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之后,兩人就一起出發去了南京。在他們離開之前,賀朝陽也帶著文清回到錦州任職。
十月份的南京依舊熱得讓人難以忍受。
一下飛機,兩人就開始冒汗。
賀鎏陽本來還摟著秦婷,天氣一熱,秦婷哪里肯,不止不肯,甚至還讓他離自己遠點。
沒辦法,男性的散熱比女性好太多了。
蘇家老管家來接機的時候,正看到秦婷拍開賀鎏陽的手,還瞪他。
誤以為是兩人吵架,當即將情況告訴了蘇老。
于是,有了接下來的一幕:
秦婷和賀鎏陽剛進家門,就看到蘇老拄著拐杖,坐在太師椅上,等著他們。他的神情嚴肅,腰背挺直,目光如炬,有著老將軍的氣勢。
“蘇爺爺怎么了?”秦婷疑惑地看向老管家。
老管家小聲道:“秦小姐,你過來一下。”
“嗯?”
秦婷不解。
蘇老此時的目光已經從賀鎏陽身上落到了秦婷身上,老管家咳嗽一聲,聲音稍大道:“秦小姐,請您跟我來一趟。”
秦婷正想問去哪,就聽到蘇老嚴肅道:“賀家小子,你過來。”
秦婷看了賀鎏陽一眼,看他點頭,才跟著老管家出去。
見秦婷走了,蘇向陽重新看向賀鎏陽,道:“你過來。”
蘇向陽的神情嚴肅,雙眼一直看著賀鎏陽。
看他走過來,目光中才露出肯定。
秦丫頭眼光倒真是好的,這小子,怎么看都是人中龍鳳。
那眉宇間,有著大將的風采。
一舉一動,透著沉穩和氣勢,是上位者必備的氣質。
“蘇老首長。”
蘇向陽看著他道:“你跟秦丫頭吵架了?”
吵架?
他疼她都來不及,還能吵架?
就算真的吵了,把人抱上床,就什么都解決了,哪里有吵的必要。
不過賀鎏陽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聽蘇向陽接著道:“你別看秦丫頭一個人,就想著欺負她。我告訴你,別人給你們賀家面子,我蘇向陽不給!這秦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就把她當成我的親孫女,你要是對她不好,我就讓她回來。”
蘇向陽這一番話,聽在賀鎏陽眼里,最終只剩下一個笑意。
賀鎏陽笑著道:“我知道,賀家對她來說不算什么。”
蘇向陽點頭,看賀鎏陽態度還算好,才緩和道:“你們這次過來,打算住幾天?”
“三天。”
“這么短,是你的主意?”蘇向陽問的時候就知道是秦婷的安排,秦婷已經跟他說了要出國訪學的事。
賀鎏陽點頭道:“嗯,我不能離開京城太久,剛上任。”
“好小子,算你有點擔當!”蘇向陽站起來,道:“這秦丫頭看人,還是準的。你爺爺最近怎么樣?”
“老爺子還行,一直在家休養。”
蘇向陽看了賀鎏陽一眼,欲言又止,最終道:“好就好,趁著老爺子在,你們可要抓緊時間。”
這老爺子一旦不在了,以前的舊部就都不會再給面子了,能留給年輕人接班的時間一向不多。
“行了,你去把秦丫頭叫過來吧。”蘇向陽道。
賀鎏陽卻道:“蘇老首長,不知道方不方便先去書房一趟。”
蘇向陽皺眉,“你爺爺讓你帶話了?”
賀鎏陽搖頭道:“不是,是關于您孫女蘇敏儀的。”
賀鎏陽這次跟秦婷過來,不止是為了看蘇老,也是為了完成另外一個一直沒有完成的事情。蘇敏儀死了那么多年,而且案子也已經徹底結束了,該讓蘇向陽知道她的身份了。
不止是她的身份,還包括她的榮譽。
身為她的家人,他們有權利知道。
蘇向陽聽到是關于蘇敏儀的,愣了一下,隨后拄著拐杖,默默轉身進了書房,賀鎏陽也跟了進去。
一進去,賀鎏陽就將一個盒子放在了桌上。
那盒子,蘇向陽很熟悉。
是專門放烈士勛章的盒子,曾經,他有許多部下的家屬,都從他手中接過了這個盒子。
“這是蘇敏儀的。”
蘇向陽打開那盒子,面上有些動容。
賀鎏陽將蘇敏儀的入隊經歷,還有身份描述了一遍,然后道:“蘇敏儀同志是為執行任務犧牲的,所以上頭決定對她進行表彰。”
蘇向陽手握著那枚冰冷的勛章,道:“你是敏儀的什么人?”
賀鎏陽道:“是我舉薦的她,也是她的第一任隊長。”對于舉薦的事情,賀鎏陽沒有任何隱瞞。
蘇向陽抬頭看了賀鎏陽一眼,目光中有片刻的凌厲,不過隨即化為渾濁和滄桑。
“敏儀這孩子,一向不聽話……”
即使已經過去許多年,提起自己唯一的孫女,蘇向陽還是無法止住心中的悲痛。如今,整個蘇家就剩他一個人,更令他覺得感傷。
“敏儀,為什么要調查秦婷?”蘇向陽問出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這個問題,雖然他已經告訴了秦婷查,但是目前看來,問賀鎏陽才會更清楚。
賀鎏陽的確是將秦婷所有相關的事情查了個底朝天,其中也包括蘇敏儀。之前在不知道秦婷身份的時候,他對蘇敏儀幕后的人還琢磨不透,如今卻已經完全清晰了。
賀鎏陽道:“蘇敏儀會調查秦婷,是因為收到了命令。給她下命令的,是杜家的人。”
“是杜家的那個死老頭?!”
“嗯。”賀鎏陽道:“他讓蘇敏儀調查秦婷,目的是為了不讓秦婷發現自己的身份。一旦秦婷對自己的身份有所察覺,他就會采取行動。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蘇敏儀只是負責監督秦婷,并調查她的一舉一動匯報上去。”
蘇向陽握緊勛章道:“敏儀怎么會這么糊涂啊!”
賀鎏陽看蘇向陽的樣子,淡淡道:“您的孫女沒有選擇。她在一次國外執行任務的時候,和對方發生了不該有的感情,并透露了關鍵情報,導致行動失敗,如果她不答應的話,回國就會被撤職查辦。”
蘇向陽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也是身不由己。”
蘇向陽將勛章重重拍在桌上,聲音微沉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敏儀不配有這枚勛章!還有杜家,實在是欺人太甚!我還沒死呢!莫非他們真以為可以只手遮天!當年他們干的那些見不得光的事,我可都還記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