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千葉深司一行離開六國飯店的時候,楚牧峰就接到了通知,然后他就開始布置跟蹤。
毒殺是首選,但有合適機會的話,刺殺也不是不可以,但這個刺殺也得分場合和時機不是。
要是拿著一挺沖鋒槍,直接就千葉深司來一梭子,這樣做似乎挺簡單,但后果卻很嚴重。
且不說會不會傷及無辜,最重要的可能提前引發(fā)矛盾爆發(fā)?
真當城外的日寇駐軍是擺設不成?
因為一個千葉深司就讓北平城提前陷入戰(zhàn)火,值得嗎?
況且這樣做也太沒有技術含量了。
全面跟蹤悄然開始。
……
北平,東城某個不起眼的小胡同,里面一間不起眼的小院。
這里就是千葉深司的目的地。
他要見的人叫張鳳饒。
說起這個張鳳饒,當年也算是北洋軍閥的一員干將,其掌權的時候,可謂是瘋狂斂財,無惡不作。
雙手染血,罪惡累累!
北洋軍閥瓦解后,因為種種原因,他不僅失了勢,更是差點死于戰(zhàn)火之中,現(xiàn)在只能蜷縮在北平城的這一角,不復往日風光。
“張兄,您好,別來無恙啊!”
站在門口,千葉深司滿臉笑容說道,而四個護衛(wèi)虎視眈眈的盯著站在眼前這個一臉胡渣的中年男人,絲毫不敢松懈。
別來無恙?
難道兩人之前認識?
打開門,張鳳饒看到千葉深司的瞬間,整個人也是有些愕然。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北平城中見到昔日賣給他一批軍火的熟人。
“陳老板,你好你好!”張鳳饒趕緊走上前來招呼道。
只是當他剛剛走過來的瞬間,就被最前面的兩個護衛(wèi)擋住。
“沒關系!張兄是自己人!”千葉深司無所謂地擺擺手,兩個護衛(wèi)才退下。
看到他們的舉動,張鳳饒瞳孔微縮,“陳老板,這兩位兄弟應該是當兵的吧?”
“張兄的眼神就是好使。那,今天我之所以過來,是想找你談點事,談點你感興趣的事。”千葉深司直接扯開話題,跟著就在小院的青石墩上坐下。
“瞧瞧我這,陳老板,您稍等,我去給您沏杯茶!”
張鳳饒說著就轉身走進房間,很快就拎著茶壺茶杯出來,放到青石桌上后,略帶幾分好奇地問道:“陳老板,您是怎么找到我這里的?”
“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張兄想不想重掌大權?”千葉深司眼神陡然間變得格外銳利,深深扎進張鳳饒心里。
“陳老板,您這話是什么意思?”張鳳饒瞪大雙眼,語氣有些急促。
“字面上的意思!”
千葉深司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傲然神情,翹著二郎腿,不緊不慢地說道:“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那我就能幫你重新獲得權力和地位。”
“您到底是什么人?”
張鳳饒又不傻,他當年能呼嘯一方也是一個梟雄,這時候還怎么聽不出來千葉深司的話外音呢。
這分明是想要招攬自己。
說到招攬,張鳳饒一點都不抵觸。現(xiàn)在只要是有人遞出來橄欖枝,他就會毫不猶豫的抓住。
為什么?
很簡單,好日子過慣了,誰想過苦日子啊!
尤其是從昔日威風凜凜,一呼百應到現(xiàn)如今的貧困潦倒,無人問津,這種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自己在這四九城中蝸居著,還低著腦袋做人,生怕被以前仇家尋到。
這日子過得真是窩囊!
見識過權力帶來的好處,那么再想要摒棄權力就會變的很困難。
說什么只要平平安安,心甘情愿當一個普通人,或許有人能做到,但他卻做不到。
他做夢都想要重新崛起,可惜一直都沒有機會。
現(xiàn)在機會就這樣找上門來,他能不心動?能不雀躍?能不熱血沸騰!
“陳老板,您到底是什么人?”張鳳饒忍不住立即問道。
“我叫千葉深司,是島國特高課少佐!”千葉深司平靜地說道。
“什么,您……您是島國人!”張鳳饒猛然站起身來,滿臉驚訝,他真的是沒有想過陳老板是這個背景。
“八嘎!”
千葉深司沒有任何舉動,但他身邊的護衛(wèi)卻是當場怒喝,眼神兇狠,像是一頭猛獸盯著只弱小的羊羔。
“你敢小瞧我們島國人?”
“沒有沒有,我絕對不是小瞧,只是感覺意外。陳老板,你知道我的,我對你們是沒有任何敵意的。”張鳳饒連忙賠笑說道。
“呦西!”
看到張鳳饒的反應,千葉深司微微一笑,勝券在握地說道:“張兄,你是個聰明人,應該能看清眼下的局勢吧。”
“是是是!”張鳳饒點了點頭,這幫小鬼子,心黑著呢!
