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偵處,會議室。
當(dāng)曲慈送人離開后,這里的氛圍明顯是變的輕松起來。
畢竟剛才有兩個廳長坐鎮(zhèn),誰都不敢說過分造次。
“小楚副處長,認(rèn)識下,我叫鄭寶坤,是咱們刑偵處的老牌副處長了。”鄭寶坤側(cè)身看過來,沖著楚牧峰笑呵呵地伸出右手來。
“你好!”楚牧峰正襟危坐,絲毫沒有去握手的意思淡然說道。
“呦,小楚副處長很有性格嘛。”鄭寶坤收回右手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鄭寶坤,你想做什么?”
楚牧峰還沒有發(fā)飆,旁邊的梁棟才卻是已經(jīng)臉色陰沉,眼神如炬般射過來,冷漠地喝道:“不會說話就閉嘴,別在這里陰陽怪氣的說話。”
“我怎么就陰陽怪氣了?”鄭寶坤抬頭挺胸地坐好后傲然問道。
“你張嘴閉嘴帶著一個小字什么意思?怎么著,是不是覺得你年齡大,所以說想要倚老賣老嗎?”
“我告訴你,收起你的那一套,我們兄弟兩個這里,你那套不好使!”坐在楚牧峰身邊的梁棟才語氣嘲諷,渾然沒有給鄭寶坤留顏面的意思。
你自己把路走絕,還想要怨誰?
“我可沒有不尊重楚副處長的意思,只是覺得那樣稱呼親切而已。楚副處長,你可不要多想!”鄭寶坤瞥視過來一眼心不在焉的解釋道。
楚牧峰漠然掃了眼對方,根本沒有接腔搭話的意思。
你既然不把我當(dāng)回事,那我何必跟你客氣!
被對方如此視若無睹,鄭寶坤心中怒意翻滾。
就在這時,曲慈推門進(jìn)來,察覺到會議室的氛圍有些異樣后,眉角微微翹起,徑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
“現(xiàn)在就剩下咱們刑偵處的人了,那么就先簡單介紹下,也好讓楚副處長認(rèn)識認(rèn)識大家!”
“楚副處長,這位是咱們刑偵處的副處長鄭寶坤!”曲慈做事有著自己的節(jié)奏,不會被誰給帶偏,自顧自地說道。
“鄭副處長好!”楚牧峰似乎渾然忘了剛剛的不愉快,微笑道。
“楚副處長好!”鄭寶坤壓制著心中的怒意冷漠以對。
“這位是梁棟才副處長,你應(yīng)該認(rèn)識的。”
“這位是楊高武副處長。”
簡單寒暄過后,楚牧峰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坐在這里的幾個上位者。
就是處長曲慈,副處長有四位,分別是鄭寶坤,楊高武,梁棟才和自己。
至于說到其余人,都是科級,只需點點頭就成了。
“行了,都認(rèn)識了是吧,那咱們就說點正經(jīng)事。現(xiàn)在咱們刑偵處的基本情況是這樣的,刑偵處總共有六個科室,全都是負(fù)責(zé)處理案件。”
“在這六個科室中,鄭副處長分管的是第一,第二和第六科室。楊副處長分管的是第三和第四科室。梁副處長之前是第五科室的科長,所以說現(xiàn)在第五科室繼續(xù)由他分管。”
“這點大伙都清楚?”
“對,處長說的沒錯!”
楊高武作為曲慈的人,聽到這話后自然是不會繼續(xù)保持沉默,而是主動搭腔,笑著說道。
“這個是處長您先前分配好的,不過現(xiàn)在既然楚副處長過來了,自然不能說讓他沒有科室領(lǐng)導(dǎo),要不這樣,將我的第三科室交出來吧。”
“楚副處長,你來分管第三科室怎么樣?”
“我聽從曲處長的安排!”
楚牧峰表現(xiàn)的非常淡定,對這樣的分工沒有一點干涉染指的意思。
反正我人已經(jīng)來了,你們愿意怎么分工就怎么分。
這里有我的分管科室最好,即便沒有的話,我還是力行社情報處特殊情報科的科長,在那邊組建起來屬于自己的力量,也不是件難事。
“你原本就分管兩個科室,肩上擔(dān)子不算重,你就繼續(xù)分管吧!”
