!”
這句話……是白以深的肺腑之言。
她親身體驗過身處其中的絕望,火華也好,容桑也好,會有這樣的下場,多半原因也是身處其中!
那是個……沒有陽光的地方!無論它表面上把自己裝扮的多么光鮮!
她絕對不允許,絕對絕對不允許她的少爺和狂瀾有任何關聯!
拽著白天麟的大手繼續往外走去!
白天麟在擦過季修的身體時……
季修輕啟薄唇,依舊悠悠道,“白總,好好考慮一下吧。 很多事情,你能扛得住,白以深卻不見得能扛得住。”
以深擦過容桑,看了他一眼,終是沒有說話,徑自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容桑,你等我,這一次,我一定會說到做到的!你等我!
房門重新關上。
季修臉上所有的神情全部褪去,他雙手插在褲袋里,頎長的身體微微靠在沙發邊,打探的視線慢慢掃向容桑……
“把面具拿下來。”
容桑的手頓了頓。
“把面具拿下來,讓我看到你的表情,容桑。”
“……”
同樣的話,季修說了第二遍,已然是耐心至極。
容桑緩緩摘下面具,清澈的眸子看向季修……那清波中明顯有些許的躲閃。
“你答應過我,不會在以深面前提起以前的事情。”
“我提了么?”
季修冷聲反問。
“你那樣問她,不就是在提醒她,她曾經也是狂瀾的人么?”
“她終究是要回來的,提不提醒又有什么差別?”
“有!”
“……”
容桑的眸中精光閃動,看的出他的情緒有些激動,他直直的看著季修,“以深……和別人不一樣。即便有一天她真的回來了,她也只是個珠寶設計師!再無其他!”
“你……在威脅我?”
“如果老大覺得這是在威脅,那就是威脅。”
“你覺得這份危險管用?”
“老大,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聽你差遣,我這一生是毀在了狂瀾,我怨,可這條命也是你救的,我同樣感激。你說過你和那個人不一樣,我希望你能讓我看到,真正不一樣的地方!”
“容桑,你喜歡白以深。”
“……”
“有多喜歡?”
“沒有多喜歡……”
“沒有多喜歡?”
“只是……放不下。”
“……”
季修輕輕哼了一聲,“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放不下……是個什么鬼?”
“我沒有喜歡過人,我不知道……怎樣算是喜歡……”
“容桑……放不下,就是喜歡了。”
季修淡淡道。
“……”
“如果很放不下,那就是很喜歡了……如果,無時無刻都放不下,那就是……愛了。”
“愛……你對齊小姐……是愛么?”
季修唇角溢出一抹苦澀,他輕笑著搖搖頭,“不是,我對她的感情……比愛更復雜。”
“……”
容桑不懂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感情,他只知道,自己的確是放不下以深。
“好了,言歸正傳。”
季修重新看向容桑,認真道,“巴黎珠寶展還有兩天就要結束了,以白天麟現在的處境來看,再沒有比現在更能將白天麟徹底擊垮的時機了……”
“我知道。”
容桑想了想,又問道,“可如果……白天麟他……愿意加入狂瀾呢?”
“你信么?”
“……”容桑搖了搖頭。
“那就對了,即便他真的點頭,也不是真心的,他天生就是王者,你見過哪一個王能甘心成為別人的侍從?一山容不得二虎,我和他是不可能并存的。”
這一點,季修早就有了很清醒的認識。
所以……在收下empire之前,他就已經把目標定準了白天麟。
“他……不會為了以深……而妥協么?”
“妥協?他可是聰明人,他要以深周全,就更不可能被別人踩在腳底下。你以為他站到今天這個位置就滿足了么?你沒聽到他說empire四成的股權早就握在他掌心了……”
“擁有絕對的權勢,才能呼風喚雨,才能實實在在的保護想保護的人……”
容桑看著季修的側顏……他的神情有些悠遠。
一時間,他有些恍惚,季修的這句話到底是白天麟的想法,還是他季修的想法?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能扳倒白天麟就只有這機會了!”
“我明白了。”
只要白天麟在empire一天,他的計劃都不會順利,不,只要白天麟還在江城商界,還在珠寶界一天,他的跟前便會永永遠遠的放著一塊阻石!
“至于他手中的股權……”季修一臉漠然,“等到他身敗名裂的那一刻,那些就只是廢紙了。”
容桑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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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容桑的房間,以深握著白天麟的手還有些許顫抖……
“白天麟,我不管現在的處境有多困難,我都不要你……動半分進狂瀾的念頭……”
以深停下腳步,看向白天麟,認真叮囑道,“我要你答應我。”
白天麟看著白以深,沉默了半晌……
這半晌的沉默簡直就快把以深給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