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許青山已經宣佈和許方佳斷絕了父女關係,並且也從沒真心的關心過這個女兒。可是當她遇難的事情傳來的時候,許青山還是受了一些打擊的。
而他的消沉周盈玉自然也感受出來了,一向擅於察言觀色的她立馬就收起自己幸災樂禍的姿態,轉而擺出難過的樣子,一臉擔憂的去許青山書房給他送吃的。
“青山,你這都一天沒怎麼吃東西了,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得了啊,我知道,你是在爲方佳的事情難過,這孩子……我也真的很痛心,唉,可是,已經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無能爲力啊,你還有這個家,還有我們,我和璐璐看著你這個樣子,比你還要難過啊……”
許青山正坐在書房靠窗的凳子上,手裡拿著許方佳小時候的一張照片看著,聽到周盈玉的聲音才擡起頭來,臉上是很難得出現的難過表情。
周盈玉安慰的話還是對他起了些作用,讓他經繃著的臉色舒緩了一些,許青山任由周盈玉走過來,在自己身旁坐了下來,然後就把他手裡的照片給周盈玉看。
“你看,這是佳佳小時候的樣子,這孩子從小就長得漂亮機靈,小時候還是很可愛的,和我這個爸爸也很親近。我怎麼也想不到,我們父女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自從我和我她媽媽分開後,她就把一切過錯都怪在了我頭上,把我這個父親當成了她的敵人……”
“要不是如此,我怎麼會狠得下心來要和她斷絕關係?畢竟,這孩子身上流著的,也是我的血液啊。”許青山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的感嘆著,對於和自己女兒走到這一步,心裡不由也責怪起來那個也已經不在人世的前妻,認爲是她的原因,才離析了他和兒女們的關係。
周盈玉眼神上過於一抹複雜的微光,當中亦有一些後怕的感覺,她們母女還以爲自己已經完全把許青山捏在了手心,以爲以這個男人的冷血,不會再對許方佳他們還有什麼不捨,沒想到,他到底還是看重那些血緣關係的。
這麼一來,她們要想在這個家掌控主權,完全把那對姐弟取而代之,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呢。不過,又讓周盈玉微微鬆了口氣的就是,不管現在的許青山對此事有多少的後悔和遺憾,許方佳都已經是個死人,她們剩下的敵人,就只有一個翅膀都還沒長硬的毛頭小子。
“青山,你的心我都知道,其實前些天,我還去找過佳佳,想要勸她回來,你們是婦女,有什麼不能好好坐下來談的呢,可是……唉,你也知道,那孩子一向都不把我這個繼母放在眼裡的,她連我的面都不肯見。”周盈玉唉聲嘆氣的開始睜眼說瞎話,演這種苦情戲向來都是她最拿手的:“都怪我不好,我要是當時再堅持一下,說不定,就可以勸和你們父女,我……”
她說到這裡,還一副說不下去的樣子哽咽起來,惹得許青山一陣陣的心酸不忍,放下許方佳照片後,轉而過來安慰他的嬌妻。
“盈玉,這和你沒關係,只怪方佳那孩子脾氣太倔,唉,現在,說什麼也都晚了,我想……”他頓了頓,還是把這他糾結半天后的打算說了出來:“現在佳佳人都不在了,我這個父親能做的,就是讓她走得不要有遺憾,我決定去報社撤回我和她斷絕父女關係的聲明,而且,她的後事,也該由我們來辦。”
周盈玉埋首在許青山懷裡,抽抽搭搭的表示著她的痛心,然後在聽到他這個決定後微微顫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又平靜下來,還表現得十分贊同的樣子連連點頭:“應該的,她人都不在了,咱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現在,也只有這樣,你纔會安心點吧。”
夫妻倆一番交談下來,撤銷斷絕關係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而許青山向來都是個說風就是雨的行動派,當下就給他的私人助理打去了電話,把這事給落實了下來。
周盈玉陪著他吃了點東西,又安撫他睡下之後,才抽出空回到自己平時用來休息或者做美容護理的房間,打算好好鬆口氣,演戲這種事也挺累的,費心又費神。
她回到房間後,正要去泡個澡放鬆一下,就聽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個不停,拿起來一看,才發現女兒許方璐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現在也還在不斷的撥打中,想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否則女兒不會這樣的。
於是也顧不得去做什麼美容,趕緊接起了電話,還沒等她這邊解釋剛纔不在的原因,就被許方璐劈頭蓋臉的一通指責蓋了下來:“媽!你這是在幹什麼,我打了你幾個電話你都不接!”