曲慈當(dāng)場就將楊高武的意見否決,然后側(cè)身看向鄭寶坤,笑吟吟地說道:“鄭副處長,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之前給我打過三次報告,都是休的病假對吧?”
“是的,不……”鄭寶坤剛剛應(yīng)答,感覺有些不對勁,剛想要張嘴辯解下的時候,誰想曲慈已經(jīng)是毫不遲疑地打斷他的話頭。
“老鄭啊,身體是本錢啊,可不能太過操勞!”
“我覺得吧,咱們刑偵處的工作盡管談不上是日理萬機(jī),卻也是要處理很多復(fù)雜案件,你就是太辛苦了,這樣吧,我給你減輕下負(fù)擔(dān)好了!”
“你手里不是監(jiān)管著三個科室嗎?要不你就留下第一科室,將剩下的第二和第六科室都交出來,給楚副處長分管,這樣也能讓你緩口氣,好好休息休息。”
曲慈的話說到這里后,就看向楚牧峰道:“楚副處長,你就幫著鄭副處長分擔(dān)分擔(dān),沒意見吧?”
“一切聽從處長安排!”
楚牧峰當(dāng)然是想都沒想便痛快的答應(yīng)下來,這種事自然是不能錯過,不管這些科室怎么樣,先拿到手再說。
“曲處長說的對,作為同僚,我覺得理應(yīng)幫助鄭副處長分擔(dān)壓力,要是說讓工作將他的身體壓垮,那便是咱們刑偵處的失職。”
“那好,那這事就這么……”
“等等!”
眼瞅著曲慈就要宣布工作調(diào)整,鄭寶坤哪里還敢遲疑。這要是被曲慈說出口,自己再想要討價還價的話,就會變的很困難。
“處長,我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很好,沒什么壓力可言,繼續(xù)管理第一,第二和第六科室沒有任何問題,還是讓楚副處長先熟悉熟悉,分管科室的事兒日后再議?”鄭寶坤一口氣說道。
“日后?沒這必要!”
曲慈微笑著翹起唇角來,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不過既然鄭副處長這么說的話,那這樣吧,第一和第二科室繼續(xù)由你分管,第六科室就交給楚副處長吧,從現(xiàn)在起,刑偵處的第六科室就由你來分管好了。”
“是!”楚牧峰恭敬領(lǐng)命。
“這個……”
鄭寶坤依然有所遲疑。
“怎么?難道說鄭副處長還有其他意見不成?”曲慈表情平淡地問道。
“沒有沒有,就按處長說的辦好了。”
鄭寶坤心知肚明,這算是曲慈給自己臺階下了。
要是說自己還這樣堅持著不松嘴,一個科室都不肯放手的話,沒準(zhǔn)曲慈就會直接動用處長的權(quán)力分工。
到那時,或許就真的是要交出來兩個科室。趁著現(xiàn)在還沒有到最不可挽回的地步,先答應(yīng)下來吧。
這也是鄭寶坤為什么拼命都想要成為處長的原因的。
誰是處長,誰就占據(jù)著大義,就能隨心所欲的調(diào)整分工。
自己這個副處長在處長眼里,想要隨便安排都不帶眨眼的。
有意見?想抗拒?
沒用的,他要是敢這樣做,到最后只能證明自己是個不遵循官場規(guī)矩的人。
一個不守規(guī)矩的人,是不會得到任何支持,注定會被拋棄。
再說不就是交出去第六科室的分管權(quán)嗎?
就算那樣又如何?
整座第六科室都是我的人,科長侯俊寧更是我親自提拔起來的,誰還敢背叛我不成?
只要我不發(fā)話,楚牧峰的命令在第六科室就不管用。
哼,想要奪我的權(quán),你們想得美。
“那這事就這么定下了!”
曲慈目光投向楚牧峰,肅聲說道:“楚副處長,從這刻起,第六科室的大權(quán)就交給你了,我希望你能帶領(lǐng)著第六科室創(chuàng)造出咱們刑偵處的輝煌。”
“我一定全力以赴。”
楚牧峰點點頭,然后翹起唇角說道:“曲處長,您也知道,我這次是帶著三個人過來的,他們是我在北平警備廳的下屬。這事也是汪廳長親口應(yīng)允過的,您看我能不能將他們安排在第六科室。”
“當(dāng)然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
曲慈點點頭道:“楚副處長,你是咱們刑偵處的副處長,安排人的事情你能做主。”
“我剛才說的很清楚,第六科室的所有權(quán)力都是你的,你愿意安排誰進(jìn)去,愿意免除誰的職權(quán),都是你說了算,這也是咱們刑偵處的規(guī)矩。”
“這個規(guī)矩還是當(dāng)初鄭副處長申請立下來的,因為他說要絕對的分管權(quán),才能更好做事,對吧鄭副處長。”
“呃……是!”
