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華錦殿之後,裴逸軒陪了若汐好一陣子,若汐一再保證自己沒事,裴逸軒纔回了寒煙殿。
本來裴逸軒又說要將摺子搬到華錦殿來批閱,被若汐拒絕了,她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想以想,今天這事太過不尋常了。:裴逸軒開始不依,後來若汐破天荒的撒了嬌,又主動獻了個吻,最後好一番纏綿,裴逸軒才肯離去。
躺在內室的軟榻上,若汐正凝神看著屋內的某一個角落,已經這麼看著很久了。
屋內,熏籠裡燃著白炭,熱氣氤氳,好像並不利於思考。
秋煙端著甜點,在門外敲了好長時間的門,都沒有聽到若汐的回答,急了便大著膽子徑自推門進去。
一陣冷風貫入,若汐這纔回神,“尋本宮何事?”
“奴婢在外頭敲了很久的門了,也不見娘娘迴應,奴婢擔心,進來看看。”秋煙小聲的說著,回身將大門關上,這才朝著若汐走過去。
“許是本宮沒聽到,煮了什麼給本宮喝?”若汐看到秋煙手上的東西,稍稍轉移了注意力。
“糯米甜湯,娘娘趁熱喝一點,暖暖身子。”秋煙說著盛了一碗,遞給若汐。
若汐接過瓷碗,問道,“少放些糖了沒?”
“恩,少放了。”秋煙說著站在一邊。
若汐舀了一勺,嚐了嚐,的確不是很甜。若汐吃著甜湯,秋煙就在一邊看著,也不敢隨意出聲,但是又忍不住想要說話。
若汐頭也沒擡就問,“想說什麼?”
“娘娘?”秋煙一臉訝異,她好生奇怪爲什麼若汐會知曉她想說話的。
若汐舀了兩口,實在是沒什麼胃口,便將甜湯放到了一邊,好生看向秋煙,“不會就拿碗甜湯進來這麼簡單吧!”
“娘娘。”秋煙小小嚶嚀了一聲,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半夢知曉了麼?”若汐索性先問,估摸等著秋煙開口,還要耗上一陣子。
秋煙低垂著首,低聲回道,“方纔知曉了,不敢進來找娘娘。”
“她們處的時間比我們還長,如今問我
,我也不知該如何答她。”若汐低聲自語。
秋煙在一旁聽著,知曉若汐也沒有要她回答的意思,便沒有開口。一時間,屋子裡就這麼靜了下來,除了炭火發(fā)出的輕微噼啪聲,便不再有他。
沉默了許久,若汐才又出聲,“她畢竟是昭華殿的人。”
秋煙也在一旁分析,“奴婢覺著之蓮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哪裡不是呢,我聲音稍稍一大,她就嚇得渾身發(fā)抖,跪下請罪,她又豈會難麼大膽呢?”若汐輕嘆了一聲,滿是無耐,“只是如今,一切都對之蓮太過不利,希望鄭大人能查明真相,還她一個清白。”
若汐緩緩閉上水眸,倦極。
希望不要因爲她,害了一條無辜的生命,希望王雲雅會知曉適時停止。否則,她發(fā)誓,下次就不只是幾巴掌的事了。
驀地,水眸睜開,眼裡不知何時盛了些戾氣。
“娘娘,奴婢給您傳晚膳吧,時辰不早了。”秋煙沒有看到那水眸中一閃而逝的狠戾,看著天色漸晚,只是想著不要餓著若汐。
若汐隨即道,“不吃了,方纔吃了這個飽了,去備水吧,本宮沐浴。”
秋煙看了看一旁幾乎未動過的甜湯,勸解道,“娘娘,這個沒喝幾口,晚些時候要餓著的,還是再用一些吧。”
“先沐浴吧,本宮有些乏了。”若汐說著撫上額頭,不知爲何,頭好似疼的厲害。
“是。”秋煙聽罷,只得先端著湯水出去了。
下去之後與碧彤還有半夢一起,給準備好了熱水,纔去請若汐沐浴。
泡在木桶裡,熱氣氤氳,若汐的神經一下子鬆了不少,看到若汐時不時的撫著額頭,碧彤便說要留下來,給若汐按按。難得的,若汐也沒有反對。
碧彤一邊按著,一邊說道,“娘娘要保重身子,皇上該心疼了。”
“也不是什麼大病痛,叫他們都守著嘴,別雜碎。”若汐閉著眼眸,享受著此刻的舒適。
碧彤又道,“奴婢知曉了,但是娘娘當真以爲皇上會感覺不著麼?”
若汐聽罷,嘴角上浮,裴逸軒的本事她又豈會不知曉,若汐笑言,“碧彤,你現在比秋煙還囉嗦了。”
“娘娘總是這般,聽奴婢一句勸又當如何?”碧彤輕聲怨道,跟在若汐身邊久了,好像都會被秋煙同化,愈發(fā)的與若汐沒大沒小。
“本宮知曉了,本宮討?zhàn)堖€不成麼?”若汐說著,嘴角的弧度又升了些。
碧彤看罷,也不再說話,這個主子,很不一樣,這是跟著若汐沒多久開始她就認識到的。
被碧彤這麼按了按,若汐覺得一下子鬆了不少,後來秋煙與半夢又給若汐添了好幾回水,若汐說洗洗要出來了,碧彤纔出去。
披上了裘絨披風,若汐回到內室,秋煙已經給若汐備上了晚膳,碧彤跟在身後,給了秋煙一個眼色。若汐眼眉一挑,問道,“這是聯合起來逼著本宮用膳麼?”
“奴婢不敢。”秋煙和碧彤趕緊告罪,臉上卻沒有絲毫的惶恐之色。
碧彤接著開口,“方纔餘公公來過,說皇上特意吩咐來看看娘娘可有用膳了,所以奴婢才自作主張的。”
若汐聽罷,又道,“還用皇上來壓本宮了?”
秋煙已經失去與若汐周旋的精神了,上前去撒嬌道,“娘娘,您好歹吃些麼!”
“本宮”
“娘娘……”
若汐搖了搖頭,完全被秋煙打敗,只好坐到桌子旁,菜餚豐富的很,也都熱著,可是若汐卻一點胃口都沒有。礙於秋煙那星星眼的攻勢,若汐還是喝了幾口粥。
碧彤在一旁看著,自己可沒有秋煙那撒嬌的本事,看來有時候耍無賴還是挺管用的。吃了好幾口粥,秋煙才肯放過若汐,將東西都收拾了,讓若汐休息。
若汐看著幾人離去的背影,很是無耐,這樣爲主子著想的奴才,究竟有何過錯,究竟生來爲何就要低人一等,究竟爲何就要成爲一顆無關緊要的棋子,究竟爲何說死就要死。
她們沒有爹孃嗎,她們沒人疼愛嗎,她們沒有存在的價值嗎,有,當然有,豈會沒有?帶著這樣的思緒,若汐沉沉睡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