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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房,原來就是一個浴室。只是這個浴室大了點,是個能容納幾十人那樣的大澡堂子。
小李面無表情的把沙小糖帶到水房,然后放下一套淺綠色衣服,轉身離開。雖然掃堂子裝修的簡單,但冷熱水還是齊全。尤其是幾十人的澡堂子,現在一個洗,怎么想怎都是太奢侈。
踢掉鞋子,脫了看不出顏色的T恤和牛仔褲,噗通跳下冒著熱氣的水池子。沙小糖就像干渴的魚終于進了水一樣,那個歡實啊。先在水池里游幾個來回,然后一個猛子扎進去,再出來。水面上飄著幾只雞毛。
“洗刷刷……洗刷刷……”沙小糖愜意的一邊搓著身上,一邊哼著小曲。雖然身上的傷被熱水一泡,又疼又癢的,但不可否認,在熱水里泡著,絕對舒服的足以抵過那些又疼又癢。
洗順了頭發(fā),刷干凈了身體,沙小糖就放空了心思漂浮在水面上休息。慢慢的感覺頭好沉,身體也好像慢慢的要沉下去一樣。
不對啊,自己可是游泳好手。在水面上飄著的時候可從沒遇到這樣的情況。
睜眼,思緒迅速回籠。
猛然想起,自己已經一天沒吃東西,補充的水分也是少之又少。如今又加上長時間的泡澡,已經讓身體虛脫。再不上岸,一會兒在水池里昏迷就真的是要出大事了。
急忙翻身,手腳并用的往岸邊游。這時候才知道,自己的全力劃水,是多么的虛弱。不過一個洗澡的水池子是多么的大。看著就在三米之外岸邊,卻好像遙不可及的彼岸。
不行,一定要游到岸邊,一定不能在水里昏倒。不然一個從小在水里長大的娃,左后淹死在澡塘的水池子里,爸爸媽媽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沙小糖拼命劃動著虛弱無力的手臂,感覺每動一下,意識就流失一分。
堅持!再堅持!
終于雙手攀上岸邊,身體所有的潛能再次沖破任督二脈,呼的一下爬上岸。沙小糖再也沒有動一下。
乾海峰拉著他爸進了客廳,父子倆聊了幾句這次演習的事,然后去自己的房間洗澡換衣服。一身清爽的出來,看到老爺子正站在院子里張望這什么。
“爸,天都黑了,你還站在院子里看什么?快回來吃飯了。”乾海峰來到院子,招呼著老爺子。
“那個去水房的丫頭怎么還沒出來?”乾老看著水房方向莫名的問道。
對了,還有個臟東西跟著自己回來了呢。
乾海峰這時候才想起沙小糖來,回身就想喚小李去水房看看。可是沒看到人。
“我讓小李去給那丫頭準備客房了,你去水房看看,瞧瞧她是不是頭一次來大院,迷路了。”乾老讓兒子親自去看。
“那是……”乾海峰有點語塞,面露為難之色。
“這個時候你男女倒是分的很清楚。一讓你找個女朋友,怎么就說對女人沒感覺了?”
乾老一句話把乾海峰噎夠嗆,他急忙點頭,就差老爺子再借題發(fā)揮出別的什么來。
“好,我去行了吧。”
乾海峰嘴上雖然答應的痛快,心里卻是極其的不情愿。暗暗想著‘你最好給我迷路、走丟、消失才好。’
大步的走到水房,門口正好有一個勤務兵走過。
“小趙,看沒看見個女人從水房出來?”乾海峰耐著性子問道。
“報告參謀長,沒看見,我一直在這兒清理被堵住的管道,沒有看見生人。”小趙一個立正軍姿,說的高亢嘹亮。
奇了怪了,兩個多小時了,難道那女人洗到現在還沒出來?
狐疑的進了水房,一邊是男浴室,一邊是女浴室。
乾海峰站在女浴室外聽了聽,里面安靜的很,一點動靜也沒有。伸手敲了一下門,沒好氣的問道:“洗完了沒?不是淹死在水塘子了吧?”
沒人回應,也沒有動靜。
難道真淹死了?!
顧不上什么,急忙推開門進了浴室里面。只見里面黢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見。
‘天黑了洗澡,居然連燈也不打開。’乾海峰腹誹著,伸手找到燈的開關,‘啪’的一聲響,浴室里頓時十盞燈齊明。所有的光亮都直直的照在一個東西身上。東西就是一個女人正趴在水池邊冰涼的地上。女人衣衫不整,只穿了緋色的胸衣和小小褲褲。
“媽的,還真是淹死了。”乾海峰一見這女人姿勢,頓感不好。也顧不得這是不是個女人,更顧不得她穿沒穿衣服。上前俯身拿過旁邊衣櫥里的一個大浴巾,把沙小糖裹住包起來就走。
出了水房門,正看見小趙在好奇的探頭探腦。
“快把邵軍醫(yī)叫去我房間。”
乾海峰下完命令,健步如風,抱著沙小糖直奔自己房間。把她放到床上的時候,手不小心碰到沙小糖的肩背,感覺她渾身冰一樣的涼。心頭突地啰嗦一下。急忙拉過旁邊的被子給她蓋嚴實,又把房間的空調調到最高。
做完這一切,乾海峰覺的特別不可思議。自己居然抱了一個不相干的女人,還給她蓋了被子!