鄭寶坤忽然有種作繭自縛的感覺。
這個規(guī)矩的確是他立下來的,不過當(dāng)初立規(guī)矩的時候,是他想要做點文章,是他想要對手下幾個科室擁有著絕對的控制權(quán),所以才會那樣做。
可誰能想到,這個規(guī)矩竟然會在這時候在這里被曲慈提起來。
這意思就是說楚牧峰能隨意左右第六科室的人事大權(quán),真要那樣做的話,侯俊寧的位置就難保了,這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但讓他現(xiàn)在出爾反爾也是不可能的。
他這會兒就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行了,就這樣,散會!”
該說的都說說了,該做的都做了,曲慈揮揮手說道。
按照以前的章程,像是楚牧峰這樣的副處長上任,曲慈按例是要組織慶祝下。
可這次卻是沒有,他得趕緊確定被調(diào)走的消息,到底是真是假。
他沒心情的話,楊高武自然不會去。
鄭寶坤會去嗎?
鄭寶坤現(xiàn)在想要掀桌子的心都有,自己分管的第六科室就這樣被輕輕松松拿走了,而且還沒有任何爭辯的機(jī)會。
所以說到最后這事就變成楚牧峰和梁棟才的慶祝。
坐在梁棟才的辦公室中,看著四周的奢侈裝潢,楚牧峰不由微微挑眉。
“我說你搞得這么高調(diào),就不怕被調(diào)查嗎?”
“老楚,你是說這里的布置嗎?我怕什么,這些布置又不是我的,全都是上任留下來的。再說你不要把北平警備廳那套代入到這里來,這里沒你想的那么清貧。”梁棟才不以為然地?fù)]了揮手。
“知道咱們腳下踩的是什么地方嗎?是金陵城的警備廳,全國警備系統(tǒng)的核心,這里搞得大氣點,也能體現(xiàn)出來咱們的地位不是。”
說到這里時,梁棟才察覺到楚牧峰還是那樣不喜,就略帶無奈地說道:“你不要瞧著我這里是這樣的,其實別人那里也都是這樣的。”
“我要是不如此,別人反而會看低幾分,覺得咱們這邊不行。你的辦公室也是這樣,不信咱們?nèi)デ魄啤!?
“算了,你還是先給我說說第六科室的情況吧!”楚牧峰擺擺手,沒有揪著這種旁枝末節(jié)的小事不放。
“第六科室嗎?”
梁棟才臉上浮現(xiàn)出些許笑容,揚手虛空指道:“這個第六科室最開始并不是歸屬鄭寶坤管轄的,他分管的就是第一第二科室。”
“這個第六是他從別人手里奪過來的,那個人就是我說的上任,也就是這間辦公室的前主人,副處長陳思睿。”
“辛辛苦苦在警備廳干了半輩子的陳思睿,前兩年后臺倒下了,跟著就因為一件小小的過錯就被調(diào)離了。”
“鄭寶坤也就是那時候趁勢將第六科室搶在手中,很快就都換上他的人。如今的第六科室科長侯俊寧就是他的心腹嫡系,你想要徹底掌握第六科室,這個人是必須要拿下!”
“第六科室的整體人員素質(zhì)還是不錯的,雖然說有一些靠著裙帶關(guān)系走進(jìn)來的家伙,但更多的還是那些做事本本分分的人!”
……
隨著梁棟才的細(xì)說,楚牧峰對第六科室的情況也清晰了。
說到底他需要做的就是兩件事,第一擺平侯俊寧,最好是一次到位的拿下,因為梁棟才說的很明確,這人是不可能為楚牧峰所用,既然如此,那就趁早拿下。
第二就是盡快掌控住第六科室,要將第六科室的三支偵緝隊都掌握住,只有這樣,辦案的話才能有人可用,不會變的縮手縮腳,或者被人拖后腿!