許方璐的聲音聽起來急躁不堪,一點也沒有平時比周盈玉這個做母親還要沉穩的樣子,好像真的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周盈玉也就沒和她計較這樣和自己說話,反倒是趕緊出聲安慰:“璐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我剛纔陪著你爸呢。”
許方璐在電話那頭粗喘了幾聲,好不容易纔控制住自己不爽的情緒,頓了頓,冷冷的開口:“我打電話來是要告訴你一聲,我剛得到消息,那個許方佳根本就沒死!真沒想到她的命竟然這麼硬!從那麼高的懸崖掉下去,居然還能活著!”
“什……什麼?你說她沒死?”周盈玉頓覺腦袋轟地一下,像是在裡面炸開了一個禮花,噼裡啪啦的弄得她眼前直冒金星,雖然一聽到這個消息,本能的感覺到了慌亂,卻還是沒能理清楚當下的情況。
許方璐依然在忿忿的嚷嚷:“沒錯,我本來還以爲這次她死定了,是上天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誰知道,她卻安然無恙的被人救了下來!救她的人還是司氏集團的大少爺,呵呵……我還真是想不通了,這個許方佳她到底有什麼本事,居然能把這些男人一個個迷得暈頭轉向的,爲了她都肯豁出命去?她到底哪裡好了!”
這些話正是壓在許方璐心口上最不服氣的想法,也是她一直以來嫉妒許方佳的原因,她自認自己沒有哪點比不過許方佳的,可是從小到大,卻處處被許方佳比下去。
要說以前,許方佳好歹還仗著是許家大小姐的身份而始終在她面前有種優越感,可現在呢,她不過是一個醜聞滿天飛,又被自己父親斷絕關係的落魄女人。
再加上顧子淵和林家千金訂婚的消息傳出來,讓許方璐愜意了不久,滿心以爲不久後就可以看到許方佳成爲過街老鼠的可憐樣子,誰知,事情卻又突然來了一個大轉彎,打了他們一個猝不及防。
許方璐怎麼也不會想得到,這個許方佳沒了顧子淵,居然還能搭上司雲昊,那個號稱是黑道皇帝的青年才俊,而他們都是響噹噹的黃金漢!
這讓許方璐怎麼能平靜得下來,她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上就像燒起了一把火,那火苗滋滋的燃燒著,以飛快的速度蔓延,幾乎就要將她整個人都燒燬殆盡!
“媽,你聽著我的話,現在我們能做的,就是在許方佳找到新的靠山,會回來和我們搶家產之前,拿到父親的親筆遺囑,把許家的家產捏在我們手裡!否則,到時候,恐怕被踩在腳下的人就是我們母女了!”
雖然胸口忿忿不平,恨不得大吼大罵一陣才得以舒緩一些,但許方璐到底還是個工於心計的女人,不會因爲氣憤就完全喪失了理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也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們該做些什麼,才能不被對手反客爲主,所以深吸了一口氣後,就停止了抱怨,對周盈玉交代起來。
只是周盈玉聽了她的話後,卻彷彿怔愣著一般,好半天都沒給什麼反應,許方璐不悅的皺起了眉:“媽?你有在聽我說話嗎?都什麼時候了,你能不能也上點心啊?爸爸那邊只能你去做功夫,他現在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好在現在許方佳不得他喜歡,我們還有機會……”
“璐璐……”周盈玉終於開口打斷了那邊焦躁著的許方璐,聲音顯得戰戰兢兢,喊了一聲又猶猶豫豫的頓住,直到許方璐不滿的讓她有什麼話快說,她才期期艾艾的道:“你爸爸剛纔說,要撤銷和許方佳斷絕關係的聲明,他……他以爲方佳已經死了,想要彌補一下……”
“你說什麼!”許方璐猛然一驚,一下子控制不住的低吼起來:“這怎麼可能?許方佳那樣忤逆他,他不是恨死她了麼?怎麼還會要和她恢復父女關係?”
“唉,”周盈玉嘆著氣:“那許方佳不管怎麼說,到底也還是他的親生女兒,和他有血緣關係,他放不下也是能理解……”
“理解什麼?他們有血緣關係又怎麼樣,那許方佳對他做過什麼了?憑什麼?憑什麼什麼好事都要讓她佔盡了?照顧爸爸的人是我,對他好的人也是我,她許方佳算什麼?媽,你快去阻止他啊!不要讓他做這個決定,不然我們以後該怎麼辦?許方佳不會善罷甘休,更何況她現在又有司雲昊的支持,我們會被她弄死的!”
周盈玉頭疼不已的揉了揉額頭,雖然不想在女兒這麼情緒激動的時候還打擊她,可事實已經發生,她如果隱瞞,只會讓他們的處境更加糟糕,就還是把許青山的決定告訴了她。
“來不及了璐璐,你爸剛纔已經和他的助理打了電話,把這事情給交代下去了,現在,只怕消息已經傳到了報社那邊……”
啪——
周盈玉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刺耳的響聲,接著聽筒裡就傳來電話的無法接通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