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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海峰現在光是想想小糖的表情,就爽得不得了。走到窗前,看了看樓下的青石地面。人已經散盡,兩個負責撒掃的保潔人員正在拿耍子耍地上的血漬。一切都進行的快速有序,好像溼露露從不曾在那兒躺過一樣。
剛纔輕鬆的心情突地又一下子揪緊。不知道等明天溼露露的事上了報紙之後,小糖是怎麼樣的心情,會不會又把責任攔在自己身上,傻傻的自責。
小糖在浴室正在哼哼哈嘿,她從沒有洗過這麼大件的衣服。而且是部隊森綠色的野戰迷彩服,下水又硬又難洗。搓不動,用腳踩,踩不乾淨,再用刷子刷。幾件衣服,一直折騰到近黃昏,才腰痠背疼的從洗手間出來。
乾海峰心疼的要命,有點後悔隨便找藉口不讓小糖下樓了。想要有心溫柔的表現一番,又覺得這樣做太做作了。
正在這時,徐若雲拎著食盒和保溫杯進了病房。看到小糖滿臉的不高興和乾海峰滿面的生人勿進的臉色也不好說什麼。
“海峰,媽給你煲了湯,還有幾樣下菜,我親手做的。不管怎樣,多吃點。”徐若雲發現自己和大兒子的距離越來越遠,已經到了沒有什麼話說的地步。她很難過,可又不知道怎麼改變這一切。
“謝謝媽。”乾海峰無意識的一聲謝謝,無形間,把這個距離拉得更遠。
徐若雲不知道再說點什麼,站在病房也徒惹尷尬,只好轉身就想走。
小糖覺得作爲母子倆,不應該是這麼生分的。雖然她的媽媽一天到晚的嘟囔自己,還動不動就死死丫頭死丫頭的,可是也沒有這樣相對沒話說的情景啊。她示意乾海峰去送送,可是乾海峰就在病牀上坐著,紋絲不動。
小糖無奈何,只能自己跟出病房,對著徐若雲說了一句:“伯母,慢走。”
徐若雲回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小糖,似乎有什麼話說,但話到嘴邊,突然對面的門開了。瑤瑤從裡面走出來。徐若雲也就只說了一句:“好好照顧海峰。”就走了。
“瑤瑤,怎了麼?”徐若雲走了,小糖看到瑤瑤紅了的眼眶忍不住問道。
瑤瑤遮遮掩掩的,眼神中帶著閃躲:“沒怎麼,就是剛纔給楚倒水喝,燙了他一下。他衝我發了脾氣。”
“這點小事,也值得他發火?”小糖很是不能理解,楚之卉看著也不像是無理取鬧的人。可能還是因爲瑤瑤是權力之下硬送給他的女人,所以小題大做,在沒事找事罷了。
“瑤瑤,覺得累,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小糖再一次忍不住勸道。
瑤瑤使勁的搖著頭,帶著哭腔:“我不累,相反,我覺得,今天是我活這麼大,過的最幸福的一天。”
瑤瑤深呼吸一口氣,小心的擦掉眼角的水汽,勉強的笑了笑:“我進去了,楚快吃完飯了,我要去給收拾一下。”
小糖看著瑤瑤,深深的蹙起眉頭。難道愛情真的這麼偉大?一個人拋卻尊嚴,脾氣,任性,一無所求的就是守
著心中的神一般的存在,就是所謂的愛情麼?
如果瑤瑤是偉大的,那自己是不是還是在幼稚園的階段,甚至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愛情是什麼。她心中對愛情沒有什麼特定的要求,只要是成熟內斂,溫柔體貼,能像爸爸一樣無條件寵著她的就好。
小糖的愛情不是付出,不是掏心掏肝的去愛別人。而是享受,享受別人來愛掏心掏肝的愛自己。這在主觀上和瑤瑤的付出不計回報就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思想。
乾海峰在病牀上坐不住,正想下牀看看小糖怎麼出去了這麼長時間。小糖推門進來了。
默不作聲的給乾海峰弄好飯菜,因爲心情懨懨的,給他餵飯,也沒了使壞的心思。
“那個茄子拿開不吃,胡蘿蔔也都給我挑出來不吃。”乾海峰看小糖情緒不太好,就想故意激怒她,讓她看起來有點生氣的樣子。這樣悶悶的,不說話,也不鬥嘴的氣氛,壓抑得很。
詭異的是,這次小糖居然很聽話的都照乾海峰說的做了,把菜裡的胡蘿蔔都給挑出來,一片不剩,把肉末茄子也端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看到如此聽話的小糖,一時間乾海峰反倒沒有了繼續找事的理由。只能一大口一大口的吃著送上來的飯菜。
“乾海峰,你認識一個姓戴的大官麼?或許……也不是大官,但是權勢很大,又或是……反正就是姓戴的大人物,你認識麼?”小糖聽話的喂完一碗飯,還是忍不住問道。
小糖一張嘴問,乾海峰就知道小糖想知道什麼,也知道她爲什麼情緒不好了。
“你說的是誰我不知道,我只是認識部隊一個在職的上將,姓戴,叫戴中信。”乾海峰看到小糖看著自己希冀的眼神,不忍心不告訴她。
“戴中信?上將?很大的官麼?比伯父的官還大麼?”小糖不知道部隊等級劃分,總覺的,乾老爺子就是自己見過的最大的官。別人稱他作首長。家裡還有那麼多的勤務兵忙前忙後的伺候,站崗。
乾海峰見小糖一連串的問題,忍不住想笑,最終還是沒笑出來。一臉嚴肅的解釋道:“我爸爸是中將,是大區副職,又早已經退休在家。和人家戴中信上將比,可以說是差了兩個等級。而且,人家是在職,出入都有保鏢跟隨著。你說,他們誰大?”