“其實我可以給很多人效命的機會,但我覺得咱們之間是有交情的,而且我也很敬重張兄的為人,相信張兄的能力,所以就將這個機會給你了。”
“甚至從東北親自趕過來見你,為的就是表示我的誠意!只要你愿意替我們大日本帝國做事,我保你一個督軍之位!張兄,不知您意下如何?”
給這幫小鬼子賣命嗎?張鳳饒有些遲疑。
“張兄,我可沒時間等你慢慢想哦,如果你現(xiàn)在不能給我個肯定答復,那機會就是別人的了!”千葉深司步步緊逼道。
這……想到自己這兩年過得日子,原本就不是什么忠烈之士的張鳳饒,當下便不再猶豫。
“陳老板,哦,不不不,千葉少佐,既然您看得起我張某人,那我愿意為大日本帝國效命,只是我現(xiàn)在人單力薄,不知道能做些什么?”面帶阿諛之色的張鳳饒有些遲疑道。
“呵呵!”
千葉深司嘴角微翹,他知道張鳳饒這種人不是在乎金錢,關鍵是在乎權力,只要能滿足他的野心,想要拉攏過來就會變得很容易。
策反也是一門技術活,不僅要投其所好,而且還要舍得代價。
“放心,張兄,這個我們自然考慮好了,你安排下手中的事,一天之后動身趕往長春,拿著這封信去信封上說的地方,到時候會有人見你。”
“你將會被我們委以重任,然后重新回到這北平城。”
說著,千葉深司拿出一封信遞過去。
“是是,謝謝陳老板關照!”張鳳饒雙手接過信件,恭恭敬敬應道。
“張兄,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說著,千葉深司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時,忽然轉身,笑了笑道。
“張兄,我想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就該做聰明的事,要是你拿著這封信去舉報我的話,應該知道后果的。”
“不會不會,陳老板您這是說的什么話,我絕對不會出賣您,您可一定要相信我啊!”張鳳饒臉色微白,趕緊保證道。
殺人滅口這種事,這些小鬼子可沒少干,連張大帥都被他們給干掉了,自己又算什么呢?
“呵呵!”
千葉深司笑笑,給了對方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然后頭也不回地走出小院。
四個護衛(wèi)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只是在走到胡同口時,一個人被留下來。
“監(jiān)視張鳳饒的一舉一動,他要是敢舉報,直接干掉!”千葉深司揚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下說道。
“是!”
雖然落魄的張鳳饒做出了口頭決定,但千葉深司也不會就這樣盲目的去相信,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凡事還是要留一手!
只要張鳳饒敢做出錯誤的選擇,那千葉深司不介意讓他去死。
“少佐,咱們下面去見第二個人嗎?”
“先等等,其他幾個都是有職務在身,這會去不方便。走吧,先陪我去一趟琉璃廠,這個四九城的好東西可不少。”千葉深司臉上露出一絲向往的神情。
要知道中洲的文物古玩對于日寇而言,都是好寶貝,他們恨不得全部掠奪回國才滿足。
“是!”身邊隨從自然唯命是從。
覺得自己行蹤隱秘的千葉深司根本沒想到,他在這里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jiān)視,消息更是在第一時間就傳到楚牧峰的耳中。
“打聽清楚他去見的人是誰了嗎?”楚牧峰眉宇間閃過一抹精光。
“隊長,摸清楚了,那小院里住著的人是張鳳饒。”
宋大寶這個包打聽的消息渠道果然靈通,當即還將張鳳饒的一些資料情況抖了出來。
“是他!”
楚牧峰在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眼底就冒出一股冷意,他知道這個人。
昔日在父母的耳濡目染下,他不但知道張鳳饒,甚至只要是稍微有點名氣的人物他都或多或少的知曉情況。
只是楚牧峰沒想到,張鳳饒兵敗落魄后,竟然會蜷縮在這里。
他更加沒想到千葉深司過來后,第一個策反的對象竟然是這個家伙。
人稱張屠夫的張鳳饒。
“這么說來,那千葉深司是想要將這個張鳳饒拉過去,想讓他給島國人當走狗嘍?這家伙現(xiàn)在過得這么落魄,沒準真會背祖棄宗,靠過去當賣國賊。”
“隊長,張鳳饒這家伙雙手沾滿血腥,是個名副其實的屠夫,要是他投靠了島國人,在島國人的扶植下,肯定不會干出什么好事兒。”宋大寶皺著眉頭說道。
其余人也都深以為然。
這種喪盡天良的家伙其實就該槍斃了。
“老王,安排人監(jiān)視那個日本護衛(wèi),監(jiān)視張鳳饒,只要發(fā)現(xiàn)他們有任何動靜,第一時間匯報!”楚牧峰當即下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