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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輛桑塔納上會是什么人?私家偵探?黃臉婆發現我養小三的事了?不太可能吧,我一直很小心的。”
“如果不是私家偵探,還會是什么人?難道會是警察?”想到會是警察,龔新民額頭上慢慢滲出了兩滴冷汗。
這些年龔新民經手過的器官移植手術,不管是在本院做的,還是去外院做的,沒有上千例也足有七八百,那些器官供體十之八九都是來自非法的地下買賣。難道是哪里出了紕漏,惹火燒到自己身上了?
龔新民仔細回想著最近經手過的幾例器官移植手術,那幾臺手術都很成功,這些患者目前都在逐漸的康復之中,哪一個見到他龔院長不是感激涕零,按說這些患者不會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啊。
再想想供體那邊……
龔新民的眉頭突然一皺,他想起了徐子安的那個窩最近剛剛被警察給抄了!難道是老徐那個王八蛋把自己給抖出來了?
一想到此,向來沉著冷靜的龔新民也亂了方寸,他在辦公室里來回踱著步,心緒久久不能平復。
偏偏在這時,電話又響了起來。沉浸在思緒之中的龔新民被電話鈴聲嚇了一跳,拿起來一看,偏偏又是在這個時候最不希望見到的那個人打來的電話。
可無論多不想見,這個人的電話,還必須得接。
“喂,龍哥啊。”龔新民硬著頭皮接起了電話。
“嗯,我的龔大院長,今天下午有時間吧,我這里有個客戶需要你來親自操刀啊。”電話那頭的龍哥語氣傲慢,像使喚個小嘍啰一樣使喚著堂堂第一人民醫院的副院長。
“今天下午?哎喲,真不巧,今天下午我還有個會,要親自去衛生局一趟。這會要開到什么時候啊,可還沒個準。你看這事鬧得……”龔新民腦袋瓜子一轉,想出來個堂而皇之的借口,在這個時候帶著個跟蹤的小尾巴去外面做手術,那不是自己往槍口上撞么!
“龔新民,我現在是給你面子才叫你一聲龔院長,你還真當自己成了個大尾巴鷹啊!沒我給你提供那些供體做手術,你他媽怎么混上的副院長!現在官升上去了,開始跟我擺起譜來了是吧?”龍哥一聽龔新民話里的意思是想拒絕,立馬換上了一副咄咄逼人的語氣。
“龍哥,龍哥!你別著急啊,我這話還沒說完呢。”聽龍哥的口氣不善,龔新民心頭上也是一緊,想想自己從泌尿科一個科主任憑什么能一路高升到人民醫院的副院長?還不是憑著自己手里的這把刀能為醫院帶來利潤。
要知道做一例器官移植的手術,病人得從前期檢查到上臺手術到后期復健,前前后后可以為醫院帶來幾十萬的收入。若是沒有龍哥這幫人在暗地里協助提供移植供體,他龔新民就是有華佗再世的本領,也治不好腎衰竭和尿毒癥啊。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龍哥耐著性子繼續聽他怎么說。
“是這樣,我雖然去不了,但我安排手下的一名醫生去,一樣不耽誤你那邊的活。你看怎么樣?”龔新民一拍腦門,想出來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你手下的醫生?技術行不行啊?”
“沒問題啊,她是我親手帶出來的徒弟,技術剛剛的,人稱‘一把刀’。”龔新民把胸脯拍的砰砰響。
“行,你說沒問題那就相信你。今天下午三點鐘,雅利安醫院,一號手術室。”說完時間和地點,龍哥便粗魯地掛斷了電話,絲毫不給人回絕的機會。
送走了這位瘟神,龔新民癱坐在椅子上緩了半天。得虧剛才腦子轉的快,如果把這位瘟神給得罪了,那可是吃不了還得兜著走。
龔新民拿起醫院的內線電話,“喀喀喀”播了幾個號碼。
“喂,是急診科嘛?我是龔新民,叫林慧珍醫生忙完了手頭上的工作到我這里來一下。”
…………
沒過多時,副院長辦公室的門外傳來幾聲“叩叩叩”的敲門聲。
“進來吧。”這時的龔新民已經恢復了身為副院長該有的氣勢,他坐在大大的辦公桌后,好整以暇的靠在大班椅上品著剛泡好的茶。
外面敲門的,正是匆匆趕來的林慧珍,她進了門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問道:“龔副院長,聽說您找我啊?”
“嗯,小林啊,你進來把門關上,我有個事要跟你說啊。”龔新民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哦,您說。”林慧珍反手把門一關,心里暗暗想道:“難道是有什么好事?”
“是這樣,上次你那臺腎臟移植的手術被我給當了主刀,我這心里一直怪過意不去的,按說嘛,是應該多培養培養你們這些年輕人,我們這些老家伙啊,早就該退居二線了。”龔新民的臉上堆著善意的笑,他已經把要說的話在肚子里打了個草稿。
“嗨,我還當是什么事呢。就這事啊,我早都忘了。”林慧珍大剌剌的笑了笑,嘴上雖然是說的輕松,其實她心里對這事還耿耿于懷呢。
“呵呵,小林啊。你雖然年紀輕輕,但業務熟練技術過硬。假以時日,一定能大有一番作為。其實今天我叫你來,是有這么一件事。”龔新民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壓低聲音道:“和咱們醫院有業務合作的那家雅利安醫院你知道吧。”
“雅利安醫院?開發區的那家是吧,我知道。”林慧珍眨了眨眼,不知道龔新民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
“這家雅利安醫院跟咱們人民醫院是一衣帶水的兄弟單位,今天他們醫院有一例腎臟移植手術要做,希望我們醫院能調派名醫生過去做這臺手術的主刀醫生。我呢,想來想去,想把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龔新民昂起了下巴,專注的打量著林慧珍臉上的表情。
“讓我做主刀醫生?”一聽說是讓自己當主刀做這臺腎臟移植手術,林慧珍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立馬接腔道:“當然愿意啊!什么時候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