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無心前去招那明兒爲沈老闆彈上一曲呢?”蕓無心笑道。
剛起身要走的沈半雙腳步一停滯,真要命,明兒這兩個字對自己的誘惑力太大了,就如同初戀的少女般,想要知道明兒的所有情況,而且不知什麼時候讓這蕓無心給看出來呢?
見到沈半雙的反應,蕓無心深深嘆了一口氣,裝做受傷道:“果然我已經年老色衰,入不了沈老闆的眼睛了,還是那少年好啊!”
沈半雙尷尬之極,不過見那蕓無心已經派人前去招明兒前來,猶豫一會兒就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蕓無心滿意的笑道:“這就對嘛!人不風流枉少年,沈老闆來到這裡也好歹享受一下再走嘛!要不是外人看見,還以爲無心不會伺候客人的呢!”
面對蕓無心的調笑,沈半雙裝聾作啞,無視其的存在。沒過一會兒時間,只聽外面有人先恭敬地敲了一下門,看來是那明兒到了,經過蕓無心的準許推門而入。沈半雙是費了好大勁才阻止自己回頭看他,要知道自己現在的一舉一動都看在蕓無心眼裡,不就讓他更加確實了嗎?
蕓無心好笑地看著沈半雙若無其事的表情,對著那明兒努努嘴道:“眼前這位貴客很想聽你彈上一曲,你就拿出最擅長的曲子吧!”
明兒本來沒有注意到沈半雙這一人,只單純認爲是蕓公子的客人,真正面對面時,纔想起來自己之前見過:“咦?是你!”
“怎麼呢?你們認識?”蕓無心饒有趣味的看著這兩人。
明兒誠實的答道:“也說不上,就見上幾面。”雖然這麼說,沈半雙還是很高興,沒想到他居然還能記得自己,本來以爲在這醉紅樓的人來人往中,他早就把自己忘在腦後了。
蕓無心大笑道:“哦,見過幾面就印象如此深刻,小明兒你也懂得上心呢?”
那明兒一囧,心想要不是上回徹夜給這客人彈琴時自己手有點受傷,也不會對這個年輕又溫和的客人有所印象。傳話的人只說是蕓公子要自己前來,倒沒有提起彈琴的事情,自己也就以爲蕓公子有話要說,所以來的時候也沒有把琴帶來。俯首向沈半雙行了一個禮道:“如果客人想要聽曲子的話,那麼明兒回去拿琴。”
沈半雙忙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如此甚爲麻煩。”
蕓無心撲哧一笑:“是啊,只要看到人就行了,那還用彈啥子琴呢?”
傻子才聽不出其中的意味,明兒語塞無話可說,沈半雙責怪地瞪了那蕓無心一眼,而蕓無心則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良久明兒開口道:“如果沒有什麼事情,那明兒就告退了,其實貴客真想聽曲子的話,蕓公子的琴藝在這樓裡是數一數二的,明兒的拙技也是由蕓公子傳授的。”
關於這個沈半雙還真不知道,雖然之前打聽過關於明兒的一些事情,只知道其母崔玲是這醉紅樓的琴師,其父到底是誰不得而知。原以爲明兒的琴技是傳承於其母的,沒想到居然是蕓無心傳授的。
看到沈半雙那疑問的眼神,蕓無心得意笑了笑:“自從明兒母親去世後那幾年確實是我負責傳授一些琴曲,可是也因爲他自己天生聰慧,掌握地好,再過幾年,連我都比不上他了。”一聽此話,明兒忐忑道:“蕓公子太過誇獎明兒了,明兒當時只懂得皮毛,要不是蕓公子的提點,明兒哪有今天的成就呢?”
沈半雙倒不以爲然,不是不相信蕓無心的琴藝有多高,而是在暗自慶幸,幸好那傢伙沒把自己的腹黑都教給明兒,否則現在自己看到的就不是清純青澀的小琴師了!
幾個人扯東扯西地聊了好一會兒,完全都是蕓無心充當中介,替兩個人拉關係。那明兒雖然身在醉紅樓多年,但一直都是以琴師的身份存在,根本不懂如何討好女子的技巧。而沈半雙也是在自己心儀人面前,有些膽怯,找不到什麼合適的話題來談。看看兩人彆扭樣,蕓無心嘆了口氣道:“那個明兒,替我去辦一件事情。”
明兒不解道:“蕓公子,是什麼事情?”
“那個,”蕓無心瞥了沈半雙一眼道:“我在沈老闆的商鋪裡定了一匹上好的真絲綢布,剛好你跟沈老闆前去,將那個幫我帶回來,我就省跑這一趟。”
明兒領命,而沈半雙就懵了,啥時候這傢伙在自己的商鋪裡定了這麼一匹布呢?蕓無心沒好氣地瞪了那發呆的人一眼,簡直是木頭腦袋,這不是找藉口讓你們獨處嗎?爲何在別的事情上那麼精明,而在自己的事上就呆板的要死呢?