說得再直白點,楚牧峰不必客氣,將自己的人安插進(jìn)去。
“你跟我說說這個陳思睿吧!”楚牧峰端起茶杯若有所思。
“你想知道他的事?為什么要了解他呢?”梁棟才好奇地問道。
“說說吧。”
楚牧峰沒有解釋的意思。
“這個陳思睿說起來……”
……
在另外一間副處長辦公室中,六科科長侯俊寧正臉色發(fā)暗的站在鄭寶坤面前,神情悲憤地說道。
“處長,這好端端的怎么我們六科就換了旗幟呢?那什么楚牧峰算什么玩意,居然一下就成為我們的分管副處長,弟兄們還有好日子嗎?”
“聽說他可是年少氣盛,心狠手辣的主兒,沒事估計都會找事,真要是有點事情的話,還不被他往死的整啊。”
“你是怕自己挨整吧?”
鄭寶坤眼神玩味地瞥視過來,碰觸到這種眼神,侯俊寧就知道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看穿了,哪里還敢遮掩,直接了當(dāng)?shù)卣f道。
“是啊,處長,我就是怕自己挨整。誰都知道我是您的人,他楚牧峰上位后能不收拾我嗎?”
“我丟掉這個位置不怕,怕的是丟了您的面子。處長,您可得想個辦法,不然的話,我恐怕扛不住啊。”
“你說的我都懂,但這事吧,現(xiàn)在還只能是這樣等著瞧著。總不能那個楚牧峰都沒有出招,我就給他來一記狠的吧?”
“你只要好好做事,他要是敢亂來,我就會為你出頭說話。”鄭寶坤的這話說出來,讓侯俊寧多少安了點心。
“是是是,我一切都聽從您的安排!”
……
金陵警備廳刑偵處空降下來一位副處長,這事很快就傳遍整座警備廳。
夠資格知道這事的人,都在第一時間收集到了楚牧峰的相關(guān)資料。
當(dāng)然這些資料多數(shù)都是明面上的,至于說到暗地里真正有價值的那些,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打探得到的。
“呦呵,沒想到啊,咱們這位副處長竟然是中央警官學(xué)校進(jìn)修班的第一名!”
“不只是第一名,還當(dāng)了班長呢,不簡單啊!”
“嘖嘖,他原本就是北平警備廳的刑偵處副處長。那么這不能說高升,只能算是平調(diào)。”
“咦,不對啊,像是他這樣的,不是應(yīng)該被提拔提拔嗎?畢竟是有著進(jìn)修班的事情在,你們看梁棟才不就是靠著這個再被破格提拔的嗎?”
“噓,小點聲,你這是想說楚牧峰能取代曲慈處長的位置嗎?你不知道這事犯忌諱嗎?不要禍從口出哦。”
“不過這個楚處長真是年輕啊,跟他比起來,咱們真是一把年紀(jì)活到狗上了!”
……
楚牧峰雖然說也聽到了這樣的議論卻沒有當(dāng)回事。
他畢竟是空降下來的,想要立刻就將威嚴(yán)樹立起來也不現(xiàn)實。
盡管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但這火怎么燒,燒到哪種程度都是有講究的,貿(mào)然動手,反而會引發(fā)無法預(yù)料的后果。
所以他這些天來也沒急著搞事,而是先摸清楚底細(xì),將資料和實際一一對應(yīng)。
捋順刑偵處的關(guān)系。
捋順警備廳的關(guān)系。
自己捋順的同時,讓裴東廠他們也都熟悉情況。
到了金陵的第四天。
上午上班后,楚牧峰沖華容招呼了一聲:“老華,安排車,跟我出去一趟。”
“是!”
在手下暗暗側(cè)目中,兩人從容離開了警備廳
……
金陵教育部,教材管理處。
今天天氣有些陰冷潮濕,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張張嘴都會感覺一股寒潮沖進(jìn)體內(nèi)。
這樣的天氣,最好的就是留在家中。
烤著爐火,喝著小酒,聊著人生。
但很多人都不會過得這么愜意。
像是李維民。
“嗨,我說李維民,你這是做什么呢?我之前說的讓你去把教材全都給我搬過來,你就是這樣搬的嗎?”