小糖一臉恍然道:“怪不得楚之卉會同意和瑤瑤在一起。原來他真的是碰到厲害的大人物了。”
“別操心不相干的事了,我還沒吃飽呢,快點喂。”乾海峰看小糖的精神好像好了一點,又開始板起臉孔。
“自己吃去。不吃就餓著。我還沒吃飯呢。”小糖大大的眼睛一瞪,沒好氣的給自己盛了一碗飯,在幾樣菜裡一樣夾了一點,然後端著肉末茄子坐到沙發上自顧自的大吃起來。
乾海峰的心鬆了一口氣,這個女人終於恢復正常了。他一天沒怎麼活動,其實一點也不餓。此時後背靠在牀頭,看對面的女人吃飯成了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暖了
神色看著小糖吃的香噴噴,心說,‘這女人真好養活。’
小糖吃飽飯,回來見乾海峰又是一點沒動,不覺得簡直要氣死。他真是寧可捱餓,也不要自己吃飯,到底壞掉的是手還是心啊。
賭氣收拾起飯菜,想想不解氣。就盛了一碗飯,故意把自己吃剩下的肉末茄子都倒到碗裡,拿勺子攪拌勻了,攪得時候,眼睛裡的壞笑都忍不住露出來。
“呶,吃飯。”
乾海峰皺著眉頭,看著好像小山一樣高的飯菜,還有一種怪味的茄子,就直皺眉頭。這女人明明就是想整自己的。
“不吃?你知道不知道,浪費糧食是多麼可恥的事情。你知不知道現在世界上每天還有多少捱餓的人。對了,世界太遠,我管不到。就說街上,你知不知道每天有多少吃不飽飯,翻垃圾箱的孩子。你知不知道,農民伯伯想要種出這一碗飯,這一個茄子去要付出多少的勞動和艱辛。你知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乾海峰只覺得眼前突然飛過一大羣蒼蠅,‘嗡嗡嗡’的一下子頭就大了。他終於知道,大話西遊裡的猴子爲什麼寧可欺師滅祖也要弄死唐蹭了。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張嘴一口吃了送上來的飯,勉強嚼了兩下,就慌忙伸著脖子嚥下去。
“對,這就乖啦。來再一口。”
乾海峰就這樣在‘你知不知道’外加美人計中,左一口,右一口只吃的腸子都要悔青了。他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捉弄這個女人了。女人報復起來,果然是最惡毒的。
終於把一碗飯塞進了乾海峰的肚子,小糖覺得特別有成就感。收拾了東西,就拿去水房清理餐具。回來的時候在走廊碰見乾海藍拎著水果來探望他大哥。
“海藍,這麼晚了,你又來啦。”小糖先和乾海藍打著招呼。
“嗯,來看看大哥。對了,你晚上也在這兒陪護麼?”乾海藍這麼晚來,就是不放心這個的,所以藉故來送水果,探小糖的口風。
“不在這兒,我正要回家呢。出來一天了,也沒和家裡人打聲招呼。再說你大哥光是傷了手,能跑能跳的,不需要守夜。”小糖爽利的說著,就想接過乾海藍手裡的水果給拎到病房去。
乾海藍倒是快了一步,先把小糖手裡的食盒和保溫杯接了過去,並說道:“下樓等我,我把東西給哥哥送進去,就送你回家”
“不用你送,還不算晚,有公交車的。”小糖說著,乾海藍已經大步的往病房走去,根本就好像沒聽見一般。
小糖撇撇嘴,好吧,不進病房,不和乾海峰‘再見’正好。萬一她不讓自己走,又是件麻煩的事。
小糖站在樓下等乾海藍,因爲中午出來的時候沒有穿外套,快入秋的夜也開始涼如水,小糖忍不住瑟縮一下肩膀。
突然,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外套披在肩膀上。小糖還以爲是乾海藍,剛嘻嘻笑的回頭,卻看見楚之卉赫然站在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