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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延數百里里的野人山,喬木遮天藤草彌漫,陽光根本就照不進來。高高低低的山峰連綿不絕,好不容易爬上一個山頭,卻發明一座更高的山峰又橫擋在眼前。山中更有猛獸成群出沒,蛇蟲鼠蟻遍地都是。
如此惡劣的環境,給了遠征軍將士當頭一棒!這片浩大的原始森林,如同一個天羅地網般的迷魂陣,讓將士們摸不清方向,走不到盡頭!在這野人山中行走,格外容易迷路。有時候明明朝著一個方向走了好半天,可恍然間,卻發現又回到了方才出發的地方。
遠征軍進山后不久,就遇上雨季。這里是典型的熱帶雨林氣候,三不五時便會下起一陣暴雨,可這雨水來得快走得也快,壓根帶不走這惱人的煩悶與炎熱。
而戰士們可就慘了,他們身上的衣服幾乎從來就沒有干爽過。雨水像是一滴滴毒液,侵蝕著戰士們的皮膚、血液、軀體,許多將士們的皮膚開始瘙癢、紅腫、甚至是糜爛。很多人最后都是帶著滿身的毒瘡死去的……
白天,他們為了躲避日軍的追擊,拼命地趕路。可到了晚上,戰士們一樣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毒蛇、野獸、蚊子、螞蟥甚至是螞蟻都成群結隊的出來覓食,戰士們疲憊不堪的身體,成了它們最好的晚餐。很多人在不知不覺的睡夢中,便悄然失去了性命。最后僥幸活下來的,也是遍體鱗傷,沒有了人樣。
但這樣,還不是最厲害的!野人山中最厲害的,還要數森林中濃厚的瘴氣,瘧疾、回歸熱、破傷風等疾病肆虐。越往森林深處走,山里的瘴氣就越濃厚,走在前面的很多遠征軍將士都染上了瘧疾、回歸熱、破傷風等疾病,一些兵士在路途走著走著,忽然就“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
缺醫、少藥、斷水、斷糧,再這么走下去,能不能活著走出野人山,對每一名戰士來說,都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將士們的士氣已經到了崩潰的地步,陸陸續續的,開始有士兵脫離大部隊前進的方向,試圖自己去尋找一條求生之路。
你說他們是怕死也好,你說他們是逃兵也罷,但就是有這么一小撮幸運的戰士,他們硬是繞出了野人山,躲過了覆滅的命運!
這些幸運的戰士,他們不但逃出了野人山,還逃過了日本軍隊的包圍圈,輾轉來到了越南北部的山區。
在這里,他們恰巧遇到了一個無名的村落。這個村子里的男人,全都出去打仗戰死了,留下了一村子老弱婦孺,還有滿地成熟的稻谷。
戰士們二話不說,幫助這些寡婦們把稻谷全都收割入倉。
而那些女人們,則是拿出了好酒好菜,美美的招待了戰士們一番。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有些戰士們,便動起了心思,想留下來不走了。
整個村子沒有一個男人是不行的,那些可憐的寡婦們沒有一個男人也是不行的。
戰士們打仗是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能混口飽飯,能混點軍餉,日后找個媳婦買塊地過過太平日子嗎。現在地有了,女人也有了,還回去干嘛?送死嗎?
好在這伙戰士們當中,沒有一個發號施令的長官,大家都是平級的戰士,誰也談不上能指揮誰。愿意留下來的人,便真的留下了。而那些不愿意留下的人,則繼續踏上了征程。大路朝天各走半邊,大家好聚好散,各行其道。
那些留下來的男人,其實并沒有忘記自己的祖國,他們還為這個無名的村莊取名“望北”,意指遙望北方故土的意思。
可惜的是,他們這一代人,此生再也沒有回到過故土……
老村長郭品祥、霍金貴、丁兆坤他們這些人,皆是當年那些戰士們的后代。他們這代人通曉越語跟漢話,只是已經沒有了書寫漢字的能力。
他們自知并非越南族裔,所以一直克制忍讓,從未與鄰近的村落挑起過事端。大家相安無事,和諧共處。父輩們留下來的軍火槍械,這些年來也一直是妥善存放于這口枯井之中,從來沒有被動用過。
如果不是這次查波欺人太甚,這些塵封了幾十年的武器,又怎么會重見天日!
“霍叔,現在我們有了槍,等天一亮,咱們就去找查波那幫人報仇!怎么樣?”眼看殺父之仇可以得報,阿四自然是最激動的那一個。
“阿四,你先不要沖動。我絕對不會讓你父親白死!他的仇,我們一定要報,不能讓人家把咱們望北村的男人都當成孬種!”霍金貴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濃痰!
“對!那幫混蛋殺了咱們村的村長,還威脅說三天后還會帶著罌粟種子回來,讓咱們繼續幫他種罌粟,這是壓根沒把咱們望北村的老少爺們當成人看啊!”阿侯也是憤恨不已。人家現在都懟到臉上來了,若是再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那咱們望北村豈不成了笑話!
一直靜立在旁的阿明,想起姐姐被查波剪去頭發后遭受的屈辱,一樣也是滿肚子的火。他的年紀雖小,可最起碼的道理總是懂得。父親從小就教育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們不惹事,但也絕對不能怕事!查波這個混蛋一次次一樁樁犯下的罪孽,是到了該清算的時候了!
霍叔見大家伙的臉上皆是義憤填膺的表情,頓了頓又道:“我們想報仇,首先得有一個計劃。查波現在人在何處我們都不知道,咱們總不能拿著槍滿世界的去找他吧。還有,今天村子里突然冒出來的那些拿著槍的半大小子,他們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熊孩子都是查波收養的孤兒,他們的老窩我去過,就在森林那邊的一個村子里,他們在那個村子里種了好多的罌粟。對了,他們還禁錮著一個老頭,好像就是劉星皓要找的那個余耀海!”阿四心里一激動,竟把余耀海的線索也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