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海等人出行前,石伯便遣人將密信送回了山寨,讓默函將眾人聚集起來,林海有要事相商。
進了山林海才明白修這條路著實費了翻功夫,為了能將礦石順利運出山寨,這條山道竟然修繕的能讓馬車暢行無阻,其中多處都有鑿山的痕跡,清晨十分,山里陰冷,林海說道,“石伯,加件衣服吧,省的著涼。”
石伯搖了搖頭,微微有些不高興,“林海,你是不是覺著我老了不中用?”
林海一愣,隨即笑道,“石伯哪里話,能身板硬朗的很,但總要打對寫,您可得活個大年紀,我還想靠著您發大財呢。”
林海的話顯然和很讓石伯受用,他指著林海笑道,“你小子,油嘴滑舌。難道讓我活成老妖精?”石伯話一出,隨行的幾人便笑了起來,但石伯還是披上了羊皮襖子。
深秋季節,越往山里走,霜氣越重。這條山路林海并沒有走過,于是他問道,“王壯,還遠嗎?”
“不遠了。馬上到。”王壯這幾天甚是疲勞,坐在馬上有些犯迷糊。
一刻鐘后,林海看到了熟悉的清風寨,但比起從前,寨子修繕的防御力強了不少。
林海等人的出現,立刻引起了寨門上的哨兵的注意。“唰”寨強上齊刷刷的一群人劍拔弩張嚴陣以待,寨樓上有人問道,“來著何人。”
王壯不耐煩的說道,“我,王壯。”
“快開城門,王統領回來了。”城門上一陣騷亂。
林海轉頭調侃到王壯,“好小子,把這些人訓的不錯。”
“你安排的事我咋能不上心,就是默函那個管家婆太狠,訓兵不說,還讓我押送武器,他恨不得把我劈成兩個人用。”王壯抱怨著。
“管家婆?”林海問道.
“呃......這都是大家閑來無事取樂瞎說的。”王壯打著馬虎眼。
“怎么個說法?”林海饒有興趣的問道。
王壯呵呵一笑,“你不在,默函這家伙把山寨經營的井井有條。山寨的幾個頭領說他就像你的賢內助,大夫人。將你這家搭理的妥妥帖帖。”
“啥?你們還真能胡咧咧。默函一個大男人?卻讓你們說成了女人。”林海說道。
“默函是男人?哪個男人像他那樣事無巨細?而且整天嘮叨我們,把我們當騾子使,還不能抱怨。”王壯趁機將眾兄弟的苦趕緊發泄一番,如果回去惹了那“小娘”肯定要倒霉。
五人進了山寨,一眾頭領和虎賁營留在山寨的眾人齊刷刷的迎了上來,唯獨沒有鄭凌浩。眾頭領正準備行禮,卻見林海搖了搖頭,示意他們不要張揚。
林海看著瘦了一圈的默函,上去一個熊抱,“默函這段時間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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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動作剛做完,林海便想起了王壯的話,轉頭看去,眾人紛紛露著邪惡的笑容,林海皺了皺眉頭,這幫家伙還真惡俗。
一眾人等著林海進了山寨才命人準備早飯,林海問道,“虎子和趙沖呢?”
“派人通知去了,這兩人在后山靜修呢。都一個月沒出來了。”默函說道。
林海點了點頭,看來虎子和趙沖都沒有耽擱了修行。
“這一個月過的是這一年來最舒服的,不用看趙閻王那張臉,真是燒高香了。”犁頭寨“高粱桿”說道。
“你也就現在敢說大話,閻王再時你咋不敢說?”王壯笑罵道。林海看著幾位頭領跟林海留下的人相處十分融洽,便知道趙沖這“閻王”的名號可不是浪得虛名。
林海和方清對視一眼,隨后“嗖、嗖。”量身,虎子和趙沖以出現在寨樓前,把高粱桿嚇的直拍胸脯,高聲叫喊道,“趙沖,我要有個三長兩短就是你個死小子嚇的。”
趙沖黑著臉,瞅了“高粱桿”一眼,“你不是說我是閻王么?我就是收命的。”
說罷眾人指著“高粱桿”哈哈大笑,林海也被這群人感染了,呵呵笑著。
趙沖直接跳上了座位,“小娘,接到你的信,還以為你開玩笑了,沒想到校尉真個回來了。”
默函怒罵道,“你怎么不死?閻王也能見光?”