“你搬錯了知不知道?真是個木魚腦袋,什么事情都干不好!你說咱們這里要你算是怎么回事。”一間辦公室中,傳來陣陣尖酸刻薄的話語。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肥胖如豬的女人,她穿著的深顏色衣服非但是沒有讓她看上去很苗條,反而是愈發(fā)顯得臃腫不堪。
她叫黃桂娥。
職務(wù)的話就是這間辦公室的副科長,分管的就是教材這塊,也是李維民的直屬上司。
只是已經(jīng)到更年期的她,瞧著李維民左右不順眼。
想想也是,李維民現(xiàn)在的位置是她早就為親戚盯上的,卻沒想到被李維民給截了胡,她能有好心情才怪。
唰唰。
辦公室中其余人的眼光都看過來。
只是他們眼中更多的是一種戲虐,沒有誰想要站出來替李維民說句公道話。
原本就是外面調(diào)過來,又沒有什么背景的李維民,哪里值得他們得罪黃桂娥。
“我沒有拿錯。”
李維民心中的怒火已經(jīng)開始翻騰,他真是憋不住。
好歹也是曾經(jīng)執(zhí)掌過偵緝隊的警員!
好歹也是一米八的大老爺們!
因為家庭的原因,屈居在這個部門就算夠能容忍的,你黃桂娥還像是瘋了般,一個勁的找我麻煩,犯得著嗎?
我已經(jīng)容忍你很久了,你這種總是喜歡沒事找事的做派,我早就忍夠!
還有你們這群人,全都一群沒有同情心的冷血動物。
我李維民恥與爾等為伍!
“沒有拿錯?你還敢頂嘴了是吧?我說你拿錯你就是拿錯了!”
黃桂娥叉著腰,氣焰囂張地喊叫,那種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潑婦,哪里有半點在這種部門上班的人該有的模樣。
“李維民,你豎起耳朵給我聽好了,這里不是你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你要做的就是無條件的服從我的命令,我讓你往東你不能往西,我讓你追狗你不能攆雞。”
“你要是敢和我對著來,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保證收拾得你死死的。”
黃桂娥竟然連絲毫掩飾自己目的的意思都沒有,就這樣直截了當(dāng)?shù)睾敖谐鰜恚加铋g釋放出的那種跋扈神情異常濃烈。
“黃桂娥,你覺得是我搶走了你侄女的這個位置是嗎?”李維民眼神冰冷的望過來。
“我可沒說!”黃桂娥不會這么輕易上當(dāng)。
“你說不說都是這回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無非就是因為這事記恨我。覺得是我的到來,搶走了你侄女的位置,所以變相的給我制造麻煩,想盡一切辦法的侮辱我,欺負(fù)我。”
“可你知道嗎?我原本就不屑于這個位置。在你眼中這個位置是個寶,在我眼中就是一無是處。”
“我豈能和你們這群人一樣,胸?zé)o大志,碌碌無為!”
李維民心中已經(jīng)拿定主意,所以看過去的眼神是那樣嘲諷。
他不但是將黃桂娥算在內(nèi),就連其余幾個人也被他冷漠以對。
這根本就是惹眾怒啊。
果然。
其余幾個人立刻不干,站起身來沖著李維民就開始喊叫起來。
他們別的本事沒有,但在這個一畝三分地上卻表現(xiàn)得像是永遠(yuǎn)不會輸?shù)亩冯u。
“李維民,你瘋了嗎?你竟然敢這樣說我們。”
“就是,也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的你,憑什么這樣說我們。”
“每個位置都是重要的,你說我們這里是混吃等死的,你這是在挑釁咱們部里的安排嗎?”
……
大帽子可勁地扣過來就是。
一盆盆臟水想都沒想便使勁潑過來。
早就瞧李維民不順眼的他們,都沒有商量便自然而然的抱成團(tuán),站在了黃桂娥身邊,看過來的眼神是那樣冷漠和不屑。
“我錯了!”李維民掃視全場后淡然說道。
“現(xiàn)在知道認(rèn)錯了是吧?晚了!”黃桂娥叉腰喊道,臉上的肥肉不斷抖動。
“我說我錯了,錯就錯在和你們爭辯,我真的是沒有這個必要,和你們爭辯個什么勁。”
“你們的思想已經(jīng)腐蝕了,我說再多的話,你們都不會聽進(jìn)去的。何況和你們這群人爭辯,本身就是一種掉價,我何苦這樣!”李維民搖搖頭自嘲般一笑。
“你……”
眾人滿臉怒色。
“說的好!”