這大戶人家出行的時候都是乘坐馬車的,哪怕是一丁點路遠,也得爲了彰顯所謂的身份而坐著自家的馬車出行。作爲漣城的富商,沈半雙自然也是乘著馬車而來,也極爲紳士得將那明兒迎上了馬車,看得在外面候著的錢管家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半雙沉思半天,雖然沈家在這漣城裡有四處商家,到底蕓無心在哪一家定下了真絲綢布呢?(汗,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過來)沒辦法只好吩咐馬車先往沈癒合所在的商鋪行去,畢竟四家中最大規模的就是沈癒合負責的那家了。
誰知到了那裡,沈癒合卻說蕓無心沒有前來定過什麼綢布,沈半雙只好再次掉轉馬車,往那錢百金所在地方行去。錢百金自然也沒有收到蕓無心的訂單,不過卻說道:“每家都有這真絲綢布,要是蕓公子真的想要,當家的隨便在哪一家拿一匹不就行了嗎?”
什麼叫做一語驚醒夢中人,沈半雙徹底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了,看看不遠處等待明兒,心中計上心來道:“也不是這家,我們再去南邊那一家看看吧!”
一路上沈半雙是放緩心情,不再急於趕路,胡油油負責的商鋪位於漣城的南面,雖然離漣城中心市場比較遠,可風景不錯,青山綠水的,尤其是不少農戶住在這裡。掀開車簾就聞到那清香的空氣,不禁讓人心曠神怡,經常去達官貴人場所獻藝的明兒自然被這簡單純樸的農家景象給吸引了,一臉羨慕地看著那在田地裡耕種的人們。
沈半雙輕輕吟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爲君故,沉吟至今。”
明兒驚訝地回頭看著那突然說話的女子,沒想到被那一汪清水般的眼神所迷惑,只見裡面除了自己的身影再也沒有多餘的東西,不禁心怦怦跳動起來。
沈半雙可沒有蠢到立馬把自己心裡的話都說出來,這樣會嚇到那傢伙的,而且心急吃不了熱豆腐,見明兒羞紅了臉,便微微一笑不再多說什麼。到了胡油油負責的商鋪門口時,沈半雙下了馬車也懶得再問道那蠢問題了,直接開口要胡油油準備好一匹上好的真絲綢布來。
因爲是沈半雙開口要的,胡油油自然比較重視,要知道在四家管事中只有自己被晾在一邊,就連那錢百金也不知道暗地裡在給當家的辦什麼事情。說到底這人心裡有點不平衡,現在終於有了表現機會了,當然不會錯過,將商鋪裡面最好的真絲綢布拿出來,還仔細的包紮好才遞給沈半雙。眼巴巴地看著沈半雙接過那布匹,交給馬車裡的一個人,從那半掩的馬車前簾中伸出一雙芊芊玉手,一瞧就是個男子。胡油油不禁八卦起來了,到底坐在當家馬車裡的是何人也?
如果說是姑爺的話,那也不可能啊!姑爺現在負責北邊嚴歡的商鋪,想要什麼布匹直接從鋪裡拿,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跑到這兒呢?這其中肯定大有問題,難道當家的在外面有小情人呢?要知道真絲綢布價值匪淺,一匹就跟上普通布匹的幾十倍,名門公子們都喜歡拿這製成衣裳,爭奇鬥豔。如是說當家的拿這真絲綢布討好哪個公子的話,也就不足爲奇,看來得好好琢磨一下,胡油油轉了轉眼珠想著。
沈半雙是沒空理會胡油油,拿到真絲布匹就意味著明兒要回去覆命,吩咐錢管家將馬車繼續往醉紅樓趕去。即使明兒堅持要獨自回去,沈半雙也放不下心,開玩笑!現在都轉到漣城偏南地方來了,離醉紅樓好遠好遠,以明兒的姿色再帶著這價值匪淺的綢布獨自回去的話,萬一遇上什麼不好的事情,自己才叫悔恨萬分了。即使沈半雙再不樂意,這馬車總有到達醉紅樓的時候,悵然若失地看著明兒遠去的身影,不知道下次再這麼靜靜相處又是什麼時候。
錢管家越看越不解,自家小姐怎麼會和這不出名的公子拉上關係的呢?只是醉紅樓裡面一小小的琴師罷了。不禁疑問道:“那匹真絲綢布?”
沈半雙沒好氣道:“是給蕓無心的。”
“哦,”原來如此,錢管家明白了,還是自己多想了,就是說嘛!這少年雖是長相清秀,比起姑爺的貴氣和蕓無心的嬌豔來,可以說是天南地北的差距,自家小姐怎麼會看上他的呢?只是單純地讓他被那綢緞交給蕓無心而已,錢管家自以爲是的想著。所以說這個人老了,思維就有點僵硬固定了,根本沒想到日後自家小姐把那明兒給納進門來了,差點讓錢管家鬱悶而死,這當然都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