這時候一個提著藥箱的軍裝男人進了房間,后面還跟著乾老和小李。
“怎么回事?”邵軍醫(yī)進房間放下藥箱,先翻看床上女人的眼皮。
“不知道,昏倒在水房的地上。大概一個多小時了,身上都涼透了。”乾海峰面無表情的說道。
醫(yī)生檢查了一會兒,起身說道:“是虛脫所致的昏迷。長時間的高強度運動,沒有補充水和食物。又加上長時間的洗澡,造成的脫水。現在又伴有發(fā)燒和一些皮外傷,需要輸液和進一步的治療。”
“死不了就好。”乾海峰聽完醫(yī)生的話,松了口氣,說的很沒有人情味。
“海峰,怎么說話呢?”乾老瞪了一眼寶貝兒子,回頭對醫(yī)生說道:“那就現在輸液,用最好的藥,盡快讓這姑娘早點好起來。”
“是,首長。”醫(yī)生開始對藥準備給沙小糖輸液。
“小李,吩咐廚房熬點粥,姑娘一會兒醒了好用。”
“是,首長。”小李領命離開。
乾海峰見沒他什么事了,轉身出了房間。提到吃的,他還餓著呢。一天都在車里睡覺,肚子早就空空了。
乾老隨后跟來。飯桌上,兩個人對視。
“爸,想問什么就問。不過你就是問,我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乾海峰狼吞虎咽的吃著飯,吃完一碗,又起身去盛一碗。
“那你總得說說,那姑娘是怎么跟你來的吧?”乾老還是好奇心不死。
“不知道,我一醒,她就在車上了。”乾海峰實話實說,幾口吞下一碗飯,抬頭:“等她醒了,再問問不就好了。爸,你也吃飯吧。”
乾老的好奇心沒有得到滿足,吃飯也不香。眼見著兒子的第三碗飯都要進去了,突然想起什么:“你弟弟的畫展好像在明天。”
“哦,讓司機帶你看看。你和我媽也有大半年沒見了吧?弟弟的畫展,媽媽肯定會出席。”
“你不去?”乾老見兒子提起那老太婆,表情有點不自然。
“我明天還要去趟上邊,把這次演習匯報給總部。可能沒時間。”乾海峰說完,也吃完。三碗飯不過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抬起屁股,推了碗:“爸,你慢慢吃。我還要趕個報告。”
乾老看著讓他得意半輩子的兒子離開飯桌,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活了一輩子,老了老了,老婆還鬧起離婚。如今就剩下自己天天一個人吃飯。這個兒子什么都好,就是沒有人情味。就連對他這個老爸也總是不冷不熱的。還指望他給自己生孫子呢,就這副棺材臉,有哪個女人愿意看?哎。
乾海峰在書房忙到了凌晨一點才揉著酸疼的脖子回臥室。一開門,房間通亮,小李正坐在床邊打瞌睡。
自己的床上此時正躺著那個昏迷的‘東西’。‘東西’面色潮紅,手背上的塑料輸液管里有一些回血。上方掛著的葡萄糖袋已經空空。
乾海峰眉頭一皺,急忙走過去,拿起床頭柜子上的一袋藥給換上。又用專業(yè)的手法擠出了輸液管里的空氣。
“參謀長……”小李聽見動靜迷迷糊糊的醒來。“對不起……我睡著了,忘了換藥了……”
小李極,急忙站起來,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說著,不敢看乾海峰。
“你回去吧,還有一袋營養(yǎng)液,我看著打完。”乾海峰看小李局促害怕的樣子,有點心煩。
“參謀長,真的對不起!我一定再也不瞌睡了。”小李看出乾海峰的面色不善,著急帶著哭腔的說道。
“行了,出去吧。”乾海峰最受不了女人墨跡,大手一揮,不聽小李的解釋,直接攆人。
小李咬著嘴唇出了房間,門一關上,眼淚就委屈的噼里啪啦掉下來。
乾海峰按按發(fā)脹的太陽穴,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兒。這一袋子糖水要一個小時才能滴完,難道我就要這么坐一個小時?
他有些莫名的來氣。好好的怎么就碰上這么個麻煩的‘東西’。不僅被她‘撞’到了,不僅霸占了他的床,還要大半夜的看著她輸液。自己是哪輩子該她的。
想到寬敞舒適的大床,心里就有想躺上去的欲望。白天雖然在車里睡了幾個小時,可是一點也不解乏。畢竟他的身高在那樣狹小的車座子上蜷著睡覺不是件很舒服的事。
反正床夠大,反正這個‘東西’昏迷不醒,自己躺床上和坐在椅子上看她輸液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吧。
于是,乾海峰就自我開導的起身上了床。喟嘆一聲,果然還是放松的躺著最舒服了。床很大,‘東西’又實在是小,所以他躺在床的另一邊還有足夠翻身的地方。伸手拿出手機調出一個小時報時,拉過被子就睡。
可是……
怎么睡不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