誰想就在黃桂娥想要發(fā)飆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口突然傳來一道喝彩聲,所有人都抬頭看過去。
當(dāng)看到是誰的時候,李維民面露驚喜表情。
黃桂娥他們卻是怒氣沖沖。
“你是誰?誰讓你進(jìn)來的?”
“楚處長,您怎么來了!”李維民早就轉(zhuǎn)身迎上前,語氣恭敬地說道。
“不錯,總算是沒有丟掉這身血性之氣!你要是說還像是這樣一直隱忍著的話,那我是不會出現(xiàn),我會讓你自生自滅。”
“還好,你沒有讓我失望,李維民,你辭職吧,我在門外面等你!”楚牧峰溫和一笑,淡淡說道。
“是!”
李維民聽到這話精神振奮的大聲說道:“我這就辭職!”
“門外等你!”
楚牧峰轉(zhuǎn)身就和華容離開。
當(dāng)這里只剩下他們的時候,黃桂娥有些傻眼地看過來,“李維民,你什么意思?你剛才說的是辭職嗎?你確定要辭職離開這里嗎?”
“對,你沒聽錯,我說的就是辭職,我就是要離開這里!你們這幾個人的品性我真的是很難茍同,既然你們喜歡窩里橫,那就隨便橫吧。”
“黃桂娥,你不是想要給你侄女找工作嗎?我現(xiàn)在辭職了,你看看你能得到嗎?我就不信,我屁股下面的這個位置,就算我不要了,你就能搶到手!”
李維民狠狠撂下一番話后,轉(zhuǎn)身就離開。
他走的義無反顧。
走的斬釘截鐵。
這間辦公室壓根就沒有任何值得他惦記的東西。
教育部外。
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李維民就從里面走出來,這時候的他是神清氣爽,一掃之前這么多天的陰霾心情,恍如新生。
“楚處長!”李維民恭敬的站在汽車旁邊說道。
“先上車再說吧!”
楚牧峰微微一笑,等到李維民坐上車后,華容那邊就開車離開。
坐在車后排,李維民心情有些激動的說道:“楚處長,您怎么會來這里的?”
“我就是過來找你的。”
楚牧峰側(cè)身盯視過來,很認(rèn)真地說道:“李維民,我過來就是找你的,我想要讓你加入到金陵警備廳刑偵處來,你意下如何?”
“我愿意!”
李維民想都沒想便脫口而出,心情激動的說道:“楚處長,我真的很想要重新做回警員,只要是能讓我繼續(xù)破案,哪怕只是做一個小警員都無怨無悔。”
“小警員?”
華容瞥視過來,嘴角一裂笑道:“咱們處長都親自過來找你了,只是想找個小警員回去的話,你也太小瞧咱們處長了吧。”
“我反正一切行動聽處長指揮。”
誰說李維民是一個不諳世事的人,沒有聽到嗎?這不動聲色間就改變了稱呼,楚處長就變成了處長,聽著就很親切。
“你就暫時擔(dān)任我的助理吧,關(guān)系就落在警備廳刑偵處,等以后做出成績了再說。”楚牧峰早就想過這事,所以很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
“好的!”李維民喜上眉梢地躬身應(yīng)道。
跟著,楚牧峰話語陡然一轉(zhuǎn),望著窗外的繁華街道,不緊不慢地問道:“李維民,你說你是土生土長的金陵人,那么對這里的情況應(yīng)該很熟悉吧?”
“當(dāng)然!”
李維民不假思索地回道:“處長,我在去北平之前,在這金陵城中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穿街走巷,因此只要是城里面的地方,差不多都去過。”
“嗯,不錯。”楚牧峰點了點頭。
車輛繼續(xù)前進(jìn)。
很快就一條河前面停下來后,楚牧峰揚起手指指向外面的一棟建筑,淡然說道:“你知道這條河,知道這座建筑是干什么的?”
“當(dāng)然知道,這是金陵城最負(fù)盛名的秦淮河啊!”
李維民對這里當(dāng)然是熟悉的很,秦淮河要是說都不知道的話,那才是怪事。而當(dāng)他看向那座建筑的時候,眉角不由揚起。
“怡紅酒店!不對啊,這里以前不是叫做怡紅院的嗎?怎么變成怡紅酒店了?對了,肯定是怕被查封,所以說才變成酒店。”
“其實這里應(yīng)該是沒有變樣,以前經(jīng)營什么,現(xiàn)在還是照樣。處長,您問這里干什么?”李維民張嘴就來。
“這么說在你前去北平之前,這座怡紅院就有了,那是有些年頭了吧!”楚牧峰眼神玩味地問道。
“對!”
