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林海此番回來會住幾天，家里人自然是想著法子招待秦琴，但林海告訴了眾人秦琴不能出門，怕不安全。林海他娘和嬸子自然打消了逛洛陽城的念頭。林海窩在家里百無聊賴，突然想起了白馬寺。跟秦琴打了個招呼便獨自前往了白馬寺。

寺門依然清掃的十分干凈，寺內依然飄蕩著燃香的味道，陽光透過參天大樹灑在古老的青石板，林海漫步入內，心靜了下來。

進入正殿一拜，殿內的老僧似乎感覺到了來著不凡，起身問道，“不知施主為何而來？”

林海笑了笑，“隨心而來。還請大師請方丈一敘。”

老僧舉目忘來，見林海極為虔誠，張口徐徐說道，“不知施主如何稱呼？”

“山門護法。”林海淡淡說道。

老僧一頓，“請隨我來。”說罷，林海跟著老僧向寺內方丈室行去。

“方丈，山門護法求見。”老僧說道。

“師兄，請護法進來吧。”善德方丈的聲音仍舊那么溫和，不喜不悲。

林海推門而入，卻看到善德方丈跟鄭老在下棋。

鄭老轉頭沖著林海微微笑道，“摘掉那面具......你這小鬼依然如此狡猾。”

林海尷尬的笑了下，將面具去了下來。

鄭老說道，“方丈，今兒這棋就到這兒吧。”

林海一見趕忙說道，“擾了鄭老和方丈雅興。”

方丈搖了搖頭，“護法多慮了，下棋不為分出個結果勝負，鄭老棋藝超群，非我能敵。”

鄭老開口說道，“林海啊，幾年不見書生氣少了幾分，更加沉穩了。”

“鄭老謬贊了。”林海恭敬的說道。

鄭老點了點頭，“凌浩那傻小子，舍本逐末了。”

林海苦笑了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答應鄭老照顧好凌浩，卻食言了。”

鄭老搖了搖頭，“你做的很好。只是有些人看似明白其實糊涂。”

林海明白鄭老話中之意，齊國發生的一切似乎并沒有讓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顯出衰老，他雙銳利的眼神仍舊讓人不敢與之對視。“鄭老不責怪就好。”

“林海，世事滄桑難料，希望你心中裝著百姓，如果有一天禍亂天下，希望你不要置身事外。”鄭老淡淡說道。

林海一怔，沉默了片刻，“定當盡力。”

鄭老笑了笑，顯得有些無奈，然后徐徐說道，“魔門掌控了齊國，不過他們還算守信，百姓仍能安居樂業，這便放心了。但自古以來邪不勝正，魔門遲早會再度沉寂下去，但在這之前的掙扎卻都是極具破壞性的。我老了，可能看不到了。但你能，林海我相信你有顆救世之心。”

善德方丈接口道，“普度眾生，佛門責無旁貸。鄭老放心。”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鄭老起身林海上前攙扶，一向倔強的他此次卻沒有反對。

林海攙扶著鄭老出了房門，鄭老回身說道，“不用送了，林海我求你一事，雖然四皇子心有不甘，但畢竟保著一方百姓，且他并不知這世俗江山背后的秘密。如果真有一天晉陽郡保不住了，希望你暫且保著他們信命。”

林海剛要開口，鄭老擺了擺手，“不需你多做什么，只是不要將他們舉止門外就好。”說罷鄭老在府內侍衛的攙扶下緩緩向寺們走去。

林海望著鄭老的背影，似乎這世俗中的一切正如室內的那盤起，不論這般復雜依然在他老人家的棋盤上。

林海回身入屋，對善德方丈說道，“一去幾年，未曾拜會方丈，還望方丈見諒。”

“老衲知你難處，洛陽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今日你走進寺內，便是心中有佛，既然心中有佛，何處不是修行？希望這山門護法的名號不要給你帶來困擾，你依然是你，不是佛門弟子。我觀你眉宇見似有疑云，心中定有羈絆。切記萬事隨本心本性，護法是有善緣之人。”善德方丈緩緩說道。

林海聽了善德方丈的話靜坐了片刻，真誠的笑了笑，“謝方丈指點了，為我的前往點起了一盞燈，指引我的方向。”

善德方丈笑而不語，從第一見到林海時便看出此子極具慧根，稍加點撥便能自行領悟。

林海放下了心中一堆的煩心事，沉聲問道，“魔門沒有難為方丈吧？”

“沒有，道門魔門中州之爭由來已久，佛門弟子遠離世事紅塵，并沒有和道門魔門又任何沖突，況且佛門弟子中能修煉佛門玄功的少之又少，又有寺規戒律約束，自不會對他們造成威脅，所以談不上敵對。”善德方丈如是說道，他看了看林海，“老衲觀護法玄功多有精進，但心境似乎落下不少，佛門玄功修身修心，缺一不可，否則便會受到反噬。今日護法就留在寺里與眾弟子一同誦經吧。”

“謝方丈，以后我一定注意。”林海起身正要告別，方丈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佛門玄技之前護法所修無幾，現在玄功大漲可自行前往經閣一觀，對護法會之后的路會有莫大幫助。”

林海起身給善德方丈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轉身出了方丈室。

看著林海離去的背影，方丈輕嘆了一聲，“冥冥中自有定數，護法這一路修行不易，卻積善成德。南無阿彌陀佛。”

林海同眾佛門弟子一同進入正殿誦經，突然出現的他并沒有引起他人側目，仿佛不存在一般。梵唱聲起，和著木魚與鈴鐺的輕響，林海緩緩閉上了，整個人漸漸沉靜下來。這些年來太經歷了太多的殺戮，善德方丈看出了濃重殺氣彌漫在他周身，佛法洗身，林海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種空靈之境，所有事在這剎那間似乎都遠離了他，就連耳邊響起的梵唱似乎也在漸漸遠去，變得清幽。一天的時間眨眼間便流逝而去，林海仍靜靜坐在大殿之中，呼吸悠長。此時身邊的弟子早已離去，大殿內空無一人，微風拂過大殿前沿上所掛的銅鈴發出“呤呤”聲，繼而穿過殿前那個參天古樹的茂密枝葉留下了婆娑之聲。古老的白馬寺再為林海洗去鉛華。