眾人在嬉笑怒罵中一起吃了個早飯,很久山寨的頭領都沒有這樣聚過了,寨中的兄弟都覺著納悶,什么事能將這些大尊都聚集回來。
飯后,林海和眾人上了寨樓,還是那張長桌,還是這些人,林海坐在正位上,沉聲說道,“山寨現在具體什么情況。”
回答著問題,必定是“小娘”的事兒,眾人紛紛看向默函,無奈默函只能開腔道,“晉風山莊就不要說了,在你走后兩個月我們便建了起來,石伯是主管。趙沖憑借他們家的人際關系弄回了不少糧食,順便還把一大家子接近了山寨。”說罷“小娘”鄙視的看了趙沖一眼,趙沖撓了撓頭笑了下,這事確實讓好多人不爽。
“之后,燕郡被突勒克攻破了,大量逃難的人涌入山寨,我們的隊伍在一個月間便擴大到了五萬多人,幸虧糧食儲備充足,沒弄出饑荒來。之后凌浩和王壯帶著傷愈的虎賁營將士開始訓兵,這半年來跟突勒克打了大大小小不少仗,主要便是奇襲他們的補給。晉陽郡東線的防御起先非常吃緊,但隨著我們的加入,東線如同鐵板一塊,之后凌浩得知家人以來晉陽便開始跟鄭風將軍有所走動。”默函說道這里,趙沖突然插話道,“快別提那小子,自從見了他爹和大伯,這小子就沒給山寨帶來好事,咱的晉風山莊成了晉陽的兵器庫,山寨還得負責給各大營送兵器箭矢。而且戰斗方向也一變再變,死傷了不少兄弟。”
眾人紛紛點頭,顯然凌浩的舉動讓大家有些不滿,但因為大義所在,這里畢竟是虎賁營是朝廷的官兵,所以值得忍氣吞聲。
默函沒有繼續說凌浩的事情,他知道林海跟鄭風將軍兄弟關系不一般,而且凌浩的做法再在齊國的立場上完全沒有問題,“之后突勒克人對待百姓的做法讓所有人不敢想象,正值秋季,豐收的季節,突勒克人既沒有燒殺搶掠,還將百姓的稅賦降低了一層。突勒克的大軍為了攻打晉陽郡調兵,大軍沿途而過之處正值農忙,但卻沒有一兵一卒騷擾當地百姓。隨后好多山寨的人想要返家。迫不得已,只得讓一些人走了。”
林海微微皺眉,“這樣山寨的位置很可能暴露給突勒克人。”
林海一語切中要害,眾人紛紛點頭,默函說道,“所以,山里明哨暗哨加了很多,生怕突勒克人奇襲。眼看冬天來了,突勒克人又不擅長山戰,眼下倒是好過,可來年春天,如果突勒克人盯上我們,倒是定有損失,現在晉陽郡又發來了信函,命我們統一歸鄭風將軍調令,所以大家現在也沒個主意,就等你回來想個辦法。”
林海頓了頓說道,“大家怎么個想法?”林海的話頓時讓大家陷入了沉默,人人低垂這腦袋,不知該說什么是好。
林海一看這種情況,眾人都不愿在這節骨眼兒上亂說話,“大家到底什么想法,這很重要,首先,我先說我的想法,我準備交出虎賁營的軍權,不在過問朝廷的事。”
林海的話一石激起千層浪,眾人無不驚訝的看著林海,默函第一個表態,“林海走,我肯定不留。”
王壯說道,“林海走了,我也沒有從軍的心思了。家人還在京都,生意也不能做了,我得回去看看。”
虎子則根本沒有發言的興趣,他本就不是虎賁營的人。
趙沖腦袋機靈,問道,“校尉叫出軍權后準備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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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微微一笑,“我在關中開了個馬場,叫飛馬牧場。去經營馬場生意去。”
趙沖一臉的不好意思,“那我要是帶著一家老小去投奔校尉,你要不?”
“當然。”林海笑道。
看著一值沉默的石伯,林海問道,“石伯,您就別想了,必須跟我走,只要您在,我就又能開一門生意。”
石伯一愣,沒想到他是林海第一個開口強拉的人。
“好,那晉風山莊后啥舍不得,去了關中我們還能再建他娘的一個。你放心,我帶出的幾個徒弟個頂個的。”石伯雖然口上說,但心里仍然舍不得,畢竟他沒有經歷過什么大世面,偌大的一個武器坊就這樣丟掉,有些可惜。
在座的幾位首領都沒有發話,林海問道,“幾位頭領,你們怎么辦?”
“我們都是土生土長的燕郡人,不愿離開這個地方,況且突勒克狗還在,我們便要跟他們繼續斗下去。”以為頭領顯然恨突勒克人入骨,并沒有因為他們廣施仁政而減少點滴的恨意。
默函說道,“山寨燕郡子弟眾多,必須給大家個名分,讓他們能繼續下去。”
“朱隆那家伙還活著嗎?”有人問道。
“活著,在關中呢。”林海回答到,但這個人他卻面生的很,是后來默函等人提拔上來的清風寨的人,叫石浪。
“那我帶著一些兄弟跟著校尉走了。校尉需要看家護馬場的吧?好久沒有見朱隆那家伙,有些想從前在一起的日子了。對從軍我們沒興趣,還望校尉收留。”石浪說道。
“沒問題。”林海說道。
“那我先出去了,得跟大家通個氣。”石浪話音剛落,林海正要說話,石浪繼續說道,“校尉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說罷,轉身出門了。
林海開門見山的將他的態度說出后,讓大家的心情都沉重了起來。之前的嬉鬧玩笑不見,每個人臉上更多的是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