李維民的大腦高速轉(zhuǎn)動起來,思索著這個年限,然后很肯定地說道:“的確是這樣的,沒想到怡紅院在這秦淮河畔是長盛不衰。”
“我是四年前去的北平,在那之前,怡紅院就開著,不過具體開了多少年卻不知道,最起碼五年開外。”
“那你知道這家怡紅院的老板方直嗎?”楚牧峰緊隨其后問道。
“方直?”
李維民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種尷尬的神情來,剛剛說的自己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現(xiàn)在一下就露餡了。
隨便說出來一個人自己都不知道,還怎么好意思在楚牧峰面前吹噓呢。
“處長,我不清楚。”李維民實話實說道。
“不清楚的話沒事,現(xiàn)在知道他就行。他是怡紅酒店的老板,我現(xiàn)在交給你一件事,你從現(xiàn)在起,就和華容盯著他,你們兩人輪班倒,給我盯死他。”
“你們兩個都是干偵緝的老手,該怎么盯梢不被發(fā)現(xiàn),相信不用我說,要是說人手不夠的話,我可以將裴東廠給你們派過來。”
“對這金陵城,你們都是陌生的面孔,所以說不會惹起誰的注意。但即便這樣,你們也要小心謹(jǐn)慎的防范。”
“因為我覺得方直是有危險的,這個人身上有秘密,你們要注意保護(hù)好自己。要是說真的遇到事情的話,以你們的安全為第一考慮。”
“畢竟只要人活著,咱們就有機(jī)會抓住任何狐貍的尾巴。你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想做事都沒機(jī)會了。”
“聽清楚沒有?”楚牧峰看向兩人,沉聲說道。
“是!”
李維民和華容心頭泛起一股溫暖,涌起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沖動。
“處長,什么時候開始?”華容問道。
“就現(xiàn)在吧!”
“是!”
楚牧峰是想要報復(fù)方直嗎?
因為方直當(dāng)初將崔真給當(dāng)做花魁來對待,從崔真身上壓榨走很多價值。
當(dāng)然不是為了這個原因,那件事已經(jīng)結(jié)束自然就是結(jié)束,楚牧峰自然不會心胸狹隘到要秋后算賬。
那就是為無數(shù)被方直欺凌過的女人仗義出手?
這理由也很虛,站不住腳跟的。
因為眼前這座怡紅酒店已經(jīng)和以前的怡紅院不同,這里雖然說有那種接客尋歡的事發(fā)生,但未必都是被逼。
這事沒有經(jīng)過調(diào)查楚牧峰是不會妄下結(jié)論。
畢竟就算是當(dāng)初的崔真,也是因為走投無路,才和方直簽的協(xié)議。
嚴(yán)格意義上說,是方直給了崔真一次機(jī)會,她才能靠著花魁的事賺錢,從而去救她弟弟。
那是楚牧峰此舉是為什么呢?
理由是橋本世宗。
楚牧峰想要調(diào)查方直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從橋本世宗那里得到的那個鐵盒,里面裝著的信件中就有一封是方直的。
雖然說那封信件中并沒有明確的傳遞什么情報,但直覺告訴楚牧峰,那不是沒有傳遞,只是他沒有破解掉信件的密碼而已。
每一封信件都被橋本世宗視若珍寶的存放在鐵盒中,而每一封信件的內(nèi)容又都是千篇一律的閑話家常,這正常嗎?
顯然很不正常!
這便說明信件應(yīng)該是有著一個或者說多個密碼本。
橋本世宗現(xiàn)在死了,那么就只能從方直身上找線索。
方直就是楚牧峰進(jìn)入金陵城后瞄準(zhǔn)的第一個目標(biāo)。
只要能確定他的暗藏的間諜身份,楚牧峰自然而然就能順藤摸瓜的找到其余線索出來。
所以楚牧峰才會將李維民招攬進(jìn)來。
畢竟李維民是土生土長的金陵城人,而且素質(zhì)過硬,值得信任。
楚牧峰心里暗暗念叨:方直,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