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關摯洺好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一樣,殺紅了眼,揮舞著匕首,任由血濺到自己的臉上也根本沒有在意。
辛意瞬間慌了,趕忙一邊用衣服盡力護住自己的敏感部位,一邊起身,緩緩抱住關摯洺的腰。
關摯洺揮舞匕首的過程中,將辛意的頭發不小心刮下來了一撮。差點兒刮到她細嫩的皮膚。
這時候,關摯洺方才停住了手。
愣了幾下。
也就是在這時候,幾人倉皇逃竄。
他們不知道來人是誰,但也犯不著為了個女人把命給搭上。
其中被關摯洺戳了幾刀的那人,血滴了一路,捂著小腹,很是痛苦的模樣。
辛意看了幾人一眼,露出幾許悲傷的神情。
雖然她不想讓關摯洺因為自己背上命案,但幾人欺負了自己,就這樣安穩離開,還是讓辛意有些介意。
不過,關摯洺卻在這時候喘著粗氣,望著幾人離開的背影,斷斷續續地說道:“他們……走不了的。”
話音剛落,警笛聲便響了起來。
辛意望向關摯洺,眼眸當中盡是復雜的光。
而關摯洺的匕首這才扔下。
他的胳膊上幾乎全是血,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尤其迅速。
辛意臉上還有被扇巴掌之后留下的紅印,這讓關摯洺心疼不已。
關摯洺張開雙臂,但看了看身上沾染的血,卻有些猶豫,并沒有將辛意攬入懷中。
剛剛逃脫了險境的辛意尚且有些神情恍惚,從絕望到現在恐怕就是這個滋味吧。
望著出神的辛意,關摯洺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兀自脫下了自己的外套,搭在辛意的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不是那么狼狽。
“走吧。”關摯洺向前先走了一步,留給了辛意一個背影。
在陽光的映照下,他的身影顯得尤其偉岸,讓辛意看來便覺得心臟有些微微的顫動。
只是,她卻邁不開步子。
無論是嗅到的血腥味,還是方才的驚嚇未散,都讓她無所適從,幾近崩潰。
關摯洺似乎背后長了眼睛一樣,走上前兩步,便發現辛意并沒有跟著自己,于是他又回過頭,距離辛意兩三米左右的距離相望。
他似乎是看出了辛意的窘迫,以及幾次試圖起身,都沒有起來的心慌。
他又重新走回到辛意的身邊。
雖然很想看那幾人落網的場景,但對關摯洺而言,一切都沒有辛意重要。
況且,憑他的人脈,能找到他們第一次,自然也能找到第二次。就算逃脫,他也根本不怕。
可他怕的只有辛意而已。
緩步走到她身邊之后,關摯洺依舊有些無所適從的樣子,他試圖伸出手,但卻又在距離辛意還有二十厘米的地方停住。
辛意望著他這只沾血的手臂,腦海中倏然與方才那些邪惡的手發生了重疊碰撞,她“啊”了一聲,只覺得大腦之中一陣痛苦襲來。
根本沒有來得及再去思考和反應,便已經失去了意識。
關摯洺不清楚自己做錯了什么,但在這一刻,也沒有再過多僵持,趕忙蹲下身子,眼眸溫柔地望向辛意。
辛意就這樣在他眼前昏了過去,狼狽的模樣,讓關摯洺這個七尺男兒也忍不住,視線一片模糊。
他忍住嗓中的酸澀
,為辛意理了理衣服,這才用滿是鮮血的手臂將她抱了起來。
感受到她的重量后,關摯洺的手臂又緊了緊,似乎想讓這個女人與自己融為一體才好。
幸好趕到了。
關摯洺難以想象辛意這幾天究竟經歷了什么,但這一刻,關摯洺覺得自己也是幸福的,只要她還好好的,就夠了。
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清早,辛意也沒有蘇醒過來。
醫生看過只說是受了刺激,加上太過疲憊才會導致這樣的情況發生。
關摯洺坐在落地窗前,望著緊緊合眸的她,一直沒有移動自己的身子,也沒有任何言語。他好像是一座雕塑一樣,就這樣在幾米之外,守護著自己最為心愛的女人。
此時,熟睡的辛意并不知道這一切。
她的夢中出現了無數的手,從四面八方沖自己襲來,沒有一點點的憐惜。
就算辛意想要閃躲,卻也根本躲不過,這些手始終存在于這個世界當中。
直到周遭一片血紅。
辛意大喊出聲,但卻也沒人能聽得到。
恐懼將她周身圍繞。
就在這時候,輕聲反復而又溫柔的喚從耳邊響起:“辛意。”
“辛意。”
是宴白來救自己了么?
此刻的辛意意識尚且朦朧,只用盡全身力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宴白!”
關摯洺原本伸出的手在這一刻突然僵住,半響也沒能說出話來。
宴白……
她的腦海中果然只有這個名字。
關摯洺只輕輕用毛巾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便重新坐回了屬于自己的窗臺。
他似乎僅僅能隔著這么遠的距離望向辛意,從始至終都不曾接近過。
關摯洺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他持刀沖上去的時候,便是用的這只手。
這只手過去只拿過筆,從未碰過刀子。
但在那一刻,看到辛意被人欺負,他只覺得一切都可以不管不顧了。
所有的一切都抵不過辛意的一絲一毫。
想到這兒,關摯洺倏然覺得自己救出辛意的場景,在腦海當中有些恍惚。
他甚至沒有考慮過任何的結果。
如果辛意不攔住自己,恐怕自己還真的會失手將那人殺了吧。
他看清了,圍在辛意身旁的那些人,與照片當中的人是相同的。
他苦笑一聲。
并不想再對辛意提起這些事情。
但,他也決不允許辛意重新回到章宴白的身邊。相對國外的那一年而言,他寧可看到辛意的思念章宴白,寧可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樣子,也不愿意看到她在章宴白的面前受盡傷害。
想到這兒,關摯洺從包里拿出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戒指,在陽光下細細把玩。
他想過無數種,辛意看到這個戒指之后的反應。
如果自己求婚的話。
她應該會驚愕,會無措,甚至會覺得難堪吧。
自己如此珍愛辛意,又怎么能在給她出這種難題。
關摯洺嘆了口氣,臉上盡是無奈。
但就在這時候,他抬起頭,卻正好與辛意對視。
她的眼眸清明,看了看他手中的戒指。
關摯洺一愣,沒有收起,卻也覺得自己就算
收起的話,動作也是完全多余的。
因此,關摯洺只是將戒指放在身旁,緩緩起身說道:“你醒了?”
辛意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同時視線也挪移開來,就像自己根本不曾見過那個戒指一樣。
“我去給你做點兒東西吃。”在對視了足足一分鐘之后,關摯洺覺得實在太過尷尬,也生怕辛意想要屬于她自己的空間,所以緩步退了出去,并淡淡說道:“你好好休息吧。”
“好。”辛意的腦袋有些混沌,隱隱作痛,因此并沒有再多說什么,而是合上了眸。
窗臺的戒指顯得有些刺眼。
關摯洺重新走回來,將戒指裝入了口袋里。
他并不想讓早早準備好的心意隨便亂放,丟了的話,他會覺得連自己的信仰也一并丟了。
而就在這時候,辛意卻倏然出言道:“我剛才沒有亂說什么吧?”
“你做噩夢了。”關摯洺如實說道。
“唔。”辛意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喊了什么,但現在并未說出口。
關摯洺卻撒了善意的謊:“你喊救命,我幫你擦了擦汗,就沒事兒了。”
辛意愣了一下,用力想要起身。
“你要做什么?”關摯洺皺眉問道,“休息就好了。”
“謝謝你。”辛意很是真誠地說道。
關摯洺這才揚了揚唇:“你躺著吧,別亂想。”
隨后,辛意便望著他緩步離開。
她四下張望了一眼,發現這是關摯洺的房間沒錯。
她不知道關摯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那些照片又究竟流到了誰的手里。
也不知道為什么來救自己的人不是章宴白,他現在在哪兒?
只是,辛意看了看關摯洺落在窗臺上的手機,有種要聽一聽章宴白聲音的想法,但她還是阻止了自己。
關摯洺揮舞著匕首奮力想要將自己救出來的身影,仿佛還近在眼前。如果自己這么無情立刻聯系章宴白,恐怕會將關摯洺傷害得體無完膚吧。
而且,又或許,章宴白已經看到了那張照片,以為自己被玷污了,根本懶得來找自己呢?
想到這兒,辛意還在被褥當中的手牢牢握住。
“你躺著吧,別亂想。”關摯洺溫和的聲音重新出現在辛意的耳際,她忍住頭痛,試圖閉上眼睛。
可這幾天來發生的事情,就好像是噩夢一樣,在她的耳邊縈繞。
她閉上眼睛,甚至就能感覺到那幾雙罪惡的手重新朝她伸了過來。
她全身顫抖卻也無能為力,根本沒有辦法逃脫他們的魔掌。
不過,辛意的發抖并沒有持續幾分鐘,關摯洺便敲了敲房間的門:“你是想吃清淡一些的還是……”
話沒有說完,他便注意到了辛意蒼白的臉色和滿頭大汗的模樣。
“你怎么了?”他緩緩靠近,欲要伸手幫辛意擦汗。
但辛意的反應卻尤為激烈,睜開眼眸的那一剎那,滿眼都是驚恐:“不要……不要……”
“是我。”關摯洺沒有再繼續動作,也沒有再靠近辛意,而是用自己最為溫和柔情的聲音輕輕說道,“辛意,是我。”
辛意的喘息聲在安靜的房間當中顯得尤為突兀,能夠感覺到,在片刻之間她便已經收到了極大的驚嚇,她的恐懼在胸腔當中膨脹,久久不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